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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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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而言,婚姻的钟槌总是摇摆于“可过、可忍”之间。“可过”,大而言之,风雨同舟,小而言之,互相帮衬。“可忍”则是待破的气球,破裂的边缘。它警示我们,婚姻难得完美,得过且过,才是智者。维系婚姻也如此,前提就是容忍。
由于婆婆去安徽带小孙子回沪后大病半年,也不好意思再操劳她帮忙带小孙女了;我母亲还没退休,只有请保姆了。每月30元从月子做起,主要??(上海话:洗刷),烧烧,弄弄小毛头。
先生的任务骤然多起来,每天买小菜,买乡下人自家养得土母鸡,乌骨鸡,买出经验来了;半夜里还要细心伺候小毛头换尿布,再笃笃转(上海话:走来走去)哄小毛头?觉。小毛头是他的“翻版克隆”,大家都这么说,女儿像爸有福气。于是先生下班到家,小毛头一哭,他立刻扑过去抱起来,他见不得她受委屈吧。
婆婆心疼了,对着隔壁阿毛娘讲:“我这个儿子从来不会做家事的。”小姑又在一旁添上一句:“阿拉阿哥(上海话:我哥)以前从来不洗一块手帕。”这种时候我只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往心里去了。
当女儿安祥在我怀里,那么信赖,毫无犹豫。一切的不快和烦恼都烟消云外了。记得我和保姆第一次给她洗澡,她吓得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不放。
这个世界唯独父母可以“无证就业”。或许是老天爷相信我们对孩子有足够的爱,事实上,这门自修课往往漏洞百出。我们要学会做一个称职的父母,路还很长很长。
小毛头一天天长大,每天都在进步。她咿咿呀呀,我们叹息不已;她展颜一笑,我们激动不已。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曾教过的77届的女学生们在班长的带领下,居然找到了我婆家探望我。自她们毕业后,已两年了。她们中除了考进大学深造的,其余都分在各局的工厂或商店,师生相见分外兴奋,我沏了茶,补发了大白兔糖和红蛋。在亦师亦友间细话家常,又在千谢万谢中,收下了她们专程在南京西路向阳儿童商店,特地为我女儿买的大洋娃娃。
我抱着女儿在车站与学生们挥手告别时,那份师生情谊在心灵深处涌动,我想产假快结束了,我又将走上讲台了……
恢复了上班挤车要用足力气的日子,当时上海乘车难已很严重。到了办公室,对面坐的依然是教英语的季老师,平日里喜欢嘎山湖(上海话:侃大山),什么事到他的嘴里,都会变得活龙活现,趣味盎然。几个月不见,我一来就拿我说事,我笑着说:“大家新房也来闹了,喜糖也分了几次,红蛋也托工会主席给大家了,如果再要吃,就等我下次再养个儿子吧!还是请季老师为大家表演一段他拿手的评弹吧。”
已经快到夏季黄梅天了,空气湿度大,当时没有空调,,只有吊扇挂在头顶,风力不大。学校领导正紧锣密鼓地安排下学期的人事,一会儿找张三,一会儿找李四,神神秘秘;据说语文组文凭不硬的,被调去油印室做职工;终于轮到领导找我谈话了:”考虑到你在哺乳期,又不能安排你做班主任,再说你们有几个工农兵大学生在读函授大学了,将来会教高中,你也只能留在初中教教,但初中语文老师已满,把你调到外校去一年再说吧!”
我撑着伞,望着老城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车大军,下班的人们大都骑着结实的“飞鸽”“凤凰”“永久”牌自行车,披着雨披;我心里还生着气,领导也真是的,觅你的时候当你是宝,一旦你有困苦忧愁就把你当成草,随便一扔了事。
回到家,保姆吴阿姨向我叹苦经,下了好几天雨,尿布不能晒,在煤气灶上搁在钢精面盆上烘干,我婆婆说浪费煤气。说实在,吴阿姨人很质朴,把小毛头弄得清清爽爽,她说话虽不
多,但做事干净利索,我最明显的感觉是家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因为是街面房,二楼的阳台向外凸出很多,我和吴阿姨就利用门面前头原有铁架子,用竹竿晾了尿布,犹如展览会上飘扬的一面面小旗帜.。这时先生下班了,就到厨房去做饭,饭没做好,突然就脸铁青地走进房间冲着我叫:“把竹竿拿下来,像什么样子!”我原本心中不快,一下子火了:“要烘尿布吧,你妈又说浪费煤气;用竹竿晾到屋檐下,你又说不像样子!!”先生被呛得无话可说。婆婆走进来帮腔:“我养了这么多孩子,没有你那么讲究。”我更加生气了,把怀中刚喂好奶的毛头递给婆婆说:“我是太讲究,你说得太对了,还是烦劳姆妈(上海话:媳妇对婆婆的尊称)带毛头吧!”
说完,我背上包,随手拿起把伞,就冲出家门。先生想拉我已经来不及了,门口围着看闹猛的邻居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新娘子跑了!”老城厢的人们真欢喜看白戏。
天色有些昏暗,雨还在下着,就像我的心情一样糟透了,但是生气和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