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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在反复权衡利弊十几天之后,我终于决定去一趟嵊州,死马当作活马医。
去嵊州的前一天,我就与易心堂大药房有限公司打电话联系,告诉他们我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他们公司。但接电话的人告诉我,他们的陈总每天这个时间还都在睡觉。我们只好暂时约定下午1点钟在易心堂大药房有限公司的办公室见。
第二天上午,我们从嵊州市工商局查档出来,刚好十点多钟,我们就试着去易心堂大药房有限公司看看。
借助导航,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剡湖街道越秀路28号。这家公司在此只有一间门面房,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销售药品的柜台。从后面夹窄陡峭的楼梯上去,我们到了三楼。站在让人免强能转开身体的楼梯口,我们敲开了总经理室的门。
说明来意之后,一位女士告诉我们:你们与陈总约的是下午一点,你们下午一点来好了。
离开易心堂,S律师边走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舒尔茨医生带着姜戈去了臭名昭著的“糖果农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解救被贩卖到这里的女奴布鲁姆希达,也就是姜戈的妻子。当时一个女奴最高的价码是500美金,但如果他们直奔主题地去要求赎买布鲁姆希达,那么农场主一定会高价勒索。所以,舒尔茨医生提醒姜戈,要假装购买昂贵的角斗士,顺便用较低的价格把布鲁姆希达买走。然而,不幸的是,农场主识破了舒尔茨的策略,逼着舒尔茨医生不得不为布鲁姆希达支付了1.2万美金的高额赎金。
我知道S律师讲这个故事的意思。
2013年1月4日,安徽华源公司(全称“安徽华源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委托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向国家商标局申请第35类“华源”商标。
时过一年多,国家商标局于2014年4月21日(非送达日)向安徽华源公司发了一份《商标注册同类申请补送使用证据通知书》,称安徽华源公司“申请注册的商标与上海华源大药房连锁经营有限公司”、“嵊州市易心堂大药房有限公司”于同一天在类似服务项目上申请注册的“华源”商标近似。”为此,要求安徽华源公司提供“使用该商标的证据原件”。
安徽华源公司在规定的期限内委托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将有关证据原件6份提交给了国家商标局,国家商标局并出具了收文收据。在这六份证据中,不仅有安徽华源公司与《21世纪药店》报合办的华源特刊合订本,有自2011年开始每年召开的全国性大型会议“华药会”的开幕式照片等证明安徽华源公司对“华源”商标使用在先。还有上海华源大药房连锁经营有限公司出具的承诺书,其在2014年5月6日承诺不与安徽华源公司抢注“华源”商标。而对于嵊州的易心堂,通过调查,它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对“华源”商标使用在先的证据。
然而,国家商标局于2014年10月23日(非送达日)向安徽华源公司发出《商标注册同日申请协商通知书》称“申请注册的商标与嵊州市易心堂大药房有限公司”、“上海华源大药房连锁经营有限公司”于同一天在“药品零售或批发服务;药用制剂零售或批发服务”等类似服务上申请注册的12108760号“华源”“商标近似且均未使用”,要求安徽华源公司与其他两家“自行协商”,“保留一方”,如“协议无果”,则“以抽签方式确定一个申请人。”
安徽华源公司很不理解,自己使用了十多年的商标,且提交了那么多的证据,竟被国家商标局认为“未使用”。托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国家商标局的网站在2014年5月份出了一次问题,丢失了一些数据,上面没有安徽华源公司提供使用在先的证据记录。可当那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向国家商标局的有关部门提交了证据目录及收文收据时,有关部门又以证据不合格为由,不理不采。
对安徽华源公司而言,如果起诉国家商标局,为自己讨个说法儿,这毕竟是一场行政诉讼,在中国行政诉讼是怎么回事,凡是中国人,只要不装逼,都懂得。
习近平总书记于2011年4 月8 日视察安徽华源医药股份有限公司
“毕竟只有一个月的协商时间,上海华源大药房连锁经营有限公司与同为华润旗下的公司,已承诺不与你们抢注“华源”商标。现在只有一个嵊州易心堂了,从国家商标局网站上可以查到,它在2013年1月一次申请注册了150个商标,把九州、京东、同济堂、百姓缘、汇丰、新世纪、开元,甚至连你们的“华润”都给抢注了,加上它原来注册的商标,易心堂几乎注册了200个商标,这对于一个县城的小药店来说,它有用吗?这显然属于恶意抢注,它恶意抢注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嘛。如果你们去找他们谈谈,给他十万八万的,让他放弃,总比与国家商标局打官司强,现在民告官容易吗?”一位好心的业内人士劝我们说。于是我们决定来嵊州一趟。
中午12点40分,我们又来到易心堂公司,陈总还没到。我们在总经理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到了一点十分,陈总才姗姗来迟。没有过多地寒喧,陈总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我们也知道陈总想要什么。
开个价吧。我说。
这个不好说。陈总有些犹豫地说:前几天有一家公司来跟我商量同样的问题,他们公司年销售额才三个多亿,我跟他们要120万,你们公司一年销售近两百个亿,这个数可不好算。
我来之前就有人劝我说:对方可能会狮子大开口。我想它再开口,我也只有一个十万元的底线,多一分也不谈。可我没想到陈总的胃口比狮子的胃口还大。若按照他的这个算法,要让他放弃“华源”商标,还不得一个多亿给他,就是讲讲价也得几千万。
我也不想再与他啰嗦,就干脆地告诉他:如果有诚意,在十万元以下报个价,咱们马上就可以签协议给钱,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毕竟抽签也未必就是你易心堂抽到,即使你易心堂抽到,我们还有一个异议程序,最终你也未必能拿到这个商标。并且我们在这之前可能还要启动一个行政诉讼,让法律确认我们使用在先的事实。
陈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希望的数字与你们要给的数字差别太大,不好说了。
我也知道不好说了,就起身告辞。
在离开嵊州的路上,S律师十分生气地说:这国家商标局也真是的,我们是2013年1月4日申请的,易心堂是2013年1月28日申请的,国家商标局却认为是同一日申请;我们提供了使用在先的证据,国家商标局不但不认,甚至连收到证据的事实都不想承认。这易心堂有明显地恶意抢注行为,国家商标局却视而不见。你看那陈总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总怀疑他与国家商标局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我说:也未必,一些人在钻法律的空子而已,只是这商标法的空子早就有了,并且好像这空子还越来越大,兴许他们是故意留出这些空子给一些人钻的,他们好从中渔利。
S律师说:上午的那个故事我还没讲完呢。舒尔茨医生签了1.2万美元的支票,交易达成了,可农场主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双方必须握一下手才算完成交易。但舒尔茨医生认为,和这个肮脏的奴隶贩子握手的代价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于是谈判破裂,舒尔茨一枪结束了农场主的性命。
我楞了一下,笑道:咱们与那个陈总握手了吗?
S律师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
那就好。我说: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回到嵊州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再去一下鲁迅纪念馆看看。
我闭上眼睛,想到这次申请35类“华源”商标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结果却生出这么多的麻烦,我们申请最早,人家却说在那个月申请的都视为同一日;折腾了一年多,又要你提交使用在先的证据,我们提交了使用在先的证据,又过了大半年,人家却说没收到,你拿出了收据去询问,人家也不理不采。人家就是要你去抽签,让你去异议,人家更不怕你提出行政诉讼,民告官在中国本来就是个极其幽默的事。
唉,这《商标法》好像先天就有毛病,从颁布的哪一天起就引出许多投机者钻营打洞,恶意抢注。这么多年来,这漏洞非但没堵上,反而越来越大,一再纵恶抑善。这么一部千疮百孔的恶法,这么低的办事效率,这令人心寒的草率,怎得是一个“烂”字了得!
以上图片足以证明安徽华源公司申请的35类“华源”商标使用在先。并且“华药会”是安徽华源公司连续多年主办的全国性会议。全国医药界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