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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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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祥先生扶我走上文学路
刘维嘉
突然看到刘祥先生去世的消息,我坐在电脑桌前愣了很久,忍不住泪水满面流淌。
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可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实。
我和刘祥先生相识于2009年初。那天,刘祥先生电话通知我到通州博物馆取《运河》杂志。我来到通州博物馆南门,进入刘祥先生办公室,迎接我的是和蔼可亲的刘祥先生,映入眼帘的是堆满书刊的屋子。
刘祥先生给我搬来凳子让我坐下,递给我几本新出版的《运河》杂志。刘祥先生翻开杂志跟我说:“这期《运河》刊登了你的散文《在那遥远的小山村》。这篇散文写的不错,但有些关键情节没有交代清楚,这正是读者关注的,为什么没写呢?”我向他说了写这篇散文的初衷和不能写明的因由。接着,他和我聊起文学写作应当注意的问题。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刘祥先生勉励我要多读书,读经典,多多积累,还要多记笔记,勤写作,增加文化修养。
刘祥先生让我记下他的邮箱,鼓励我以后多投稿。他还从屋内的书堆里翻找出一大摞书刊,其中有由他执行主编的《通州文物志》《通州文化志》,还有《通县卫生志》《运河文化论坛》等书籍,让我带回去看。
我临走的时候,刘祥先生赶忙站起身来把拐杖递给我,然后抱起那些沉重的书刊和我一起走出博物馆大门,一直送我上车,目送我走远。
这是我初次见到区作协主席刘祥先生,他面容慈祥,平易近人,为人和善,说话和气,坦率直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那时起,我经常往《运河》投稿。当我去通州博物馆取新出版的《运河》时,常见到刘祥先生,我的作品虽说发表了,但他会告诉我作品还存在着什么问题,以后如何纠正。他每次都要和我聊聊文学写作那些事,我也把写作上遇到的困惑和难题向他请教。当他得知我常写公文时,就向我讲解公文语言和文学语言是有根本区别的,散文作品不能有公文的痕迹。这些年来,他传授给我的散文写作经验让我受益匪浅。最让我难忘的是,刘祥先生多次嘱咐我要写有个性的作品,写别人没有写过的东西,要选好自己的写作方向。
到了2017年,在刘祥等老师的鼓励帮助下,我找到了自己的写作方向和路子,开始用文学手法写通州的那些事情,真实记录耳闻目睹,发生在通州的那些事,陆续在《通州时讯》《运河》等报刊刊登。现在想来,从内心感激刘祥先生一步一步的指点,感激他送给我那些丰富的精神食粮,让我在文学道路上不断前行。
2015年,刘祥先生得知我要出版《水墨隘江村》这本散文集,他让我把电子书稿从邮箱发给他,没过几天,他给我的散文集写了序言,并从邮箱发给我。序言的字里行间充满了他对我的激励,让我坚定了写作的信心和勇气。
这些年来,在刘祥先生的帮助下,我在文学道路上不断进步,还加入了通州作家协会、北京作家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等文学艺术团体。在刘祥先生的帮助下,我从匍匐前行,到拄着以笔化做的拐杖,在文学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步伐,重塑了自己的生命。
2020年春节前夕,我给刘祥先生打电话说要去看他。得知我来了,他不顾身体虚弱,坚持下楼来接我。在他的家里,刘祥先生微笑着说:“你看你腿脚不方便,楼层又高,还来看我,真让我过意不去。”这次见到刘祥先生,他的身体比前几个月更消瘦了,头发更白了,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的痛苦和忧伤的表情,而我的心里却阵阵难受。刘祥先生询问我这些日子正在写什么,还说:“你在《通州时讯》发的文我都看了,路子走的对,要坚持下去。” 他还十分关切地问:“好长时间不见你发博文了,我担心你遇到了什么事,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我向刘祥先生说明了原因,他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刘祥先生站起身来送我,我想拦都拦不住。他从三楼把我送到二楼还没停住脚步,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送我,赶紧拦住他不让他继续下楼。刘祥先生停住脚步后,我扭过身,快步往楼下走去,不敢回头看,我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正在涌着泪水,我怕一回头,眼泪落下来,让刘祥先生瞅见。到了一楼,我禁不住泪水流淌,我拿出纸巾擦干了眼泪。来到车前,我忍不住抬头仰望那熟悉的阳台,只见刘祥先生正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并向我挥手示意。我知道,他的挥手间充满对我的厚爱和殷切期望。
刘祥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化名人,一位在文学园地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他是我非常钦佩、敬重和爱戴的作家、老师和兄长。我多么想超越死亡的界线,重新见到刘祥先生的面,继续聆听他的声音,聆听他向我传授写作知识,还有他用温暖的大手递给我的拐杖。
2020年3月24日夜
序
刘 祥
在通州文学圈里,王梓夫、张宝玺与我本来都是写小说的,后来由于王梓夫的作品出类拔萃,他自然成了通州文学的领军人物;张宝玺担任文委主任、文联主席职务,自然成为文学队伍的领导者和支持者。我呢?负责作协具体工作,培育文学新军、办刊出书,每天与作者、作品打交道,自然也有我的纠结与快乐。
正是由于我的工作性质,我结识了众多的文学作者,和他们亲如兄弟姐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刘维嘉便是其中之一。
我和刘维嘉相识较晚,也就七八年,比起二三十年前就混得很熟的老作者,他不过是个文青(其时他已进入中年了),而且还是个行走不便的健康弱势者。当得知他是通州区残联副理事长并具有处级干部身份时,我又从同情走向了迷惘,他不会是来玩票或附庸风雅吧?
我就是在这种印象中在通州文联主办的《运河》期刊上发表了他的一篇具有自传性质的散文化小说《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说写得还可以,有些艺术感觉,不过,以往类似的事情也是有的,有些人或是一时兴起,或是为了和什么人打什么赌吧,总之,发一、二篇文章,此为开始,也即结束。他们的最终目标不在文学上,只不过是退休后“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一些谈资。
我向来对一些作者特别是年轻作者“立志文坛”抱有实事求是态度的。有些大学毕业生,写了一点东西,就张扬做专业作家或自由撰稿人,从学府进家门,根本不知社会为何物,只有那一点青春浪漫的校园生活,试想,这能写出有气势、有深度的大作品来吗?我常劝他(她)们,先找个饭碗,解决生存问题,别做啃老族,业余做做学问,或许更具新鲜感,更切实际,也有利于文学上的可持续发展。
刘维嘉没有这些后顾之忧,不过,像他这个年纪,这样的身份背景,又同处虚华浮躁的当今社会,他能甘守寂寞,以隐忍的态度存世,坚持写作下来吗?
后来的事实颠覆了我的预想,面对着源源不断的一篇篇来稿,不断发表的散文及几部正式出版的散文集,还有他加入几个专业学会和网上文友圈的建立、交流,我甚至认为他是通州的一个另类,一位写作狂。他真要做文学上的“运河雄鹰”(其网名)吗?
是的,这只曾经折断过翅膀(腿疾),然而凭着坚定的信念与不懈的努力终于振翅高飞的雄鹰不虚其名!
刘维嘉不吸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却有写作瘾(据闻其本职工作也很出色,曾多次成为通州和北京市的先进青年、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全国新长征突击手,为残疾人办了不少好事、大事),他甚至到了为写作多次自费外地采风而不能自拔地步,真可谓运河文脉已渗透到他的骨子里了!
刘维嘉的写作具有起步晚,起点高的特点,他能从公文写作惯性中较快进入文学写作状态,是个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俱佳的聪明人。他的散文,思维敏锐,视野开阔,透射着时代精神,一如《放眼腾冲的遐思》对抗战英雄民族精神的崇敬与对今日日本军国主义复活者的憎恶;《让人痛心的草原之旅》对草原、羊群与人类相处的生态环境的忧患意识;《乌鸦和喜鹊》通过两种禽鸟的对比分析,引发人们对歧视问题的思考。他的写作风格既有大开大阖有如《惊叹!中越跨国大瀑布》的气势,也有对《风挡上的小生命》一只小虫的人文情怀的婉约细腻。其写法、架构有如《夜半钟声的千年余音》将寒山寺、何山这些古建古迹虚拟为人物,仿佛千年古人与作者在行走中絮语,也有写平民百姓故乡旧景串糖葫芦式的传统写法。
刘维嘉的散文大体分为三部分:游记、思辨性散论、怀旧情结散文。游记有几篇写得很有声色,仿佛引领读者身临其境与其同享快乐;思辨性散论,具有一定思想深度。不过,据我及读过他作品的通州作者看,他笔下最能打动人心,颇具文采的还是他那些怀旧的故土故人故事。细分又可分为写亲人和写社会普通小人物两类。
写故人故事胡同里的小人物,里面有摇拨浪鼓卖针头线脑的老人,送煤的黑大个子,磨剪子戗菜刀的,小炉匠,夹包剃头的,卖报纸的,看自行车的,梆子声声里卖香油的,弹棉花的,东街修钢笔的,终日里丁丁当当的黑白铁业铺……”作者是带着深深的故土情结,怀着对这些默默无闻者无比崇敬之心而为他们画像的。“他们都是非常不起眼儿的小人物,没有什么显赫的社会地位,总是在平凡的位置上默默无闻地,任劳任怨地辛勤劳作。他们宛如天上的星星,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显不出自身的流光异彩,但是,他们始终用自己那微弱的光芒照耀着人们。”
刘维嘉有丰富的生活经历,他描述他曾工作过的五金厂常说:“秋皮钉知道吧?就是那种指甲盖高,蓝莹莹,四棱见线,上粗下尖锥形体钉鞋掌用的小玩意儿。”他有丰富的感情经历,婚姻上的几经波折、职场上的风风雨雨……
搞写作的人不只靠志气(立大志无可厚非),不只靠自己有限的一点生活经历(总有写完的一天),要接地气、下力气、聚灵气。要成大家,没有思想上的哲学引领、内容上的史学底垫,文学上的古典文学造诣及对外国文学的了解,光吃自己的一点老本,即使作品再多,恐怕也难成大气候。
这也就是说,刘维嘉的散文尽管写得已经很不错了,但仍须向高境界攀升,还要多读书,读经典,增加文化修养;再思考,写出别人没意识到的什么;把语言锤炼到写一个字是一个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而不能如用联想拼音输入法打一篇文章,竟能一字不错!
这话是对谁说呢?对刘维嘉?对我?都有吧。
说多了,打住。祝“运河雄鹰”高飞!
2015年4月22日于通州中上园
刘祥简介:
刘祥,曾用笔名刘洋,北京市通州区作家协会主席,《运河》杂志执行主编。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刘洋散文选》《刘洋作品选》《少女的运河》,长篇纪实文学《热血人生》《超越亲情》《大地的回声》《孽阉录》(合作),评论集《通州作家群》《曹雪芹与通州》等。编辑出版《运河文库》100部,《运河文化》丛书10部。执行主编了《通州文物志》《通州文化志》《通州文化论坛》等作品集30多部。创作的歌词《运河组歌》(五首)获1986年第二届北京合唱节二等奖,歌词《大顺斋糖火烧》获1993年文化部第三届群星奖创作优秀奖、大运河沿线(七省市)农民歌手大赛创作二等奖,广播剧《红河东去》(四集,合作)获1999年文化部等七部委中国人口文化奖一等奖、广电总局中国广播剧奖三等奖、首届老舍文学创作奖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