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界百余村民状告政府“乱作为”的背后纠结

文/漂泊诗人  邹海棠

         村民告状政府“乱作为”之起因

      2011年5月5日，湖南张家界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了该市首例村民状告政府行政“乱作为”一案，原告是湖南桑植县上河溪乡上河溪村116名村民，被告是湖南桑植县人民政府。

   引发此案原由是桑植县上河溪乡上河溪村于1996年创办了集体扶贫企业——梭罗溪煤矿，2001年因手续不全被关闭。2004年，经村民们商议，由时任村支书、村长汪德文等人向信用社贷款384000元及亲朋借款100多万元，他们的执著得到县、市、省各级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支持，使得煤矿得以保留，并继续开采经营。

    采矿权恢复后，村支书、村主任和梭罗溪煤矿法人代表汪德文为办理煤矿的证照，已是负债累累，再已拿不出钱来开采煤矿，无奈之下便于2004年8月8日以个人名义与时任桑植县发改局副局长的文津生签订了《共同投资经营梭罗溪煤矿》的合同（未经村委会、村民代表会议通过，未加盖村委会公章）。2005年文津生因经济问题被开除党籍，降职为普通科员，但他并未交待煤矿入股一事，并在48岁时提前退休，专门从事煤矿经营。而在梭罗溪煤矿矿区有家宏德硫铁矿，挂硫铁矿之名而行开采烟煤之实，其违法行为暴露后，张家界市国土资源局于2004年10月12日注销了其采矿许可证，井口被关闭。而硫铁矿的股东均为县人大、原县政法委某副书记、县公安局、县信访局和当时的某位副县长等官员。因此桑植县纪委与上河溪乡党委书记朱文阶多次前往上河溪村敦促梭罗溪煤矿与硫铁矿合作，用梭罗溪煤矿的合法手续罩着硫铁矿采煤，因梭罗溪煤矿不愿意，协调未果。此后的梭罗溪煤矿频繁遭劫，先是不给批供火药产品，后连原库存的雷管、炸药都被县公安局强行拖走。再后县纪委、县政府办公室、县信访局、县人大办公室和乡书记等大帮官员将事先拟好的上河溪村办集体煤矿与东风坪村合伙办两个工区煤矿的合同，强迫梭罗溪煤矿法人签字，汪德文只好屈服签章。但事至今日，上河溪村集体及村民没有得到一分钱，东风坪村亦如此。

   2006年6月，梭罗溪煤矿各项证照都已办齐全，并通过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验收，正式投产。而此时，在硫铁矿股东中的官员和乡书记朱文阶的指使下，让一些不知情的村民告汪德文贪污，汪德文被立案调查时，梭罗溪煤矿法人代表在所有村民和汪德文都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更换，从而一个村办集体便被这批官员煤老板侵占。

   一个看好的扶贫项目，一个村办集体煤矿昼夜之间就易主，成了官员们把持的摇钱树，而煤矿的真正主人们——上河溪村村民们却仍旧在过着穷得叮当响，集体无分文积蓄，为村办煤矿借贷的钱至今没偿还；而汪德文更惨，为保留煤矿和办好证照，已是家徒四壁，债台高筑，甚至连儿子得病都无钱医治于2009年病逝，年仅22岁；提及此事，汪德文满是歉疚，眼里闪着泪花……

    日进斗金的梭罗溪煤矿

   从2009年7月22日《人民日报》上的揭幕报道可以看出，梭罗溪煤矿月出煤达5000吨以上，按时价500元一吨，煤矿收效相当可观。据桑植县法院委托的张家界锦诚联合会计师事务所于2008年3月17日所作的审计，以及当年3月至6月期间开采煤的数量按市场价计算，文津生等人获利达到704万元。

    为了遏制官员入股煤矿，2005年8月24日国务院为此发布了《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坚决整顿关闭不具备安全生产条件和非法煤矿的紧急通知》，同年8月30日中纪委、国资委和安监总局又联发了《关于清理纠正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和国有企业负责人投资参股煤矿的通知》，上述文件均严格规定机关工作人员及国有企业负责人一个月内不撤出投资将给予处罚；此后中央多部门又连发两个文件，对于逾期不主动登记的公务人员一经查处就地免职，并按相关规定严肃处理。桑植县也就此事处分过二名官员，一个被开除党籍和公职，一个撤资退股并上交非法所得便免予免职。但令人蹊跷的是，文津生并未主动登记，依然参与梭罗溪煤矿的经营。2005年，文津生因贪污数万元公款而被开除党籍，撤职并降为普通科员，一年后，不到退休年龄的文津生办理了退休，安心开矿。县纪委的负责人表示，其被开除党籍县纪委也就管不了了；而不少干部和群众对此颇有微词，“隐瞒事实逾期未主动交代问题是错误的，而根据中纪委的规定是要严肃处理的”、“参股获利上千万都不查处，那么煤炭局公务员宁愿冒着免职的风险也要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为此，中国政法大学的刑事专家洪道德教授认为：退休了就不能查是借口，再说开除党籍不能再处分也荒唐，除了给予党纪处分外，还可以开除公职的行政处分，如果涉嫌构成犯罪，还应移送司法机关依法查处。

   梭罗溪煤矿就这样被侵占，然后成为官员们灼手的“钱”矿，一些官员及亲戚均在此中得利。据村民称，文津生的胞兄是时任的县煤炭局副局长，还有一位股东的哥哥是张家界市纪委的领导，而且县不少机关和部门均也占有股份，煤矿获利他们都得好处，从而形成厚厚的保护茧。汪德文希望煤矿能为村民脱贫致富，不料却被官员们强占受益，村民为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曾向县人民法院起诉，但法院两次开庭审理都未判决。现任村支书李文成、副支书肖伟林、乡党委书记朱文阶及县政府个别领导开会协调煤矿纠纷，又和文津生重新签订了经营煤矿的协议，此协议的签订同样未经村两委村民代表通过；更甚的是，村支书李文成、副支书肖伟林在村支两委和村民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把向法院递交的诉状给撤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