朝鲜三代世袭的九根支柱

丁咚 文

种种迹象显示，在金正日猝然死去后，朝鲜已经完成了最高权力传承工作，金正恩时代正式来临。美国《时代》周刊首度将金正恩作为封面人物。根据往例，只有最杰出的人物才有可能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

这些迹象体现在，朝鲜在树立金正恩体制后，公开进行论功行赏，奖励那些在接班过程中做出了重要贡献的人物。奖励的方式是向132名有关人员颁发“金正日勋章”，晋升19名党政军各方面有功人员为次帅、大将、上将和中将等各级军衔。这些人包括了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长金永南、朝鲜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张成泽、人民武力部部长金永春、总参谋长李英浩等。金正恩还仿效古代世袭君主为先王上尊号的做法，向金正日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大元帅称号。

在内政稳定的情况下，朝鲜启动了外交工作，决定2月23日在北京举行朝美第三轮高层会谈，讨论重启六方会谈。

金正恩体制稳固的重要表现之一是，在纪念金正日诞辰70周年之际，朝鲜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朝鲜军民通过参加阅兵式等各种活动继续向金正恩宣誓效忠。

在非君主制国家，像朝鲜这样顺利实现三代世袭的国家极为罕见，金正恩快速完成接班程序，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就实现了政权的平稳过渡，开始像模像样地治国理政，缘由何在？

这是因为长期以来朝鲜的金氏政权有效建立了维系家族统治的九根支柱。

支柱之一：特权阶层。以金氏家族为核心，朝鲜形成了一个以党政军企重要官员和公职人员为主的特权阶层，他们既受到严密控制，又获取了大量利益，在维护金氏家族为核心的政治体制中发挥了围拱作用。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会坚决维护既有体制。由于改弦更张、实施彻底改革或者更换领导核心，要冒太大风险，甚至会失去一切，因此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而会选择继续将金氏家族作为领导核心来维护。因为维护金氏家族的领导地位，其实就是维护自身利益不受任何损失。这是金正恩体制能够顺利推进的基石。

支柱之二：军方效忠。在金日成、金正日时代，朝鲜军方都在维护其统治方面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特别是金正日为了保证二代世袭的顺利进行，创立了“先军政治”学说，将军人和军队放在国家政治的首要位置，军队逐渐成为领袖的私人卫队。这是金正日为金正恩留下的最大遗产。军方的效忠对金正恩顺利接班发挥了核心作用。只要军队不倒戈，金正恩体制就将固若金汤。

支柱之三：神化宣传。从金日成到金正恩，金氏家族从未放松对其家族进行神化宣传，所谓的“白头山”血统即是神化宣传的杰作。金正恩接班，由于年龄、经验、资历的缺憾，因此更需要那种超越现实、以想象为基轴的神化宣传。从金正日明确其为接班人后，朝鲜就全面动员了宣传系统对金正恩进行全方位包装、宣传，将其“神化”，树立其政治超人的形象，以克服现实政绩匮乏、个人才能缺乏磨练的不足。

支柱之四：愚民教育。让朝鲜军民对神化宣传的那一套，乃至对金正恩能够顺利实现从金日成就开始的国家建设的“伟大目标”深信不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人民变成“愚民”，使其缺乏必要的知识、视野和判断能力，大家都在同一种话语体系下，无法辨别真伪，才最有利于像朝鲜这样的三代世袭完成。有大量报道显示，金正日去世后，朝鲜上下一片悲戚，泪流成海，为什么人民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仍然对最高统治者毫无怨言，甚至充满感情，这是不可思议的，只有愚民教育才能做得到。

支柱之五：锁国政策。让人民变得傻傻的，不明所以，不明真相，光愚民教育还不够，如果大家有别的渠道可以了解世界的真实情况，还是无法保证国民的忠诚。在此情形下，朝鲜展示了锁国政策的有效性，这一点我国也感同身受，在改革开放前的年代里，中国也基本处于锁国状态，对外界两眼一抹黑。现在的朝鲜正是几十年前的中国，在内受愚民教育，外缺适当渠道的情况下，国民只能永远愚昧，以至于忠诚不二。

支柱之六：亲信政治。朝鲜最近提拔了若干次帅和将军，颁发了国家最高奖章，所为者何？纪念金正日诞辰只是一个由头，而最重要的目的是，论功行赏，对在金正恩接班体制顺利运作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予以褒奖，并将他们纳入核心的特权阶层中，确保他们继续对金正恩体制保持忠诚。依靠亲信驾驭政权，是金氏家族长期保持国家统治权、金正恩顺利完成三代世袭的核心要素之一。

支柱之七：特务统治。在以上策略运用的同时，还要防止内奸和叛徒的出现，任何政治团体都会滋生反对者，因为权力和利益的分配永远不会平衡。只要有政治存在的地方，都会有反对派。在反对派之中，野心家就藏于焉，也会出现反叛和通敌。在一个专制统治的政权内部尤其如此。凡是这样的政权就会盛行秘密警察制度，对精英集团和人民进行监察，以防止意外情况出现。朝鲜三代世袭能够顺利完成，特务统治功不可没。

支柱之八：严酷家法。在世袭传承的专制国家，政权领导核心往往是一个家族，而家族对国家的有效统治，将会通过严刑峻法实现。将国家的法律体系，转变为家族的法律体系，将保障国家的法律，转变为保卫家族统治的工具，将国法转变成家法，将反叛金氏家族者视为叛国者，是世袭制度确保长期运转的重要原因之一。长久以来，外界就盛传朝鲜国内由于对金氏家族不满而导致制裁的大量例子，它们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广泛存在的事实。

支柱之九：背靠强邻。一个世袭政权，特别是弱小的政权，即使能够有效掌控内部，在缺乏外部强大支持的情况下，如果内部抗争加剧，同时外部干涉介入，就会出现危险的局面。因此，和强国、大国建立紧密的国家关系是保证专制的世袭政权延续的重要条件之一。金氏家族深谙其道，金正日不仅将世界大国玩转于股掌之中，而且与中俄均建立了类同同盟的关系，为其世袭统治建立了强大的后援。他为金正恩留下的重要遗产之一是与中俄结成的紧密关系。中俄的坚决支持，是金正恩顺利完成接班程序，开启自己的新时代的重要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