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又一次目睹因产褥热而死亡的年轻母亲之后,奥地利维也纳综合医院的伊格纳斯·塞麦尔维斯医生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大胆判断:产褥热导致许多产妇死亡的原因,是内科医生在尸检后,尸体颗粒在了手上。因为他发现,医生和他们的学生常常对几天前死亡的产褥热病人徒手尸检后,又去病房检查即将临盆的产妇。 当然,在现在的医院里,医生在进行不同手术工作之间,是要认真洗手消毒的。但在19世纪中期,感染微生物理论尚未诞生,就像汽车修理工检查过轮胎又去测量机油一样,当时医生术间是不需要洗手的。 基于自己的发现,塞麦尔维斯医生要求解剖尸体的医生尸检后必须在含氯的石灰溶液中洗手消毒。1847年,塞麦尔维斯医生的这一要求得以实行后,产妇死亡率从之前的10%骤降到1%,从而使塞麦尔维斯医生名声鹊起,使之后来被称为医院流行病学之父。 然而,塞麦尔维斯医生关于“医生们的不卫生、不洗手是导致产妇死亡”的论证却被医学界排斥和否定,他不仅遭到人身攻击,甚至被医院辞退,他不得不离开维也纳,去了布达佩斯。他的同行,丹麦著名产科医生卡尔·利维写文章称:根据我简单的判断,我认为他的观点不清晰,发现不准确,不足以称作一个科学家。 塞麦尔维斯被同事的攻击以及他们对产妇死亡漠不关心的态度所激怒,他在信中愤怒的谴责那些无视他意见的医生,称他们为不负责任的杀手。最后,包括他妻子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1865年,塞麦尔维斯医生被送进一所精神病院,14天后在那里离开人世。 读了这个故事,我们就不难理解,在人类的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真相被刻意隐瞒了。即使到了现代,每当遇到像《皇帝的新衣》里的孩子那样,说出其实大家早已明知的真相时,依然让许多人惊恐和如临大敌。究其因,大约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让那些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无知者失去因无知而产生的荣耀感。 弥尔顿曾在《失乐园》中吟唱: 有一种叫做知识的果实, 不准他们吃。 知识得禁止吗? 很可怀疑, 没有道理。 为什么他们的主宰要嫉妒知识呢? 知识是罪恶吗? 有知识是死罪吗? 他们只靠无知无识就能立身吗? 无知无识就是他们幸福的生涯, 他们顺从和忠诚的保证吗? 马尔库·奥勃留在他的《沉思集》中这样说过:“要常常思及现在这样的东西,如何在过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并且也要思及它的将来依然还是这样。你要把那同一形式的全部戏剧和舞台摆在你的眼前,无论从你的经验或古老的历史中知道了什么,……因为所有这些也就是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戏文一样,不过演员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