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通常决定那些有影响的人对你的姿态的因素，更多来自你自身以外。近几天在我小心翼翼地伺候、应对之下，大体也算风平浪静。上午，那个名义上是我上司的家伙（实际上也是，尽管既不合理也不合法）还“多云”来着，中午我从别人同他谈论实际上不相干的人和事的论调和语气中便觉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异样，下午时分，便“多云”转“阴”了。他随便扯着一件不相干的小事发话，借着大而无物的八股言谈作铺垫，“喷洒”了一大通颠三倒四、反反覆覆的似乎家常式的工作、也捎带生活方面的训导。尽管其讲话存在大量令人难以容忍的逻辑混乱、用辞不当、语法错误和业务理论及关于实际工作的常识性的谬误情况，但是他精神很好、嗓门很高，充满自信，肢体语言也表现出他自己很有才干的样子。话的基本内容，表面上看来是对工作的积极负责、也表现了个人对下属“弟兄”的关照，其实却在诸多暗中假设和混淆概念及自设多重标准的基础上，极为露骨地对我本人的工作诚意、处世能力和人格尊严进行了恶毒的污蔑和贬损，期间他还特意让平时虚掩的门在门外人流特别集中的时段大开“透气”、并进一步“调高音量”。我谦卑、温驯地聆听训导，不时点头称是，偶尔还得附和和几句并对其表示赞赏和谢意（也许西方人和受西方文化熏陶、在与世隔绝的温室中长大的新生代无法理解吧）。尽管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却并无实质的事务性内容，两个多小时断断续续、拉拉扯扯的训话，实在让我不堪重负。后来还让我从某上司的上司的新宠“后备”“优秀”人物那里要一把本没什么大用的钥匙，说是由我保管。据我所知，那东西其实已经被交到他手里，我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去客气地索要，果然在享受了对方一通批判后才得到了向上司指出这一事实的适当理由。还好他没有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在哼了一声“我再看看”一刻钟之后径直取出钥匙，并很是恩典似的声明把这把没有用处、却会带来是非的钥匙交给我。就在我千恩万谢、然后双手去捧接的时候，他在将拿钥匙的手向我递过来一半、眼看就要丢到我手上了的瞬间，却突然转向、把钥匙经由一道漫长的弧线抛到了距离我较远的桌子上。到了晚上，我还在费尽心机地“观摩天象”，绞尽脑汁地想找出玄机所在，发愁这种折磨会持续多久，更提心吊胆地揣测着未来利害形势的走向。唉，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