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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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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 临安
今年,中国的财政收入每月高达1万亿,全年12万亿没有任何悬念。在财政收入高速增长的同时,各地还纷纷传出征收“过头税”的消息,很多地方甚至透支未来的税收,这种情形使得经济学家们以及部分政府官员在年初有关“结构性减税”、“让企业轻装上阵”的呼声显得极为幼稚可笑。在这里,是不是征了“过头税”且放在一边,让我们通过历史分析将注意力集中在趋势和未来之上。
在中国历史上,涉税官员数量的暴增是中国历史上王朝由盛转衰的一个重要信号,当皇亲国戚和天潢贵胄人数暴增,各种赋税也必然暴增,其结果是加重人民的负担,导致人民的反抗,重复上演着历史上一个又一个“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王朝悲喜剧。在中国历史上“官满为患”最典型的当属宋元明。
北宋建立不久,冗官就成为一大包袱。到司马光时代,官吏已经是北宋最初建立时的十倍,而这时候距北宋建立才100年。
要以为这已经是极致了,那就错了,还有更为离谱的史实将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深思。历史进展到了南宋,国患日重,原本应该励精图治的朝代,实际却是冗官问题更为严重。北宋时期以320余郡的财赋,供养10000多人的文官,而到了南宋,则以国土沦丧后的100余郡的财赋,供养了24000多个官员,这个朝代的结局可想而知。
明朝与宋朝一样,明朝也经历了官员人数由少到多的膨胀过程,到了明朝的中后期,官员的人数比开国之初增加了5到10倍。
官多了,养官的费用就多了,向老百姓征收的赋税必然更多。北宋大臣韩忠彦曾给皇帝上书说:“今岁出之数,多于所入,故国计不足。臣窃计之,凡文武百官宗室之费,加倍于皇佑,而四倍于景德。三班常选吏胥之数则又过之。”
宋朝的元丰年间距离皇佑年间,时间不过二、三十年,而朝廷用于养活百官宗室的费用,已增加了一倍;元丰距离景德也不过80年,养官费用却增加了4倍。北宋末年的宋徽宗时期,大臣张克公也说,“今官较之元祐,已多10倍,国用安得不乏!”当时距离元祐,也不过三四十年,官数竟然又扩张十倍。
南宋时期,一个叫做方岳的人指出:“今东南亦非祖宗之东南矣!而兵食之费十倍于昔,吏禄之费百倍于昔,只此二事难于支吾。”十倍和百倍或许有些夸张,但在此期间官吏官俸爆发式增长,大概是没有什么疑问。官多,自然要大肆挥霍国库资财,但还远不止于此。
从整个社会来说,冗官过多,还有更大的社会隐患,那就是官员太多还会导致更多的争权夺利,扯皮内耗,以及机构膨胀带来的权力扩张,既造成政府管理的无效率也导致社会经济民众生活无序失衡。
可能有人会说这些都是皇帝自找的,要是我就裁剪冗员。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冗官太多,当然是因为当官的好处太多,吸引了社会上很多人挤入官场大捞好处。但裁减冗官就要砸掉官员饭碗,遇到官员的抵抗则是不言而喻的。
宋仁宗景佑三年诏令御史中丞杜衍裁汰三司冗吏,结果有吏员500余人到宰相府第请愿,又到杜衍住所“诟詈,乱掷瓦砾”,说白了,就是大骂主持裁减官员的人,而且大家还抄家伙砸了这位改革派的家!虽然首要人物被处置,但是裁员计划也夭折。
其实,冗官是浪费和腐败的温床,历代有识之士都不断呼吁进行改革,裁撤冗员,以减轻百姓负担,克服财政危机,但成效可谓是极其不彰。据学者王子今先生研究统计,在元朝80年统治期间,罢冗官的举措多达43起,几乎每一代皇帝都有裁撤冗员的指令,其中元世祖在17年中进行了19起,但最终还是冗员越裁越多。
元武宗曾经放出狠话:“去岁中书省奏,诸司官员 遵大德十年定制,滥者汰之。今闻员冗如故,有不以闻而径之任者,有旨不奏而擅令之任及之任者,并逮捕之,朕不轻释。”
解释一下,就是皇帝听说官员越裁减越多,真急眼了,声明再碰见装傻的,不听号令,继续增设官员的,一定逮捕而且不会赦免。但这样的威胁其实也没大用,明朝的皇帝不但发起过11次“汰冗官”,而且是搞政治运动,同样毫无收获。
官多就要税来养,但税同样要官来养,所以养官、养税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发展下去就是一个死循环。表面看官多,实际是环境使然,不改变环境,只是针对“官多”去改,一般用处不大;只有改变环境,做结构性变革,才能真正解决此问题,否则只能是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