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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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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家做客来得勤的除阿姨,姨夫外,要数二姑姑,二姑夫了。一则他们住得离我家近,就在北京西路,西康路,二则他们的姻缘是我父亲撮合的。一位是自己的亲妹子,一位是自己.公永纺织厂的同事,知根知底。三则二姑姑在她们兄弟姐妹中对我父亲的感情最深,因父亲救过她一命。
1937年抗战时期,日寇对无锡城大轰炸,祖父母先带着五个孩子逃难,一路逃到“南方泉”乡下,一路上打听无锡城中的消息。据说进城的路已封锁,因为还有三个孩子交给太婆婆在无锡仓桥下看守商铺,一时半活儿又救不出他们,心急如焚。
我父亲胆大心细,瞒着祖父母,冒着生命危险,化装成贫民乞丐,连夜赶路进城,无锡城里已是满目疮痍,断垣残壁,枯木焦土,死尸横陈。仓桥下的祖屋也被燃烧弹烧得不成了。父亲听幸存的邻舍说他太婆婆(父亲的祖母)和他的两个最小的弟弟都已丧生,立即失声痛哭起来。又听说还活着的二妹不知去向,父亲就急忙跑到大街上,满街地找二妹,终于在一群难民中发现了她,她剃着光头,脸上满是黑灰,穿着宽大的破旧的男装。父亲庆幸能带上这13岁的二妹趁夜逃离无锡城,遥望无锡城还在火光冲天,亲历和目睹惨状的他们只能强忍着愤怒。无锡城从此沦陷,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经过这场劫难,二姑姑就一直跟着我父亲(她的大哥),16岁就到上海德国人开的医院一边学习,一边实习做护理工作。解放后,她受聘于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任护士长工作。
这天二姑姑夫妇来我家做客,正好我父母去中苏友好大厦(现上海展览中心)参观捷克斯拉伐克展览会。
二姑姑很秀气可人,肩披卷头发,脚踏白色高跟鞋,职业女性打扮,一身女式套装。二姑夫穿着中山装很中规中矩,他是上海松江人,说话口音很浓,为人极和蔼,似乎也从不发脾气。我的名字据说是他起的,因而我对他多了一份敬重。
父母不在我当家,吩咐张妈(我家的保姆)沏茶,端水果,我拿报纸杂志给他们看,陪他们聊天,拿出我在学校手工劳动课上制作的布娃娃,让他们欣赏。弟弟们人来疯似地打闹着玩,一直到父母回家……
1958年全国掀起了“大跃进”运动高潮,或许是国家建设太需要钢铁,为了追赶英美帝国主义,全民大炼钢。弄堂里所有的大铁门和每?房子前的小铁门统统被拆除,学校停课炼钢铁,我们千方百计四处搜罗废铜烂铁。当时大家还不知道为了这些铁水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1958年12月13日“上海市全民灭雀日”。全市总动员,房顶上站人,街上也都是人群,男同学用汽枪射,用弹弓打,我们则挥舞手中惊吓麻雀的的器物.伴随震天动地的锣鼓。这场"人民战争"使得可怜的麻雀疲倦之极,没有落脚之地,一个个载了下来。
灭雀的结果是:城市的树木发生了严重的虫灾,树叶没了.农村的庄稼被虫灾毁坏得更严重,颗粒无收。后来有些生物学家出来论证:“麻雀功大于过。”为麻雀平反了。
衷心希望从此不再忽悠,不再瞎折腾,让百姓安居乐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