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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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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的上海滩吸引我们这些孩子目光的是弄堂斜对面马路上,为英美烟草公司站岗守卫的头裹布”红头阿三”印度人。还有就是不知不觉光顾到我们弄堂里来磨刀磨剪子的白俄人,他们肤色白得透明,长得都很高大。用的工具是电动的,“呲呲”几下,刀,剪雪亮锋利的本性 就回来了。
但大多数时候听到的是各种方言,各种腔调的吆喝声:“爆炒米花啦!”“牙膏壳子有伐?””“修皮鞋,套鞋修哇!”“坏的棕绷,藤绷修伐?”
一旦,挑担子的来弄堂卖糖粥,卖小馄饨,夏天卖棒冰,雪糕,冰砖。他们刚一吆喝,孩子们已围住了担子,享用点心也好,冰淇淋也好,这是我们这些孩子那时最容易得到的幸福。
外婆来上海后,喜欢上了绍兴戏,经常和我家对门的外婆(我同桌的外婆)去剧院看戏。每次拿回来的戏文说明书她都收藏起来,有“碧玉荤”“盘夫索夫”“玉春堂”“蔡文姬”“汉文皇后”“沙漠王子”“昭君出塞”等等。我跟着外婆去看过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红楼梦”,徐玉兰扮的”贾宝玉”华采俊逸,唱腔奔放高亢。外婆带着我曾去瑞金剧场演员休息室,拜访过卸了妆后戚雅仙,毕春芳,给她们送鲜花表敬意。她们本人一洗舞台上的脂粉铅华,淡雅素装,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其实我在越剧演员中最喜欢吕瑞英的表演,她把“西厢记”里的丫环红娘演得俏丽,活泼又多变。尤其是"拷红"一场,更是出神入化。
五七年春节,学校也放寒假,外婆就带着我去三阿婆家过年。三阿婆家的花园洋房藏身于幽静的五原路上,奶白色的神态慈祥的三层洋楼在繁茂的绿色树丛簇拥下显得格外别致的风情。
三阿婆身着黑色长大衣,披着白色花纹的绒线披肩,已在大门口迎我们了。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让我对她产生敬意和好感,外婆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的。三阿婆就牵着我的手走进洋楼。
一楼是有着老式古董家具的大厅,红木的餐桌椅,天花板上奢华的圆形吊灯。最吸引我的是信步踏上雕花的原柚木回旋楼梯可以走进三阿婆和舅舅,阿姨们的卧室,小会客室,琴房,书房。走到长长的阳台上,想象自己坐在前面花园的椅子上,和煦的阳光陪伴你,聆听花园中虫鸣花语,那是多么悠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