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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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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此君是武漢大學歷史系畢業,據說在武漢歷史研究所工作過,據說57年大鳴大放中被右派分子按過脖子,據說在什麼學術刊物上發表過文章,據說是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偉大旗手,據說……但是,都無從考證。人們都是帶著微笑聽,帶著微笑離開。既沒有人去否定,也沒有人去肯定。習慣於政治掮客宣傳的群眾,不置可否是最好的態度。他也因此有了“據說君”的綽號。又因為他張嘴不離馬列主義、故又有“謝馬列”的綽號。至於文革中“謝骨精”的綽號,則是源於鄙人的一份題名為“謝骨精三變”的大字報。
因為此人是共產黨員、政治部主任,到了文革整人時期,就是他大顯身手大施才幹大展宏圖的大好时机。豈料這次的文革和以前的運動不同。以前的各項運動,都是直線性的,從開始到結束,基本上都是一個性質不翻燒餅,開始時的骨幹積極分子,保持到結束時依然是骨幹積極分子。沒有什麼多大的變化。然而這次卻老是翻燒餅,這面在上,過一會底下的一面又翻上來了,不久,下面的又重新翻上來了……這就忙壞了據說君。一會兒是擁護這個,一會兒又反對前不久所擁護的,一會兒又站回來反對剛剛所擁護的,活像個乒乓球,在臺子上緊張地一時這邊一時那邊的跳來跳去。次數多了,造反的和保皇的,都唾棄他了。因為在這一邊時,就必須出賣那一邊;在那一邊時,同樣也要出賣這一邊。於是就也激起了兩邊的眾怒。
此人缺德之狀,也是盡人皆知。醫生告誡:不能讓患重病的愛人受刺激。幾個兒子吵鬧著要分家,他偏偏用板車將愛人拉回農村老家去。要她在几个儿子分家的吵闹不可开交中當場死過去。醫生在忙著搶救;他卻忙著分頭托人給他物色介紹對象。妻子死了三天後,就胸帶紅花成了新郎。幾年之後,後妻被他暴虐刻薄得忍無可忍,通過法院和他離婚了。在如約到後妻單位辦最後的手續時,謝骨精找到一位性工作者,要她假裝自己的未婚妻,口頭協議:一天100元。晚上回來後要扣除午餐費只給80元。女方不幹,天天來索要,鬧得四鄰不安,單位領導出面劝他,才如約給了100元。此外,暑假中考閱卷,長達二十多天,十幾個老師無一分的補助。“要補助可以,先把補助天數的工資扣下來!”我這個閱卷負責人,只好默然而退,老師們也只能對我憤憤。誰也不願被扣工資。結束後,會計悄悄告訴我:
“你們閱卷的只有一人領了補貼。”
“誰?”
“謝骨精!而且是二十八天的。”
在文革結束後,勒令我當事務長的時候,我也調侃了他一回。
“我今天有客,給我炒四個菜,要兩暈兩素。”
“是!”奉命唯謹。
我讓炊事員只計成本收費。謝骨精嫌貴了
“扒點下去,四個菜我只給10塊錢!”
我叫炊事員按照他開的價碼處理。炊事員就把大盤的暈菜撥下一半賣給老師收回成本。然後換成小盤送了過去。炊事員回來說:
“他看到是小盤,臉都青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不久,他就找我談話:
“你身體不行,思想更不行,回去辦移交去!”
換上去的這個是拒絕了我的忠告,把女學生肚子搞大的一位。他上任後是身體也好,能把生活用品送到他的屋內,思想也好,能把我節約到夏天拌涼菜用的40斤芝麻油奉送了出去。扯遠了。下面還是談文革的事。
我所在的黑幫組其管制之嚴,有過於蹲號子。輕輕喀一聲,也會招來身邊自命為“典獄長”的喝斥和怒目。因為是翻燒餅運動,所以黑幫組有時也會被放出來,過一時又會再關進去,再過一時再放出來。我就利用這尚在控制中的放出來,給據說君寫了一份大字報,尋思良久,便命題為“謝骨精三變”,其變當然不會只止於三。其意卻隱含有三打白骨精之妙。寫罷就放在寫交待材料的桌面上。後來不知被哪位伯樂拿了去,又不知被誰抄寫出去,冠以特約評論員之桂冠,皇皇張貼於最顯眼的地方,其盛況不亞於文革之最初據說君張貼要“徹底剷除”我的大字報。並且是造反派贊同,保皇派默許。而且還用四只大喇叭,廣播了幾天。那幾日,竟使罪惡昭張的據說君如坐針氈不敢出門了。後來我又被關進去,據說君又重新回到革命領導幹部的寶座上,於是咬牙切齒地點著我的鼻子說:“你那狗屁文章,和魯迅的一樣尖酸刻薄,以後會有你好受的!”我一言不發地望著他扭曲的臉,心想:大不了,你再打死我後噴醒了再打幾次。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以後果然據說君又整得我大口大口大灘大灘地吐血死過去,最後幾個人不得不趕快把我抬進醫院。
這是縣委親自抓的第一所縣重點高中,師生共約一千五百人,寫的大字報以十萬計,能以“謝骨精三變”暢行於當世者,多乎哉?不多也!文革結束至今六十多年,老人們回憶之此,猶興致盎然而開懷大笑。能於當時揭此丑類,雖死而復蘇,蘇而複死,也是幸矣哉值得也!
文革畸人袁盛典
袁的外號叫故弄玄虛,一直帶初中語文課,襄陽縣一中語文組長,惡霸地主家庭,父親被鎮壓。身高一米七六,微胖,國型臉,酒糟鼻,走路微帶方步,左手總是扶著銜著史達林式的鼻煙壺。在書記校長面前,如小李子在老佛爺面前般。凡是書記校長說的,必定在大庭廣眾之中,急步趨至書記校長面前,滿臉堆笑地連連稱讚。一次書記放言:魯迅不是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者,袁立即急步躥到書記面前,一手拿著鼻煙壺,一手高高翹起大拇指,高聲讚不絕口地說:“高!真高!書記英明得很啦!”平時口袋裏總是帶一包高級香煙。每次見到書記校長,必定急步趨前奉上為之點燃。大四清小四清中都是黨支部和工作組依靠的骨幹積極分子,文革開始也是黨支部和工作組面前紅得發紫的風雲人物。每天書記從寢室裏出來經過小巷,盡頭必定有故弄玄虛候著,雙手奉上一包高級香煙,書記也就習慣地笑納。以後書記被打倒靠邊站且明顯地再也不能官復原位了。故弄玄虛在批鬥會上第一個動手教訓書記,背後也不再有高級香煙奉送了。到了文革後期,書記似有複出的苗頭,被他栽贓陷害的黑幫在征取是否燒毀檢舉揭發的材料時,只有我一人是堅決反對,要一字一句都要全部保存下來,以便分辨是非,追究責任。袁當晚喝了酒,下半夜三四點鐘的時候酒醒了,用裁紙小刀割了脖子。立即抬到區醫院,天明急轉至縣醫院,幸虧只是割斷了氣管沒有傷及到動脈血管,出院時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疤痕。文革結束時,同夥們都一個個提拔成領導,袁只是被調到縣誌辦公室如溥儀當研究員去了。改革開放頭一年退休在家,終日鬱鬱,沒有兩年就病死了。
以惡人而論,也算是善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