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三日，神秘的旅伴系列之八

我的作息时间一直是很有规律的，大都是在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入睡，可今天晚上12点左右，总统旗舰号将通过三峡大坝的五级船闸，更重要的是柯南约我零点在甲板上相见，我就不好睡那么早了。

我先去了咖啡厅，见路非一个人在那儿喝茶，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问我：“你看不看过船闸？”

我说：“看。”

他说：“我就不看了，我还要赶一篇稿子。”

我说：“你如果没看过，你还是看一下，你可以想像在大坝的上游和下游水位相差几十米，船会一级一级地往下游降下去。”

他说：“这种船闸在济南的城河里就有，不过那只有一级，也很小。这里有五级，规模不一样，但原理是一样的。”

我要了一杯咖啡，问他要不要，他摇了摇头说他从来不喝咖啡。

“你们记者已够辛苦的”，我说：“有时辛辛苦苦甚至出生入死采写的稿子，一个‘不合适宜’就给枪毙了。”

他苦笑了一下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北京的一家报纸原来有一个驻山东记者站站长，那站长家就是山东沂蒙山区的，他从北京要求去山东就是为了离家近一些。可他为人正直，经常揭山东的黑，当地政府为了讨好他，甚至都主动把他亲戚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可他也不领情，连省委书记打招呼不让曝的事，他也敢曝。有人问他怕不怕别人打你的黑枪，他说我迟迟不结婚就是怕连累别人，一个新闻记者要有自己的良知。最后没办法，当地的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一同去北京告状，要求报社把这个记者调回北京。报社无奈，只好把他调了回去，安排在经济部当常务副主任，可他不愿意干，他说我去了，一个主任、两个副主任都会不高兴的，我只想当个记者，有事派我就去，没事我就闲着。现在他也结婚了，别人争权夺利，他没事在家带孩子。”

我说：“这是一个‘逆淘汰’的社会，总让有良知的人无法正常的生存。”

他说：“所以，我们才有责任去改造这个社会。”

我说：“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有时候真想放弃，总觉得自己像唐诘·诃德。”

他说：“不，我们是愚公，总会有感动上帝的那一天。”

我说：“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上帝会不会吃了过多的有毒食品变得有些智障。”

他说：“我说这个上帝是人民，中华民族有能力净化自己的灵魂，有能力让自己不致走向灭亡。”

我说：“我更相信中国共产党的高官们中间，会有一些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重而自愿放弃个人既得利益者，像胡耀邦、×××等人那样，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能够体会到蒙冤的访民“度日如年”的那种感觉。哪怕舍得一身剐，也要救民众于水火。”

告别了路非，我独自来到甲板上。这里只有几个老外，在躺椅上喝着啤酒，聊着天。看看时间才晚上10点，于是我又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十二点整的时候，我又来到甲板上。这时船正在过闸，第三级闸门已打开，船又一次开始下降，有几个外国人在不停地拍照摄像。在甲板的前方靠近信号灯架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士，一个外国男子正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披，她回头看到是那个在舞会上称她为美女的外国男子，便用英语谢绝了。她同时也看到了我，叫了一声“司马大哥，我等你多时了。”

我笑道：“你就是柯南？”

她点点头。

我说：“其实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连吃饭都在一个桌儿，你知道我是司马当，我却不知道你就是柯南。”

她笑道：“我看过你参与的那一期《一虎一席谈》。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啊！”

我说：“我已按照你的指示，发贴支持陈晓兰医生竞选人大代表了。只是在咱们这个国家，‘竞选’这两个字可能还属于敏感的词。”

她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只要努力。你不是说过主张权力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社会义务吗？”

我说：“我看过你以前的博文，都是很阳光、很温文尔雅的，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火药味儿？”

她说：“阳光不等于无知，我目睹了这几年我们国家发生的这么多事，官员越来越坏，民心越来越散，社会道德沦丧，人与人之间毫无诚信可言，这样下去，我们这个民族会不会跨掉？”

我说：“连你这样一直很阳光的人都明白这个社会已经堕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就说明我们是到了重构社会的时候了。其实这些年中央高层也在不停地探索中国政治改革的路子，只是有些人患得患失，舍不得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不懂得依法治国是治国之根本，总是缘木求鱼，弃本求末。比如截访、比如反贪，截访的结果是访民越来越多，他们不知道司法公正才是减少访民的唯一途径。反贪越反越贪，他们不知道强化监督机制，让人民有话语权才是反贪的有效措施。民怨民愤就像这长江的水，若一味地截访、限制言论和新闻自由，这就是固若金汤的三峡大坝也会崩溃的。只有不断地放水、疏导，才能变水害为水利，造福于人民。”

柯南不停地点头听我说话。她告诉我她一直在关注我的博客，几乎不放过任何一篇博文，“我觉得我是懂你的，你心中有一颗热爱这个国家、热爱中华民族的心，正像你博客标题所说的那样，“一切源于热爱这个国家。”

我问：“你家在重庆，怎么认识上海的陈晓兰医生？”

她说：“不认识呀。”

“那你为什么给我留言让我写文章支持陈晓兰？”我问。

她说：“我是在媒体上看到陈晓兰医生的事迹，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替人民说话，担当起‘人民代表’这个光荣称号。”

说话间，我看柯南打了个寒颤，就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制止我说：“不，这里太冷了，我们到你房间里说话吧。”

见我有些迟疑，她笑道：“这世界真是有些变了，哪有一个大老爷们怕女人的，难道我还吃了你不成。”

我也笑了，于是我们一同走下了甲板……

                              比总统旗舰号下水更晚一些的长江二号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