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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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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舅妈安秀珍
刘维嘉
这些日子,心里颇不平静,源于我的舅妈与世长辞,让我又一次经历了与亲人生死离别,阴阳相隔的痛苦。
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我的脑海总是浮现出舅妈的音容笑貌,即使到现在,我仍然不肯相信舅妈已经远离我们而去。
那天,表弟王聚山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娘(我的舅妈)已经卧床三个多月,不能吃不能喝快一个月了。得知这个消息,我的心里非常着急和难受,赶紧和夫人采购东西做准备,要前往邯郸市看望我的舅妈。到了深夜,我仍然很难入睡,眼前浮现的都是和舅妈在一起的情景,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来到了西王庄,舅妈就在院门口等候着我们……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9月13号这天上午,表弟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娘于上午11点已经去世,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二天早晨5点,我和夫人起床,准备妥当后,驾驶着新能源汽车向邯郸市奔驰,人虽说还没到,可我的心已经飞到西王庄村。
一路上每行驶100多公里就要充电一个小时,致使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下午5点多钟,我们终于到了西王庄村。表弟王聚山的儿子王小泽专门在村口等待着我们,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熟悉的街道。
在亲切的老屋院门前,大表哥王京山和大嫂他们很多人迎了上来。我们进入院子,来到舅妈居住的那间老屋门前,只见屋里安放着舅妈的灵柩,灵柩前安放着舅妈的遗像,按当地的风俗,表妹等八九个身穿孝服的女人正跪在屋里的地上哭孝。在屋门口的地上铺着席子,不断有人来跪拜吊唁我的舅妈。耳闻目睹眼前悲伤的情景,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大表哥他们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已经记不起他们都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不敢开口说话,一旦开口说话,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大表哥他们把我和夫人让到旁边的屋里,忙着沏茶倒水,我向他们询问了舅妈逝世前的情况。其他表哥表嫂、表弟和媳妇、三位表妹和妹夫也陆续来到屋里,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他们告诉我,前来吊唁舅妈的人从上午到下午一直没断,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有丛台区的、永年县的,也有远道而来的,短短两天,已经有近千人来吊唁我的舅妈,还有很多人帮着忙里忙外。
第二天上午,我和夫人又来到西王庄村,在表哥表弟陪伴下,我在安放舅妈灵柩的屋门前,向敬爱的舅妈深深鞠了三个躬。我提出要瞻仰舅妈遗容,我们进入屋里,来到舅妈的灵柩前,表哥他们轻轻打开灵柩盖子,轻轻掀开覆盖在舅妈脸上的白色方巾,看到舅妈慈祥的面容,我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对舅妈说:“舅妈,外甥来看您了,我来晚了,您老人家一路走好,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在舅妈辞世前的那些日子,我的右胳膊肌肉和右侧肚皮总是抽搐,自从瞻仰了舅妈遗容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舅妈牵挂着我,我们见面后,她老人家放心了。
我的舅妈名叫安秀珍,1924年出生,2018年9月13日上午11点去世,享年95岁。
舅妈的娘家是南沿村镇具有传奇色彩的南护驾村,她嫁给我的舅舅王志明后,承担起孝敬老人和相夫教子的责任,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舅舅王志明已经于1991年2月初五去世,享年72岁。
舅妈养育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生前已经五世同堂。他的儿子有王京山、王付山、王建华、王聚山,女儿有王兰香、王菊香、王美菊。其中王京山、王付山、王建华是我的表哥,其他人是我的表弟和表妹。
西王庄村是我的姥娘王金玉的娘家,舅妈是我姥娘的侄媳妇,我的姥娘于1995年在南沿村镇田堡村逝世,享年86岁。小的时候,我不知道西王庄村和我姥娘的关系,后来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小在田堡村姥娘家长大,与姥娘感情极深,与这里的亲戚很亲,不仅感念姥娘,也感念孝敬姥娘的亲人们。几十年来,尤其是我姥娘去世的20多年间,我和妻儿常回邯郸串亲戚,田堡村、西王庄村、高庄村等都是我必去的地方,既是感念各位亲人,更是来回味乡愁,感受乡情。
我常这样想,一个人的生命是偶然的,追根溯源,假如没有西王庄村,没有田堡村,就不可能有我的存在。在我的心里,除了感念,还是感念。只要我还能动换,就要常回邯郸看看,看看我终身爱恋的邯郸,还有亲人们。
田堡村距离西王庄村舅妈家有8里地,那会儿姥娘常去西王庄村。我也没少去,还常住在舅妈家里。1974年初,我初中毕业后来到姥娘家,还到舅妈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我和表妹一边用湿稻草搓绳子,一边听来串门的生产队小队长说古,舅妈则坐在炕沿儿,借着煤油灯的亮光缝缝补补。
我的姥娘有四个侄子,两个侄女,他们在成家前后对我的姥娘始终很亲,包括他们的后代子孙。
那天,姥娘带我来西王庄村,舅妈屋对面那个老屋有个老太太,我的姥娘对我说:“那是俺嫂嫂。”舅妈和她的妯娌对这位老人照顾得很周到,直到老人家去世。
舅妈慈祥、善良、宽容、厚道,深得街坊邻里的爱戴。她的儿孙们也都孝敬老人,爱护孩子,和睦相处,令人羡慕。
舅妈年迈后需要人照顾,她的儿女们一直昼夜轮流值班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让舅妈安度晚年。2018年5月,舅妈不慎摔倒,从此只能卧床。舅妈的儿女们更是昼夜值班,精心照料,特别是嫁到外村的大女儿、二女儿也常来看望母亲,守候在母亲身旁。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看来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舅妈的儿孙们用真情表明久病床前有孝子。
舅舅、舅妈和他们的儿孙们,始终在默默传承良好的家风家训和家庭文明,传承中华民族的孝道文化和传统美德。
我在姥娘家住的那些年,舅妈一家人时常惦记着我的姥娘,常给我的姥娘送来花生、芝麻、香油、红小豆、小米,还有非常稀罕的好大米。那时候,就连城里人也很难常吃到好大米,平时吃的都是剌嗓子眼儿的机米,到了春节,才能凭粮本买点好大米。舅妈一家人口多,生活比较困难,这些食物都是他们一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自己舍不得吃,专门送给我姥娘吃。
那年冬天,天寒地冻,姥娘和表哥送我回北京,一直送到田堡村村口的马路上,姥娘的头发被寒风刮的很乱,她不断用手梳理头发。通往邯郸火车站的由卡车改装的铁闷子车来了,姥娘和表哥扶着我爬进汽车,我和去火车站送我的表哥坐稳之后,忽然看到西王庄的大表哥王京山身背一个大挎包,急匆匆地从西王庄方向大步流星走来,他来到我的姥娘面前说带来花生、芝麻、红小豆和高桩馒头,让我带到北京去,我在车上听得很清楚,至今难忘,在他们说话间,汽车已经缓缓开动,姥娘迈着小脚跟在车后往前走,大表哥王京山也跟着走,姥娘和大表哥王京山不断向我挥手,姥娘一边走,一遍大声说:“可要记着回来。”汽车渐渐走远,我的眼里滚动着泪水,姥娘和大表哥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至今难忘在舅妈家住的那些日子。舅妈家住的是土炕,夜里常有跳蚤咬人。我睡在土炕的北头,每次睡觉前,舅妈都要掀开褥子和炕席子,看看有没有跳蚤,有时也让表妹她们买来药水,撒在炕席子下面。第二天早上,当我从炕上起来穿衣裳时,舅妈看到我身上有被跳蚤咬的红疙瘩,就找来药水给我抹上。
过去年间,人们的生活都不富裕,尤其是农村的人生活过得比较艰辛。舅妈家人口多,一家人常吃菜、红薯叶子、麸子熬的糠菜粥,主食常吃糠窝头、红薯面窝头、棉花籽窝头、高粱面窝头,过春节的时候才有猪肉吃,还有猪肉白菜饺子和大白馒头。舅妈怕我吃苦,每次做饭前都会给我熬棒子面粥吃,让我吃红薯面窝头,不让我吃糠窝头。有时候,舅妈专门给我做棒子面糊糊,先把棒子面炒了,然后熬粥,里面放进菠菜和盐,香甜的味道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1980年,我的婚姻发生变故,我的姥娘和舅妈得知后,都为我的婚事着急,千方百计帮着想办法,还想着在永年县帮我找对象。后来,我带着妻儿来到西王庄村看望舅妈,老人家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舅妈看到我们给她和住在北院儿的舅妈(金荣的娘)带来的点心,就说:“你在外边挣钱不容易,我这里啥都有,以后来就行,可不要给我花钱。”过了一会儿,北院儿的舅妈也来了,两位老人忙着和面,择韭菜,我们一起包饺子吃,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这次来西王庄村吊唁舅妈,与她的七个儿女聚齐了。仔细想来,和他们有的是十几年没见,有的是几十年没见,比如大妹兰香,二妹菊香,我们已经40多年没见了。这次相见丝毫没有陌生感,就好像昨天还在一起,今又相见,我们坐在一起,表侄王小泽用手机给我们拍了合影。
我和夫人没有等到舅妈出殡那天就回京了,表妹王菊香给我发来微信,里面有百合菊花祭奠鲜花花篮的照片,表妹告诉我,这是她的女儿苏欢特意从邯郸市区买来的,表达她对姥姥的怀念之情。
今天是舅妈安秀珍出殡的日子,她老人家带着对人间的眷恋之情,带着对儿孙们的牵挂,将长眠在她生活了70多年的第二故乡。
敬爱的舅妈,您的外甥祝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敬爱的舅妈,您的外甥永远爱戴您!感念您!怀念您!
敬爱的舅妈,您安息吧!
2018年9月19日(农历八月初十 )于北京
作者简介:
刘维嘉,笔名运河雄鹰。河北省采风学会北京分会会长、北京市残疾人写作学会副会长、中仓文学社副社长、采风网驻北京通联站站长。
中国大众文学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北京作家协会、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
上海文艺网、江山文学网、《千高原》签约作家。《大众生活报》《北青社区报》《通州时讯》专栏作家。国际时报特约记者。
作品散见于《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散文家》《北京作家》《散文百家》《当代人》和中国作家网、凤凰网等200多家报刊网站。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大系》《中国最美散文》等20多部文集。获得首届“林非散文奖”等30多个奖项。
著有散文集《永年花糕》《运河畔抒怀》《水墨隘江村》三部散文集,分别被中国国家图书馆、运河书库和浩然文学纪念馆永久收藏。
《北京日报》、首都之窗、凤凰网、通州电视台、《通州时讯》等百家媒体曾对他实时宣传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