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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英杰：“最年轻市长”背后的权力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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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英杰：“最年轻市长”背后的权力想象
文/魏英杰 时隔两年，“最年轻市长”周森锋再度回归公众舆论中心。4月5日刊登于《襄阳日报》的一纸公示，显示这位清华大学硕士毕业生短时间内可能再次被提拔任职。 每一天，如果细心的话，你可以在全国报纸中找到各种各样的官员任职公示；如果再认真检视话，或许你还可以找到许多类似周森锋这样年纪轻轻就身任要职的官员名单。周森锋虽然贵为湖北宜城市市委副书记、市长，其实也就是一名正处级干部。为什么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一波又一波地发出质疑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是因为周森锋的履历太完美，仕途生涯太顺利，太不符合这个国度的现实官场逻辑了，从而才会激发公众非同一般的权力想象。 2004年清华大学硕士毕业后，周森锋刚踏上工作岗位就出任襄樊市建委副主任、党委委员，2007年11月赴任市城市规划管理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次年便转任襄樊市下辖的宜城市市委常委、副市长、党组副书记，不到一年时间，他又已摇身变成该市代理市长、市长。而不到两年后的今天，他马上又将被提拔任职。 如此升迁速度，堪比坐火箭。无怪乎公开报道后，公众会有这样那样的质疑。这些质疑归结起来无非如此是——这个人肯定有来头！ 记得两年前，人们纷纷猜测，周森锋家里肯定有人当高官，后来媒体报道称他父母都在农村，又有传言称他岳父母身居要职，甚至还有一个说法，指称周的妻子就在当地任职，官比他还大一级。这些说法后来都得到官方澄清。有“好事者”上下求索，终于抓住周的两篇论文均涉嫌抄袭。遗憾的是，虽然当时清华大学表示将认真核查，至今依然未见下文。 关键不仅在于公众质疑什么，更在于公众为何如此质疑。在一般人的权力想象中，这个国度至今尚未摆脱以出身、资历、裙带、寻租等因素选人用人的传统惯性，而在这样的官场氛围下居然冒出个年轻官员周森锋，这要么表明他本人具有上述“优势”，要么只能说明他撞了大运——撞大运也许都碰不上如此好运气。也因如此，许多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这一切，否则他们实在转不过弯来：延续数千年的这一套官场规则，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事实上，人们不光是在质疑周森锋本人，更是在质疑整个官场的选拔用人制度。或者还可以这么说，并不是公众的质疑背离了常识，而恰恰是周森锋的任职履历超出了人们的常识范畴。因此，从周森锋这个事例，更值得追问的是：假如周森锋是清白的，他是为谁在承受公众质疑的重负？循此思路，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正是公众对整个官场体制的不信任，导致周森锋无论清白与否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追随周森锋任职路线，不去揣测背后是否有黑幕，人们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追问：为什么硕士刚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他就得以在重要部门领导岗位任职？任命他为市委常委的组织决定是如何做出的？选举他为宜城市市长之时，人大代表们对他了解多少，何以能够全票通过？还有，周森锋在市长任上尚未满一届，未经换届选举而提前“拟提拔任职”是否合乎组织和人大选举程序？这些问题如果不去追问，看起来在当下并不罕见，可真的要追问起来，硬伤恐怕也不少。比如说，周森锋到宜城不满一年即出任代理市长，一个月内便又全票通过当选市长，这非但不是什么正常事，而且也未必是好事。而这背后暴露的正是官员考察、任命、选举机制的重重弊端。 身为党政官员，其任职或选举均应通过一整套公开机制而进行。这意味着，相关官员履历和任职资格必须公开，必须经得起质疑和挑剔。可人们看到，无论是一纸冷冰冰的公示或者走过场式的选举表决，实际上都无法满足人们对官员选拔任命机制透明化的渴求。说是选举，人大代表可能对该官员没什么了解；说是任前公示，可到底有没有人反映问题，反映的又是哪些问题，公众仍然一无所知。更何况，官员行事不妨低调，但官员相关情况却必须公开透明，可在上一波质疑风潮中，不仅当事人刻意回避舆论，有关方面在高调民意诉求面前也是闪闪躲躲。譬如，周森锋论文是否抄袭，涉及一个官员的诚信乃至于是否具备任职条件等重要问题，而清华大学至今未作出正面回应，这并不是在保护他却可能是害了他。 在这情况下，必须承认，无论公众以什么样的思维去揣度和想象周森锋，都不仅是正常的而且也是合理的。倘若周森锋果真如一些人所猜测的那样，这只不过证明了一切恰在意料之中；假如周森锋真的是凭能力脱颖而出，那么他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个给予他宽阔作为空间的体制的另一部分真实。实际上，这两种结果应该都不是公众所希望看到的，前者只能给人带来一片更加灰暗的现实景象，后者则可能错误地扼杀了一个有才干的官员。 遗憾的是，各方都已身不由己地陷入这个巨大漩涡中：公众不可能不去质疑，周森锋也没有多少可选择余地，甚至相关方面也不敢把所有细节都亮出来。这更加表明了，要打破这个权力想象的死结，只有通过体制革新，改变权力授受规则，加强权力来源的正义性，才能够真正得到实现。 2011年4月12日 （首发经济观察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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