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哥哥
二哥聪智过人,心地善良。年轻时英俊漂亮。短短一生中,遭受多次打击,但也曾经几度辉煌。临终前受尽病痛折磨,匆匆离开人世。
二哥姜宝银,1945年出生。少年时聪明淘气出名,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济宁县一中初中班(全县只招100人),担任班级数学课代表,后因在语文课本上毛泽东画像的背面画了一个小猴子,被学校劝退回家。回家后哥哥担任生产队会计,工作认真踏实,被工作组推选到济宁农业大学读书(后来该学校解散)。毕业后分配到济宁磷肥厂工作。由于工厂效益不好,二哥最终又回到了农村老家,担任大队会计和农村信贷员。
在上世纪80年代初,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二哥开始做起了生意。从河南来的一位生意人,到济宁来购买稻草编织的包片,由于钱包丢了回不了河南。二哥知道后领他回家,二嫂端上了热饭热汤。这位生意人非常感激,就让二哥帮他收货,他给二哥一定的好处费。以后,这位生意人再需要包片子时,就不用亲自来济宁了,由我二哥收货后直接送往河南。
改革开放后,二哥的智慧有了用武之地。他先从小买卖做起,从外地购买来化肥,再卖给村民,后来发展到用汽车向外地送大米和小麦面粉等,像北京钢厂和天津大港等大单位的工人吃的大米,多数都是由我二哥送去的,有时他们也亲自开车过来拉米。由于二哥做人厚道,生意越做越大,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二哥就用火车向青海省西宁市送面粉和大米。1997年冬,我母亲病重,哥哥们都在家尽孝,西宁的生意安排给我家邻村的一位朋友负责接货,并向当地的面铺要钱。接连发去了几火车皮货,西宁收货的几个人见钱起了歹意,拿走了哥哥们的十几万元钱一走了之。在当时被人骗去十几万元钱,对我哥哥们来说,可以说是灭顶之灾。由于每次走货,我哥哥都是先从村民手里收粮食,等从西宁拿来钱之后再还给村民们钱。我哥哥被骗之后,东借西磨,把欠村民们的每一份钱全部还清。最后,只欠几个大面粉厂的钱。哥哥们的这一举动,是一般的商人很难做到的。有些人做生意争了钱皆大欢喜,一旦赔了本钱就耍赖不还账。当然,在我们邻近几个村庄,只有我的哥哥们才有这样的信誉,可以先向村民们收粮食后付钱。
就在我哥哥的生意处在最低谷的时候,本村一村民黄振论(大号可能是这个,乳名叫料豆,按辈分我叫他叔叔)的妻子风荣,因长年患肺结核没钱医治,病情很重,在走头无路时他提出向我二哥借1000元钱。我哥哥在明知道他家没有能力偿还,而自已经济也很困难的情况下,还是借给了他家1000元钱。事后没多久,风荣婶子就病死了。我哥哥向我母亲一样,总是帮助那些生活条件差的人。
土里埋不住金子。几年之后,我哥哥们又东山再起。揽到了向济宁玉堂酱园送货这一买卖。由于玉堂是一个生产酱菜的老字号,每天需要很多的面粉用于生产醋和酱油等。当然了,想做这一生意的人很多,最后厂长就选中了我的哥哥。厂长说:“老姜是个厚道人,不会误厂子的事,咱们厂就只要老姜一家的面粉。”
二哥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参加了工作,并结婚生子。三哥和四哥家也都买了汽车向玉堂送面粉,小辈们也都很聪明。在我们村留传一句话,“木家的兵,姜家的大学生。”注:在我们村姓木的一家有一位部队军级干部,他的后辈们都当了兵。而我家的小辈们几乎都考上了学。
天有不测风云。从2000年起,二哥是恶运不断。在2000年,二哥做外人的摩托车出了车祸,农用三轮车碾断了二哥一条腿。在做手术时,又查出二哥患乙肝接近肝硬化。2003年,二哥由于患内翻性乳头状瘤,在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耳鼻喉科做了切除手术,病理报告为良性肿瘤。我不放心,又到山东省省立医院会诊确诊为良性肿瘤。2005年5月,二哥患鼻窦癌在北京协和医院耳鼻喉科做了切除手术,手术把牙巴科都拿掉了。病理报告为非小细胞癌,可能为鳞癌。对哥哥的病我不放心,接着又在协和医院放疗了50天。这两张像片,就是2005年我在北京给他和嫂子拍照的。2006年6月份,我哥哥又患肺癌且脑转移。2006年8月3号去世。
今年在北京住院时,哥哥告诉我:“宝云,你要多送礼,咱们再拼一次。如果能挺过去更好,挺不过去,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受罪。”
哥哥被北京协和医院中医科赶回了山东老家之后,曾经痛苦地告诉我:“宝云,老天爷是不是让我受完了罪之后再让我死。”听了哥哥的话,我心如刀割。
哥哥在临终前告诉小辈们:“我交代你们3件事,一定要记住。第一,你们都要孝敬你们的姑姑,我就这一个妹妹。第二,你们小兄弟6个一定要团结,才能护住家门。第三,玉堂的生意只是小涛(二哥的小儿子,小学教师。大儿子在银行工作)自己的,小涛要拿出一部分钱给你大哥。以后,谁要有什么困难,你还有义务帮助。”多么明白的哥哥!
外人都羡慕我哥哥有一个好妹妹,但我留不住我的哥哥。虽然对于哥哥的病,我已经尽力了!但是哥哥去世这么长时间了,我的心态还是一直调整不过来。每当我想起二哥,我就泪流满面。
注:我的大哥在黑龙江省东宁县,1998年去世。第3张像片是我的四个哥哥在1979年父亲去世时拍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