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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舟现代危情小说《孪生丈夫》(一)

已有 2305 次阅读2008-12-27 06:44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现代危情小说     《孪 夫》

 

      

 

 

目录

 

      第一章:阴霾缠身

      第二章:心悬一线

      第三章:寻丝觅迹

      第四章:流产质疑

      第五章:谁是她爹

      第六章:一波未平

第七章:雨夜惊魂

第八章:猫鼠游戏

第九章:人兽之间

第十章:真假女儿

第十一章:两个女人之间

第十二章:重逢白点猪

第十三章:乱麻中结局

 

忍冬――金银花,从属于忍冬科,又叫忍冬花。是一种灌木荞本植物,它一根藤双生两种颜色的花,一种是黄色,叫金花,一种是白色,叫银花。人们把它采集后焙干当茶饮,去暑又解渴。也能入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作者题记

 

 

 

第一章 阴霾缠身

 

1

 

京海市新民医院外科手术室,无影灯下晃动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它掌控在一只纤细的手中。台子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病人,手术刀在他露出的皮肤上轻划下一道红线,然后他的肉体被切开,鲜血顺着刀口往外流。护士小魏在用沙布和止血棉擦着从创口流出的血液,护士小魏在给手术者递止血钳,护士小魏在给手术者擦额头上的汗,这个持手术刀者就是马兰。外科医生马兰是个在业务上非常专一的人,她是医院外科的第一主刀医生,三年来,曾经做过几十例大的外科手术。虽然年岁不大,可在本市医疗行业里是叫得响的医生。她自己也非常要强,每天上班是业务,下班是学术,她的目标是在今年把副高职称拿下来。所以她的心思都在工作上、业务上,当然,如果稍微还有点时间的话,那就是在她的丈夫志明身上也有一部分。可是最近,她有一桩烦心的事,致使她今天的手术感觉有些疲劳,这也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今天这个病人的病情有些复杂,也许是她过于精神集中,使她的大脑有些缺血。在手术进行中,那病人突然血压下降,心跳停止,手术医生赶快撤出去,抢救医生进来实施抢救。

她在办公室等待着把那病人抢救过来,手术好继续进行,所以,她连工作装都没脱。当然,小魏这时候是没有时间休息的,她还在手术室忙着。内科医生张新进来,见她现在没事,就问怎么还没完呀?

马兰不太喜欢他:嗯,血压突然没有了,正在抢救。

张新自以为是的说:我说呀,你看见没有,这人说完就完,你还是跟着我学佛法吧。

马兰白他一眼:学什么也得死呀。

张新还是悠然自得的说:那可不一定,只要你一入佛门,就会有机会修炼成正果,成正果就能长生。

马兰反驳他:我怎么没见一个长生不死的?

张新正经的说:你懂什么,这是精神永存。

马兰不以为然:精神永存?那管什么用。

张新站起来:你等着,有时间我给你好好讲一讲。

这时候,小魏进来,她说手术停止,病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了。马兰听说后,就开始换衣服。张新见她们要换衣服,赶紧起身离去。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地吓人,漆黑地雨云象铁幕一样的压过来,还传来了隐隐地雷声,眼看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了。阴霾中的医院里,来看病的人们来去匆匆。突然间狂风骤起,零星地大雨点已经落下来,发出由缓到急的响声。不一会儿,院里就人迹全无,地面上已经汪洋一片了。

马兰望着阴暗的窗外飞暴地雨水,两眼发呆。想着这几天的烦心事,好像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气变化,而是沉浸在一片胡思乱想之中。自己是个外科医生,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不信邪的。可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不安静,晚上睡觉经常惊醒。平时不是怀疑这个就是怀疑那个的,还老觉得下班后身后有一个影子在跟着自己。说句迷信的话,就跟鬼魂附体似的,就是最近丈夫志明的目光她也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可他确实是自己的丈夫志明呀。说起志明也是的,这几天他总是阴阳怪气,情绪很不稳定,还总是有些魂不守舍丢三落四,感觉不象以前那么样对自己上心了。正胡思乱想着,护士小魏进来,埋怨她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也不关窗户,窗台都被下的雨淋湿了,赶紧上前把窗户给她关上。然后,说那个病人没有抢救过来,尸体要送太平间,要马兰跟她去一下。

正说着话,一个闪电下来,接着就是一个雷声,把她们吓一跳。平时玩笑开多了,小魏有些随便,这活她也来找大夫,简直是无理要求。她没理小魏,把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突然,又是一个闪电,跟着就是一个雷声。她回过身来,当她面对小魏那惊愫和恳求的目光的时候,她心软了。因为天色毕竟这么阴暗,又在打雷下雨,小魏毕竟又是个年轻的女护士,就爽快地答应她。

去往太平间的路是一段曲折而又漫长的路,狭长的楼道走廊,响着静寂而又空旷的回音,她们推着一辆运尸车走在里面,不免有一些恐慌的色彩。中间出了楼道以后,还有一段淋雨区。马兰跟在小魏推的担架车旁边,一路走着,她们加快了脚步。车子颠簸起来,那个死人的胳膊被颠露出来,马兰顺手给往布单子里塞了塞,嘴里还开玩笑说:老实点。

马兰心里不免有些感慨,那会儿还喘着气的大活人,这会儿已经变成一堆碳水化合物,这人生真是无常。看到这些个事,还烦什么烦,一死就都百了了,真是自寻烦恼。当她们越过一段淋雨区,推开太平间的门,进入房间里面的时候,里面却漆黑一片。她们叫了两声,都被闪电和雷声淹没了。她们继续往里面走,突然,又一个闪电下来,明显的看见房间里有一个人影在动,继而太平间又全部的陷于黑暗之中,小魏不由得惊叫一声。

马兰赶紧问一句:谁在那里?

黑暗中隐隐地有暗光在晃,突隐突现的,缓缓地传来一个沉混的声音:别怕,刚才打雷,把保险丝给憋了,电工正在修理。

她们都听出来那是太平间管理员老路头的声音,因为她们对他太熟悉了。可是,这突然的停电,又是在这个鬼地方,虽然她们是职业人员,还是使她们心有余悸。她们睁大了眼睛,仔细的在黑暗中搜寻着,想尽量的看见点什么,可是,刚才的那点暗光都没有了,什么也看不见。

二人同时叫一声:路师傅。

突然,又一个闪电,这下整个房间都亮起来。这回不是一闪而过,而是永久的亮,是来电了。老路头走过来,帮她们把担架车上的尸体搬到停尸台上,他又仔细地检查尸体和单据,复核完后,签上字,又用布单子把尸体盖好,最后把马兰她们送到太平间门口。跟着,马兰她们身后传来铁门沉重地一声闷响,太平间的门关上了。马兰心里话,这真好像是横在生与死之间的地狱之门,那么沉重,那么慎人。她们二人推着空担架车,又匆忙跑过那段淋雨区,走进狭长的楼道里。

回到办公室后,马兰和小魏赶紧换掉湿衣服,然后擦着头上的雨水。小魏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马兰看着她,突然地感觉她挺可怜的,想起刚才幸亏陪她去,要不然小魏肯定被吓坏了。一个女孩儿外面干事真不容易,马兰赶紧给她倒一杯水,要她喝口水压一压心跳。

这时候内科的张新又推门进来,他用诡异地目光看着马兰她们,然后在桌前坐下来问她们:这是干什么去了,弄一身雨。

小魏跟他开玩笑说:刚送一个帅哥儿出去弄的。

张新有些好奇的说:怎么,小魏都有男朋友了?

马兰擦着头说:你听她的,是去太平间刚回来。

张新开玩笑说:那得小心,留神尸体坐起来。

他还要说什么,门外面有人叫他,就又看了一眼马兰后赶紧走了。小魏说:还是留神你别坐起来吧……你看他看你的那眼光,什么人呀?

 

……

……

小魏说:都是因为昨晚上看了一张光盘,上面讲的是一对新婚夫妇百般恩爱,完全沉浸在结婚后的幸福当中。丈夫突然接到公司的命令,要他出差。暂时分别的夫妇相互思念,盼望着早日团圆。可是,谁知道,回来时在去机场的路上,丈夫被汽车撞死。由于他和妻子感情深厚,牵挂她得知自己的死讯后,接受不了,他的魂魄飘回到家中,陪自己的爱妻。丈夫的魂魄回来与爱妻团聚,由于阴阳有隔,出现了许多离奇的故事。妻子心里知道丈夫已经不在人间,可还是用感情继续地维系着他们的婚姻。当单位的人送达丈夫的死亡通知书到她家时,看见她和丈夫和睦相处的景象,吓得那人晕过去了。

小魏绘声绘色地讲述,一边说还一边有意识地夸大其词,有意识地想吓唬马兰,马兰听得一惊一诈的,同时也在为这对夫妇的爱情感慨。听完后,心里羡慕这对夫妇的情感,同时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志明的爱情,心里感到很欣慰。马兰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要是真那样的话,谁也不会害怕的,感情发展到那个程度,已经跨越一切了。

小魏瞪着双眼,神神秘秘说: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害怕,眼睁睁的一个大活人没了,整天跟一个鬼魂过日子,你想啊,多慎人呀。你家志明要是哪天突然变成鬼魂回来了,让你摸又摸不着,抱又抱不上的,这日子可怎么过。

马兰听了她的话,想到自己和志明这对冤家,谁也离不开谁,要是谁有个三长两短的,另一个一准活不了。这小魏的乌鸦嘴,怎能任她胡说。想到这里,马兰眼睛一瞪,要上前去撕小魏的嘴,小魏在办公室里躲闪着。说说笑笑的时候,时间不觉就过去了,二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放晴,雷阵雨,一会儿就过去。天色逐渐地黑暗下来,空气格外地新鲜,马兰和小魏在车站分手后,各自上一辆公共汽车。她的心情还沉浸在小魏刚才讲述的那个故事里面,那对夫妇的感情还在激动着她,她要在回家以后,给志明仔细地讲一讲,还要嘱咐志明外出要加倍小心。

想起志明她心里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和志明的感情,那是经过风雨考验的,她心里知道他们相互间在各自心里的份量,他们那可是生死恋,谁也离不开谁的。可是,志明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换了一个人,每天精神都不集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弄得她心里发毛,是不是他单位有什么事情呀,回去得问一问他。胡思乱想之际,她好像觉得透过眼前汽车的玻璃反映的乘客中,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她心里一惊,回头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她马上觉得是不是自己又神经过敏了?于是她又仔细四下里注意一下,还是没发现什么。她把目光又投向了车窗上,车在街上行走,外面已经夜色很深,由于车内有灯光,车窗上的玻璃把车上的乘客都清晰地反映出来,确实什么也没发现。她心里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会关注我呀。又马上觉得这是确实存在的事情,肯定有一个人在关注着自己。下车后,她在车站趁着人多,拿出手机,给志明拨电话,可恨的志明就是不接电话。她四下看看,觉得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就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昏暗得灯光打在刚刚被雨水冲洗过的路面上,暗亮暗亮的,人走在上面有一种进入殿堂的感觉。马兰清晰地听见自己的鞋根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同时她也感觉到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在跟着她。她回头看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在小区的楼圈里走着,路上没有一个人。她心里觉得奇怪,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从哪来的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突然,一阵铃声吓了她一跳,是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声音在静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她赶快接听,是小魏打来的,说她已经到家,问她到家没有,马兰告诉她已经到自己家楼下了。

马兰家住的是一楼,她一边挂断和小魏的通话,一边拿钥匙轻轻的打开门,房间里亮着灯,可是静静的。桌上摆放着做好的饭菜,茶几上放着志明的手机。由于没人接听,它在一声一声的尖叫着。她看了看卧室,卧室里没有人。厨房静静的,也没有人。卫生间亮着灯,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她轻轻的推开卫生间的门,才长出一口气。只见志明赤裸裸地躺在水池里面,耳朵上带着那对他喜欢的耳机,他在一边泡澡一边听音乐。由于志明的工作性质,使志明养成一个每天下班回来都要洗澡的习惯。

马兰的心这时候一下完全地放下来,惊恐的心境马上被温馨地场景所代替。她看着躺在水池中的志明,一股热流在往脸上涌。她放下手里的提包儿,然后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一边脱衣服,一边回想着他们以往的恩爱往事,当她扔掉最后一件内衣,只身进入水池的时候,使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志明,被突如其来的裸体大白人惊奇得差点跳起来。太刺激了,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只白天鹅。很快二人就抱在一起,他狂吻着她的每一个部位,弄得她神经扩张,激情四溢的直叫唤,甚至于耳麦都被水打湿了,她给他摘去头上地耳麦,然后疯狂地开始吻他。开始,志明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调动起来,一会儿,就被马兰折腾的兴致勃勃。二人沉浸在强烈的性爱刺激当中,池子里地水被他们弄出来一半还多,折腾一阵以后,都瘫软地倒在池子里。每次他们的做爱都是在非常亢奋的情景下结束的,所以,他们对对方都很满足,都觉得很尽兴,大有自己非对方莫属的感觉。

他们每人穿上一件浴衣,坐在餐桌前,仔细欣赏着对方,然后举起酒杯,那是两杯鲜红得葡萄酒碰在一起。一口酒下肚,马兰用筷子夹一口菜吃,突然笑起来。志明问她为什么笑,马兰就给志明讲述着小魏看的那张光盘上的故事。她说人家怎么怎么相爱,感情有多么多么的深厚,他们怎样怎样思念对方……总之,她又在小魏给她讲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志明听得眼睛都直了,整个神经中枢都紧张起来,仿佛那就是在讲自己,他忘记了吃饭。

马兰讲完后,志明半天没有言语,借着品葡萄酒当口,仔细地回味着故事里的内容,有些黯然伤神地对马兰说:要是有一天我也被车撞死了,那我的鬼魂一定回来陪伴你。到时候你可别害怕。马兰说:你是乌鸭嘴,别胡说八道的。但他们的心里都相信,真的有那么一天,对方会这样做的。而且,他们也会欣然地接受对方。

可是,当他们都躺在床上的时候,马兰明显的发现,志明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马兰想和他说说知心话,可他就是没给她一个机会,马兰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很高。她问志明最近是不是单位有什么事情,或者他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志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把话题给岔过去了,但从志明呆涩地眼神中,马兰已经看到不安。这不能不使她多想,自从他们结婚后,志明从来没有过这样子,就是在他们最困苦地时候,志明的情绪也没有这么低落过,这是怎么了呢?是不是他心里又有别人了?马兰的心里隐隐地埋下一个阴影,感觉不会是有什么好事情。当她要把自己这几天的心情感受和路上碰见的事情要对志明说的时候,看到志明这种神态,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回去了。

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马兰很早就起来做早餐,早餐非常丰富,一盘火腿肠,一杯牛奶,两个煎蛋。主食是豆沙包儿,还有油条。她和志明吃过早餐后,拿上各自的东西去上班。在门口告别时,他们好像早已忘记昨天晚上的不快,相互戏谑性地捏一下对方的鼻子。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相互祝福的惯例,即使是在情绪不高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今天,她明显地感觉到志明在捏她鼻子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为此,她这一天都在心里翻腾着这个事,显然地是感觉他心里有事情,而且和自己有关。莫非志明在外面真的有事情了?这让她想起这事来心里就发慌。

早上上班后,接待的第一位病人是一个女孩儿,她叫胡丽丽,人长得很清秀,是被一辆出租车撞伤的。折腾了一上午,人还是没有救过来,幸好胡丽丽的家人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有过多地责怪她。当她面对她的家属说很遗憾,可是我尽力了的时候,她的家属就昏过去了。马兰和小魏把死者的尸体安置到太平间,回到办公室喘一口气,胡丽丽的家里人就来了。胡丽丽的家属面对这个结果悲伤而又平和。马兰送走他们后,刚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会儿,志明的事情又跳进她有些麻木地脑海里。想起一段时间以来的一些事情,志明最近的情绪和表现让她不安起来。难道志明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难道真的和那个女美容师,具体的说是女美狗师,有什么事?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她在志明单位看到的那一幕,那是一次让她终生难忘的刺激。

 

志明是学兽医的,可他偏偏爱上训犬这门工作,非想当一名训犬员不可,在一家宠物狗训练基地工作。他喜欢这个工作,热爱这些小动物们。他最讨厌别人不尊重小动物,更讨厌别人拿它们去研究。去年,老板带来几个专家,说是要对这些宠物进行研究。老板临走的时候,让志明配合这些专家。志明说你是让我怎么配合?他们要是把这些宝贝给弄病了怎么办?老板知道志明爱这些年动物胜过爱自己,可这些专家是一个大头儿介绍来的,得罪不得。他也知道要是让这帮人随便折腾,非把这些宝贝给弄出毛病不可。于是,就把这边的事情交给志强办,他借机会走了。志强见老板这态度,就把所有动物的宿舍房间全部锁起来,这些专家连摸都摸不着它们。最后,他们见实在是志强不配合,就给老板打电话,老板找志强说了也不管事,志强就是拿着钥匙不给,坚持不让步。说给你们钥匙也行,那就给我签字,出了事你们负责。这些专家见实在没办法,也就只好摇摇头打道回府。

夏天到了,天气非常热,晚上家里睡不好觉。医院里有空调,马兰上夜班,一个班没什么事,就睡了一觉。上午下班后,感觉精神挺充足,她想去志明单位看看。因为她总听说志明是训狗的,就是不知道他具体的工作内容。而且她也喜欢小狗,总想去志明的训犬基地看一看。今天正好下夜班,回去也睡不着觉,她来到基地的训练场上,看见志明虽然满头大汗,但仍在一丝不苟的训练宠物犬,那认真劲儿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他要是有个孩子,还不知道要宠到什么程度呢?只见他有时候用手拍小狗的头,有时候他要抱起它们亲一下。而小狗乖的就像是听话的孩子,她就喜欢志明对工作的态度,感觉老公很帅,她佩服志明这种敬业精神。志明对待狗的关心程度,就像对待她一样,每每看到这些,真让她有点嫉妒。

正在她看得津津有味刚想近前和志明打招呼时,一个女孩儿突然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这是一个既漂亮,又活泼地青春女孩。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走到志明跟前后,要志明擦脸上的汗。志明刚要接过毛巾,谁想那个女孩儿要亲自动手给志明擦,志明躲了一下,那个女孩儿还坚持给他擦,他见对方坚持,就只好接受了那个女孩儿的热情,她给志明仔细地擦着脸上的汗。而在远处观看的马兰,脸上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好。当那个女孩儿给志明擦汗的时候,马兰感觉到一股热流上涌,心里非常恐慌的跑开了。让她看见的这个情景刺激太强烈了,每当她想起来,都在心里翻腾着。要是志明再躲一次,要是那个女孩把毛巾扔给志明就回去,要是那天自己不去宠物基地,要是那天不倒那个该死地夜班……唉,但她深信志明是爱她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躲那一下呀?可他为什么就不躲第二次呢?那个女孩长得太漂亮了,太青春了,太迷人了,那是一种任何男性都抵挡不了的诱惑。

志明肯定被她迷惑住了,要不为什么最近他总是精神抑郁呢?要不为什么他早上告别时迟疑呢?志明一准是对那女孩儿动心了,他沉闷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我,要不然早就不回家和那女孩儿私混去了。还真是要有麻烦,这个让人开始讨厌的梅芳,从此深刻地记在了马兰的心里。自这以后,马兰开始讨厌小动物,讨厌别人提到训犬基地。她无法想象志明每天上班时所面对的是什么,每当她想到这些心里就烦。当她在一次聊天的时候,从志明嘴里间接的问出那个女孩叫梅芳的时候,这个梅芳的名字从此就每天和她形影相伴。这个该死的梅芳,每天她不知道要诅咒她多少回。

正在胡思乱想着,护士小魏进来,见她在发呆,就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对面闲聊起来。说她刚才碰上一件事情,你说有多可笑,一个男病人谁给他打针都不行,非要小魏打不可。别人给他打他就喊疼,小魏给他打他就什么事也没有。小魏说的有声有色,眉飞色舞,还带着几分滑稽色彩,让马兰觉得非常好玩。正在谈得兴浓,那个胡丽丽的家人进来,说是想给胡丽丽换一身新衣服。小魏有些犹豫,马兰看着胡丽丽家属的样子,想到胡丽丽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就离他们而去,人世间真是不平等。感到她的家属很可怜,就起身招呼小魏一起去太平间给死者换衣服,这也是人之常情吗。但她满脑子都是梅芳,那个让她时刻讨厌的梅芳,在无时无刻地纠缠着她。

 

                                                        2

 

夜里,马兰做了噩梦,她梦见志明出了车祸,浑身是血地从外面回来。她要送他去医院,可是怎么也找不着电话,好不容易找到电话,却又拨不通。拨通急救中心后,又叫不来救急车,他们说没有救急车。她要背志明去医院,可是怎么也背不动他,眼看着志明身上的血在一个劲地往外流,怎么堵都堵不住,她急的直哭。在志明的叫唤声中,她醒了。志明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哭了,她爬在志明的肩上,双手抱着他的肩膀哭了。她想对志明诉说这几天心里的痛苦,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她的脑海里突然跳进梅芳的影子,她说自己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就一赌气把身体朝里面转过去。志明见问不出什么来,再加上很困,就没再问,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兰早上起来的时候,志明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没有休息好的脸和眼睛,无奈地走到餐桌前。志明一边吃饭,一边问她昨天夜里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回答。志明用迟疑地目光看着她,她只是低头吃饭。临出门的时候,他们互相告别,志明还象以往那样,揪了一下她的鼻子,她虽然反应非常冷淡,但出于礼节还是也回敬了对方一下,并说:我晚上值班。当志明飞快地骑车走的时候,她又望着他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看了很久。唉,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可她心里一想起那个梅芳就起烦,什么都做不下去。

晚上,马兰值班。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她查看了病房之后,就回到值班室,闲着没事,翻看着病例。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拿起电话,拨通以后,对方传来志明喂喂的声音,她不说话,听一会儿,就挂断了。就在她胡思乱想发呆的时候,窗外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她,那是一双男人地眼睛。她似乎感觉到什么,朝窗外望了望,就把窗帘拉上,她看一下表,已经是午夜零点多。她下意识地把门插上,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好笑,又打开了。

这时候,静悄悄的楼道里,有一双男人的脚在轻轻地朝值班室走来。他停在值班室的门口,侧目朝里面望着。值班室里,马兰还在胡思乱想,心里烦乱的不知道干什么好。她拿起水杯,想喝水,可是杯子是空的。她沉了沉情绪,起身拿起暖瓶出来打水,那双男人的脚赶紧闪进一个房门里。值班护士过来,见她出去打水,就接过她手里的暖瓶,说她要去给她打水。马兰把暖瓶递给护士后,就去了厕所,那双脚在厕所门口迟疑了一下就走开了。一会儿马兰从厕所里出来,回到值班室,护士给她倒上茶水。马兰看着护士那纯朴地面孔,觉得她很可爱,问她病房有什么事吗?护士说没有。又问还有那个医生值班?护士说内科张新医生也在。

她们说着话,张新医生像影子一样地出现在值班室的门口,他的脸,象一张像片一样印在门玻璃上,面部被玻璃压挤的变了形,吓小护士一跳。马兰和他相互打一声招呼,张新进来坐在马兰对面。然后,他借口和马兰谈工作,把小护士支应出去。马兰讨厌他那双不安分地眼睛,这对黄眼球里永远的闪烁着无休止地欲望和贪婪。张新坐下来后就用眼睛盯着马兰,然后问:志明来电话没有。志明来没来电话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问这干什么?这人真是不着调。张新又问她:晚上吃什么饭,吃饱没有?马兰心里话,你又不是我家志明,你凭什么这么关心我?张新又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值班感到闷呀?马兰说你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了吗?是你把人家小护士赶走的呀?于是张新正了正身体,说要给马兰讲一讲佛经上的故事,马兰知道张新是医院里信佛的人之一,可她这会儿哪有心思听这些呀。正在双方都矜持的时候,又一张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门玻璃窗上,接着志明突然推门进来了。马兰觉得奇怪:志明你怎么来了?

志明说:我接到你电话,你不说话,我不放心,就赶紧过来了。

马兰说:我什么事也没有。

张新见志明进来,就起身让座。接着,就借故告辞出去。志明见他神情怪怪的,就对马兰说这人我怎么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怪怪的?马兰说他就是这么个人,天生来的这样。志明问她:为什么打电话不说话?

她说:不想说。

志明说:不想说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马兰说:没事干。

弄得志明哭笑不得,只好起身告辞,临别时,他们又相互揪了一下对方的鼻子,志明要她注意身体,早上下班后早点回去。

 

其实,马兰知道,在志明的心里,每天就是两件事情,一个上班的时候,他眼前的这些小狗。再有就是回到家里后,自己的爱妻马兰。除去这两者之外,再没有值得他动心的地方。志明所工作的宠物训练基地,坐落在市区内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原来是一家街道工厂,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就变成现在的宠物训练场。志明每天的工作就是按照规范要求教授这些小狗们各种各样的动作,为参加各种比赛做准备。梅芳是这个基地的美容师,她对志明非常倾心,尤其是每天志明一穿上那身工作服,简直是让她欣赏不够。要是可能的话,她愿意每天都爬在窗前,看着志明训练小狗。志明又不是木头人,肯定感觉到了梅芳的情感,可他的心全在马兰身上,根本不为所动。最多只是说一句:梅芳打扮出来的小狗,训练着都有兴趣。

志明对于这几天自己的神态变化,已经有所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从马兰身上他也能感觉到。可是,马兰误会了他,她想错了志明。但他的心里始终在捣鼓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弟弟志强。按时间算,这几天他该回来了,他要准备迎接弟弟回来。接弟弟回来,对于他来讲,那可是一件大麻烦事。这是一件让他撕心裂肺的事情。他将怎么面对这个早就预料到而又突如其来的变故呢?尽胡思乱想了,今天的训练出了很多错误,幸好旁边只是狗,没有人。

办公室里传来梅芳叫他的声音,说有他的电话。他以为是马兰打来的,就赶紧过去接电话。可他一拿起电话,心里就是一惊,也是一喜。对方说:哥,我是志强,我要出狱了,三天后天你来接我吧。当时他人都僵持在桌旁,梅芳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缓过来。梅芳问他你没事吧?他赶紧对着电话问了一句:那天?我去接你。

他放下电话后,迟钝地走出办公室,梅芳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志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呆。梅芳进来,给他倒一杯水,看着他,还以为是他病了,就想和他说点什么,他烦躁地要梅芳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让他安静一会儿。梅芳有些不情愿的出去后,他关上门,蜷缩在沙发上,似睡非睡地回想起了以往的事情……

 

志明、志强是双胞兄弟,志明是哥,志强是弟。四年前,志强偶然的认识了马兰,就被马兰的风姿吸引住了。那天,志强骑着车去找同学给他介绍工作,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差点撞上刚从车上下来的马兰。他心里有事,撞了马兰后,见没有什么大问题,就道了声歉,想赶紧走。可是马兰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就问他新民医院怎么走。志强一听她要去新民医院,以为是自己把她撞坏了。就回过身来问她是不是哪伤了呀?马兰拿了很多东西,想让他把自己送到新民医院去,就说那你也得去医院给我检查一下呀?志强见她这么说,真的以为她身体被撞伤了,就把她的东西放到后车架上,带她去了新民医院。马兰是医学院外科专业的毕业生,刚分配到市新民医院工作,今天是第一天报到的。到了医院门口,马兰拿东西后,就让志强回去。志强说等你检查完后,没问题了我就回去。马兰见这人有意思,很实在,就说你留个电话吧,有事我再找你。于是,志强就把自己的电话给她留下了。

马兰工作后,有一天下班回到宿舍,又看见了那个电话号码,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了,就顺手拨了一下,结果那边志强接的,问她是谁?马兰说我这里有你一个电话号码,可我忘记了你是谁。志强说你是哪的呀,马兰说我是新民医院新来的外科医生马兰。猛然间志强想起来,那天被他送医院去的那个女孩儿。于是他就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被我撞的那个女孩儿吧?怎么了,又发病了,是不是要找后帐呀?马兰觉得也挺有意思,这人给的还是真号码。就问他叫什么,干什么工作的。志强觉得她是个外科医生,和哥哥是同行,就顺口说我叫志明,是学医的。马兰一听,这人和自己是同行,就心里动了一下。之后,又有一天,马兰下班后,又拿起了这电话,看着这个号码,心里翻腾着。随后,就又拨打了这个电话,志强见是她打来的,二人就又在电话上聊了一阵。然后,马兰把自己的电话给他了,志强见自己凭白无故的钓上来一个大姑娘来,而且工作又好,人还很漂亮,就拿着电话号码对志明说了。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对哥哥讲了,并说我也是打着你的旗号谈的,你就接过去接着谈吧。可是志明听说后,埋怨志强不该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死活不接那个电话,认为志强荒诞不经,玩世不恭。

志强无奈,也就只好作罢了。可是过了几天,马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问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志强说这几天忙,也正要给你打呢。这次二人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双方觉得很谈得来,马兰当即约定和志强周日见面。这下志强可有点儿头皮发麻,自己只是游戏而已,对她说的全是瞎话,要是她一但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回事,这可怎么办?思来想去的,还是让哥哥出面最好收场。他找到哥哥志明把这事情一说,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和马兰见一面。可是,哥哥说我堂堂的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能做如此下作之事?他死活就是不去。志强说你要是不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志明说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如此下流。

志强对自己和马兰的交往是从没有抱过希望的,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深深的爱上了马兰,因为她太透明,太纯真,她的心太珍贵了。那时志强没有工作,但为了赢得马兰的爱情,他只好冒充哥哥志明兽医的身份和马兰谈恋爱。很快,二人都双双的陷入在纯真的爱河里。时间不长,他们的事情就被他们的母亲知道了,那时候,母亲重病在床,他把马兰带回家,在他的房间里干那事的时候,被母亲发现了。母亲死劲的追问他是怎么回事?志强没办法,只好实话说。母亲的脸上露出很少有的微笑,要他们赶紧结婚,说:你把人家姑娘都给睡了,不结婚怎么行?她要求儿子立即举行婚礼。实际上母亲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在有生之年,希望能够亲眼看见他们成婚。

这下志强才清醒过来,结婚,这是他还没考虑过的事情。更何况跟马兰还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怎么能结婚呢?再说了,就是结婚,也要有钱呀。自己身上分文没有,连个工作也没有,拿什么结婚?可母命难为,更何况眼看着母亲就要久别于人世,怎能不随了老人家的心愿?这可怎么办呢。

当铤而走险这四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做了,虽然没有成功。他被法院以盗窃公共财务罪判三年刑,公安局抓起他那天,他把马兰委托给哥哥志明,一是要哥哥代他娶马兰,用喜事冲一下母亲的病情,或许对母亲的身体有好处,也了结母亲的心愿。再有就是马兰是个好姑娘,不能伤她的心,而且要把她留在家里,他们家需要这样一个人。他流着满面的泪水哀求哥哥,一定要哥哥将错就错的把她娶回来。志明是个孝子,不能眼看着母亲带着遗憾走。对于弟弟在进监狱前的嘱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对于志强和马兰的交往,根本就不同意,出现这种结果,也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可事情已经这样发展了,怎么收场呢?让母亲含着遗憾而去?还是让弟弟就这么白白的蹲监狱?还是全了母亲的心愿,给弟弟留一个媳妇,等他回来。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用自己几年的青春,全母亲的心愿,给弟弟把媳妇娶回来,将来他一旦从监狱出来,也好有个温馨的家。

志明和马兰结婚那天,就是志强被捕入狱的那天,也是母亲去世的那天。大概母亲看出来志强有麻烦啦,但她什么都没说,晚上,人们都散净的时候,她也安安静静的走了。这场违心的婚姻使志明很尴尬,他完全是出于对母亲的孝道,对弟弟的爱护才这样做的。他不喜欢马兰,而且有些讨厌她,看她哪都不顺眼。要不是她,弟弟也不会被判刑,母亲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世。这一切罪责都是马兰这个丧门星带来的,她一进家门就弄的家破人亡,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弟弟的命真苦,他还以为自己捡了金子呢。所以,让她为此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要为死去的母亲,进监狱的弟弟讨个公道。新婚之后,一连几个月,他都不上她的床,而且经常不回家。可是,马兰似乎很理解刚刚失去母亲的志明,各个方面都做的让他挑不出什么来。每天下班回来,一心一意的照顾志明,全身心的爱他。生活上照顾的无微不至,饭菜冷热可口,衣服舒适合身。慢慢的,志明发现了马兰的美丽,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性,他感到弟弟和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弟弟的眼光没问题。这样的女人不要说为她进监狱,就是死也值得。马兰的美丽不单在她的外部,更吸引人的是她的内心,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时候,志明开始自省起来,这一段时间他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他感到很对不起她,决心要报答她的爱,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确实爱上了她。同时,他也感觉到,如果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就要穿帮了,那时候,事态将不好收拾。

当然,还是爱的力量起了作用,晚上吃完饭后,他有些尴尬的对马兰说:今天晚上我不走了。

马兰听了后,脸色就是一变。她说:我以为你是要离婚呢,都结婚几个月了,你一直不理我,你以前的甜言蜜语都哪去了,你的海誓山盟都哪去了?而且你的人也变了,性格也变了,你还喜欢我吗?我们是不是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们的婚姻呀?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以前和弟弟是怎么谈的。但是,由于这几个月的冷漠,阴差阳错的使他们无形的回避掉了一些应该在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比如,二人之间陌生的隔阂与猜疑。使他们,尤其是使志明无形的有了一个了解和认识马兰的过程。这对于马兰来讲是爱情的延续,对于志明来讲是一次新的恋爱。而从讨厌到喜欢这个过程的转变,使他对她已经产生生死之间的奇恋,当然,这一切他和她都没有察觉到这份量有那么重。

晚上,志明没有走,他们进行了友好的谈话,对于马兰来讲,那是冰释前嫌,一如既往。对于志明来讲,那是追求到手,称心如意。当他们第一次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被对方灼热的感情所震撼。志明觉得马兰是如此热烈,感情是那么深厚。马兰觉得志明比以前更热情,更温柔体贴入微。

强大的感情冲击,使他们完全的沉浸在失去理智的情欲当中。激烈的真情发泄,使他们完全的丧失了正常人的判断能力。相互之间的介入,使他们达到了情欲的颠狂状态,他们忘掉了一切人世间的烦恼和恩怨。一往无前的纵情在爱的河流当中,泛起的浪花是他们最为原始的野性。直到他们气喘嘘嘘的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马兰才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有些遗憾,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吻她的耳朵。仅此而已,其它都还一样,而且更好了,让她更满意了。之后她经常和他谈起他们以前交往的事情,每当这时候,他只是沉默,或者随声附和。她根本没有多心,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满足,她感觉到他爱她是那么的深,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马兰。

 

如今,弟弟就要回来了,记得每次他去监狱看望弟弟的时候,弟弟都要反复的寻问有关马兰的一些事情,很明显,弟弟对马兰的感情始终如一。可如今弟弟要是真回来的话,这局面怎么收拾呢?他将如何面对这个马上即将成为现实的现实呢?他的大脑实在是有些麻木,眼睛看着墙角的花盆,一动不动的看了两个小时。其实,他根本什么也没看,只是脑子在想事情。可他的举动把梅芳吓坏了,她以为他有什么病了,或者是大脑受刺激了。两眼睛隔着玻璃直勾勾的朝他的办公室看着。

下班时,志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不知道马兰是何时下班回来的。这是他头一次没给马兰做饭。马兰以为他病了,给他试表,量血压,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一晚上,他只是傻傻的躺在床上。不管马兰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言语。直到晚上马兰上床睡觉时,他才一把把马兰抱住,而且抱的死死的,弄得马兰莫名其妙。紧接着,他猛烈的压在了马兰的身上,动作异常的激烈,把马兰弄得异常兴奋。可是,事过之后,马兰心里产生了疑问,他这是怎么了?跟生离死别似的。不由得她又有了一些其它的想法,又使她的情绪低落下来。但这一切都没有使志明的情绪有所回升,神态低弥的他,就跟灵魂出壳一般,在他的心中仿佛世界就要毁灭了,人生已经不再有什么意义。但他还要用本来已经麻木的大脑仔细地设计出来弟弟回来以后的一些事情安排,真够难为他的。

几天以来,志明的情绪非常低落,每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什么事情说完就忘,工作安排也衔接不上。幸亏有梅芳挡着,要不然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因为这几天他心里一直设计着志强回来后的衔接问题,怎么才能让马兰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受这个现实呢?再说了她和志强是第一个认识的,也是他们最先恋爱的,对她也不存在不公平问题。自己也在想着自己的退路,回来后,去干点什么呢?他自己在街上转了几天,他发现城西南有一个宠物医院挺适合他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人家缺不缺人手。

转眼间到了接志强回来的前一天,他对马兰说自己要出去几天,是单位派他去外地学习。他又对单位说家里有急事,要休几天假回去处理。都打好招呼后,他回到郊外老家,把房间收拾一下,这地方是前年,志强走以后,从城里拆迁过来的,由于他考虑到志强回来后的安置问题,就一直没跟马兰说,想给他们兄弟俩留个住的地方。他换一身新衣服,带好志强需要换的衣服,就走出家门。他租一辆出租汽车,一直朝监狱方向开过去。一个小时多点儿,就到了监狱外面。他们把车停在监狱的门口,他去办手续。门口的卫兵打开大门,那大铁门的声音让他心里发颤。志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送志强来的那一瞬间的情形。他招呼志强上车,在车上他们什么都没说,一直到他们的老家门前才停下。志明付完车钱后,兄弟二人上四楼进家门,志强的第一句话就是: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马兰?志明没有回答他。拿出一包香烟扔给他,志强打开后,点燃一支,又问:哥,马兰好吗?志明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的搓弄手里的烟。志强见志明不说话,就用手挠着光头,蹲在了地上。志明突然大叫一声:起来。

吓了志强一跳,赶紧站起来了。志明说:你要是还想见马兰,就得把你在监狱里的坏毛病都改一改。你这样怎么见她呀?

志强想了想,觉得也是。他赶紧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志明这时候说:兄弟,马兰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可她应该是你的媳妇,我们是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成的亲,她也爱我,我也爱她。但是,为了你,我想尽了办法不使她怀孕,就是要把她完整的交给你。如今我可以把她还给你了,可我心里确实不好受。所以我有个条件,就是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更不能给她带来伤害。你说的对,马兰是个好姑娘,今后你们就好好过吧。

志强听到这里,眼泪都流下来了:哥,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你,我会对马兰好,你放心吧。

志明又说: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见她呀?你得休整一下,尽量的和我差不多呀。还有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你要记住了,免得闹出穿帮的事情来。哪天你还要和我回家去,趁马兰不在家的情况下,把家里的一切也熟悉一下。还有宠物基地,那里我就不能带你去了,但有些具体的要领你要记住。唉……,从今天起,我是志强,你是志明。

志强激动的叫着:哥,哥……

可是志明已经痛苦之极。心里在不断的埋怨自己,当初要是听弟弟一句话,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地步,都是自己固执,挺好的事情,弄得母亲亡故,弟弟进监狱,而今爱妻又要分离。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当初的一个观念,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第二天,他们趁马兰上班的时候,回到家里,志明把家里的一切都向弟弟做了介绍,并给他详细的讲了马兰的生活规律。回来后,又把基地的事情对他详细的讲了一下,以及要注意的事情。志强是个聪明人,经过志明的介绍之后,总体的已经有了一个印象。于是,他们决定在家里休息几天就正式介入,当然弟弟看到哥哥的情绪低落到极点,心里难受极了。可是,他还是在培养弟弟尽量的变成自己,每天都给他讲解所要注意的因素。就这样二十几天一晃过去,严峻的时刻就要到来。志明的心也跟着要碎了。

 

                                                        3

 

马兰这几天工作上还算顺手,就是整天的在办公室丢三落四,不是抽屉忘了锁,就是钥匙忘了拿。要不然喝了半天水,实际上是个空杯子。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几次小魏问她怎么回事,她都无法说。自从志明出差以后,马兰这几天眼皮总是跳。小魏这几天逼问的紧,她就只好跟小魏说自己这几天眼皮总是跳,小魏给她拿来算命的书,给她算完左眼算右眼的。虽然小魏尽捡好听的给她说,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几天可能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偏偏工作上什么事情都没有,来了几个危重病人都经过她的手妙手回春,还得了一面感谢的锦旗。对方敲锣打鼓的还弄到院里去了,院长还特别表扬她,并给她这月加奖金。但,那喧天的锣鼓声,让她心里乱跳个不停,她想自己安静的呆一会儿。

下午,她在办公室没事,拿起电话,拨通了基地的号码。是梅芳接的,对方喂喂的叫了半天,她把电话挂了,她的心里也安稳了。神情稍微好一点,内科的张新过来,又和她谈起了佛教的一些事情,并动员她信佛。还给她讲起了佛经上的故事,马兰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张新见她心不在焉,就说想给她说个笑话,马兰心里正烦呢,没说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临走的时候,张新说晚上找她谈谈,马兰也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见他出去后,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晚上下班后,她象往常一样上一辆公共汽车,下车后,她低着头往家走,心里在想着烦人事,不觉得脚步就慢下来。她突然感觉有个人在身后跟着她,她的心又揪起来。她赶紧加快脚步,可那人也加快了脚步,她不敢回头,感觉身后有个影子蔓延上来,她的心都到了嗓子眼。那个黑影朝她压过来,她转过身去刚要叫喊,可定睛一看,是张新。马兰松了一口气,可又马上立刻警惕起来,因为张新在单位很不正经,如今这黑灯瞎火的突然的出现在眼前,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张新说知道志明出差了,怕她寂寞,要送送她,她看出来张新没安好心,就回绝了。并要他以后别再这样,被别人知道了不好。张新也没有说什么,就有些扫兴的走了。

回到家里后,她的心还在跳。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空寂的很,想志明想的厉害。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整整折腾了一夜。由于没有休息好,第二天早上发现眼睛已经肿了。一上班,小魏那双贼眼睛就在她身上转,看着她浮肿的眼睛,以为她昨晚不定去了哪,不定和谁过的。她总想在她身上发现点什么。并言外有意,煞有介事的说,老公没在家,可得注意影响呀,弄得她哭笑不得。

这天上班后,她突然接到志明的电话,说他今天上午回来,要她到火车站接他,说是带回来的东西多了点儿。马兰一听到志明的声音,眼泪都下来了,谢天谢地你可回来了。她赶紧请假,临走的时候小魏还和她开玩笑:小心啊,可得认准了是真人再接,别弄出我看的那个电影里的事情来,哈哈哈哈……。马兰回了句:去你的。

火车站上人山人海,车站里面坐着一个拿了一堆东西的人,是志明样子的打扮。车站外面人群中有一个带着帽子,留着小胡子的人在注意着车站门口来往的车辆。突然他发现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马兰,他迟疑了一下后,赶紧拨打手机电话。里面的志明电话响,赶紧接听电话,只听得电话里面说:她来了,你可以出来了。

马兰挤过拥挤的人群,看见从出站口走出来的志明,她高声叫着。赶紧跑过去,帮他拿东西。她一边帮他拿东西,一边嘴里不停的说着话: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请假出来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别再累坏了,下次可别这么干了,得注意身体呀!志明机械的跟着她来到一辆出租车前,眼睛呆呆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人群中的那个人,用凄凉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们上出租车,然后,淡淡的消失在人海中。

马兰带着他回到家里,这里对于新来者来说已经不陌生了。马兰刚进屋,把包往地上一扔,就把志明抱住了。弄的他一时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紧紧的抱住马兰。马兰要他赶快去洗澡,他进到浴室后,洗完澡出来,马兰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等他。他一见此景,激情大发,一下就扑上去,二人很快就滚到一起。二十几天的不见面,这对马兰来说是小别赛新婚。三年时间的不见面,对他来说是久旱逢甘雨。一阵激情过后,马兰埋怨他走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回,而且把头发也弄成这样子,怪难看的。还开玩笑的说他出去这些日子怎么显得工夫笨拙了,也没找地方练练?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这一晚上,他们来了好几回。直到马兰说你要注意身体呀,我们来日方长呢,以后还是尽量的少出差吧。他才安稳的睡去。马兰看着熟睡的丈夫,心里泛起万般疼爱,这才离别几天呀,他就想成这样,自己不也是吗?他瘦了,脸上都见楞角了,皮肤也黑了,还把头发给弄成这样子,真是可气。听着他那均匀的呼吸声,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按惯例在门口告别时,他没有捏她的鼻子,而是吻了她的耳朵。这让她很震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他有几年没有这样吻过她。她感觉丈夫更值得她爱,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就偷着笑。有一次被小魏看见了,问她笑什么,有什么美事?但几天以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精神上的变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和她聊天,他们之间的情感交流唯一的只是在性爱上,哪怕是以前他那样的看着自己,也是没有,而且生活规律也和以前大不一样。马兰对这些虽然心里想过,但没有过多的思考分析,而是简单的认为他的工作上可能有问题。最多是认为他和梅芳怎么怎么了,可现在情况表明他和梅芳并没有事情,他爱的是自己。

但是,毕竟夫妻生活每天都要面对,最明显的就是自从他回来后,就改变了他们早上的告别方式。有时候他转头就走,有时候他吻一下她的耳朵。这让她心里很别扭。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他忘记了,还是有什么事情在里面呢?在上班没事的时候,她预感到自己和他之间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他真的有外遇?真的和梅芳有什么事情?可细想起来又不象呀,因为他在生理机能上面比以前更强了,更勤了。就是外面有外遇,他的身体体力也不对呀。那就是他工作上有问题?总之,她心里有疑问了。而且事情就出在他出差期间。

晚上,她问他最近是怎么回事,他说没事。问紧了,他还显得有些慌乱。她更奇怪,这是怎么了呢?她的目光每天都在他的身上转,总想查看出来点什么。她越看越觉得他陌生,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莫名其妙。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人和人之间你要是看他好,他就哪都好,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总想挑他毛病,那他就会是一无是处。她回到办公室,几次想和小魏谈谈,可每次一提起话题,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给差过去了。她只得在自己心里绕着弯子。这天她仔细的观察小魏,她突然发现这小魏虽然这么熟,可你细看起来,就会发现她有许多陌生的地方,就会发现她和你原来认识的人根本不一样。她出于职业的本能,突然觉得自己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自己的老公这么好有什么可怀疑的,于是她企图改变自己的心态。

经过一天的心里调整,她觉得自己是过于神经了,志明是不会背叛她的,她太了解志明了,志明的心里只有她。更何况在志明出差期间,她还给梅芳打过电话,人家明明在单位吗。是自己庸人自扰,没事找事。下班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欢快了。小魏还和她开玩笑,问她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高兴啦,小别赛新婚,是不是老公今天……。她打跑了小魏,要她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还没结婚就这么疯。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像以往那样和小魏告别后,坐上公共汽车,下车后她赶紧往家走,心里想象着和丈夫一见面的情景,他肯定又在厨房做什么好吃的呢。整个一个家庭妇男,还训狗师呢,倒让老婆给训练的服服帖帖的。

此时,她突然的感觉到身后又有人在注意她,确切的说是在跟踪她。她感觉有些异样,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还是觉得身后有个人,而且她从商店的玻璃中明显的看见一个人影。可是看着不象是张新呀,那他会是谁呢?在走进自己家住的胡同的时候,胡同里那盏仅有的路灯,今天没有亮。她的心里有些发毛,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并且尽量的使自己平和下来。而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明显的在靠近,脚步声已经距离自己几米远了,她感觉就是张新,我今天非大声的叫出你张新的名字不可。她惊慌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影就跟在身后,她刚叫出:张新……。见是邻居家的女孩儿,出现在她眼前。原来是她跟在身后。她长出一口气,那个女孩儿也吓了一跳,不由得叫一声:阿姨。她沉了沉心气,只好说句:这么晚才回来呀?显然,对方也是刚下夜班,也是心里不踏实。

马兰进门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志强在看电视,他看出了她慌乱的心情,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路灯坏了。二人没有说什么,开始吃饭。吃完饭后,她去洗澡,每次她洗澡的时候,志明总是要进来给她擦背,或者抱她一会儿。可是,自从那次出差回来后,他再也没有那样过。洗完澡后,她顺手把自己的内衣洗了,挂在衣架上。马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都收拾好了。见她洗完澡出来,就也进去洗澡。她去阳台上去凉自己的内衣。就在她凉好内衣的一瞬间,她的眼睛看见志明的身影在楼外一闪,就隐在树后面了。她感觉奇怪,赶紧到卫生间门口,可是志明是在洗澡呀。她又来到阳台上,外面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是自己眼睛花了?不可能呀。她顺手拉上窗帘,但还是不甘心的往外看了看。难道真的是自己眼睛花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这荒唐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想起小魏讲的那个故事,心里突然幻想起鬼魂的传说,然而又不断的否定着自己的想法。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可她心里在阵阵发冷。当她看到他从卫生间一边擦着身体一边走里出来时,她赶紧把目光投向墙上晃动着的他的影子,她才感觉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因为,小魏那天说了,鬼是没有影子的。她看着他雪白的身体,觉得比以前更健壮了。这让她很兴奋,感官的兴奋使她暂时忘记了刚才内心的恐惧,性的刺激给她带来了无畏和胆量。于是,他们之间又真正的展开了两性之间的交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性的交流是忘记人世间一切烦恼的源泉,是解决人类一切饥渴的有效办法,是展示人类最初生存状态的平台,也是恢复人类社会原始生存状态的途径。

之后,每次都是这样,她只要一见到他的身体就兴奋。她顺手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巾被,完全的暴露给他,他看着她一丝不挂的身体,雪白的展现在眼前时,眼睛放光,就会兴奋的扔掉披在身上的浴巾,以他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狂吻她,吻遍了她的全身各个凸起与凹陷的部位,吻的她直叫唤。她感觉他最近在做爱的时候有些野蛮、粗暴,但很刺激,这才是真正的性体验。她需要这样,也喜欢这样。这是近些天他自出差以来的伟大进步,也是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她也深深的感觉到小魏说的那句小别赛新婚的含义,她得到了深刻的体验。因为她感觉到他和她就像是在度第二次蜜月一样,那种幸福感觉岂能是你任屁都不懂的小魏所能感知的。她心里快慰极了,这不是随便那个女性都能体验的到的,她为此骄傲,自豪。她每天都给志明加一杯牛奶,每星期都给他顿骨头汤喝。而她自己在工作上更显得得心应手,总是迸发出超常的灵感。在手术台上,一个个的病人在她的手下奇迹般的站立起来,给医院带来了无尚的荣誉。

那天在办公室,她从手术台上下来,身体有些累。小魏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做一个鬼脸,开着玩笑说:是不是昨晚上折腾的有点过呀?可挂像了,明天得注意了。

马兰说:你这黄毛丫头什么都懂,肯定已经不是原装了。

她在小魏出去后,心里开始不安静起来,她是一个敏感的女性,又想起了昨晚那个事情。肯定不会错的,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问题呢?可他明明是在洗澡呀,这又怎么解释呢?真的是小魏讲的那个故事……荒唐,奇怪,烦人……。

这一整天,她都是在思虑当中过来的,她想尽快的下班,回家好问一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偏偏晚上又来了个急诊,她和小魏洗完手换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黑。路上,她快步如飞地往家走,在一个商店门口,她想进去买一些化妆品,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在柜台上她挑好了几种化妆品,交钱出来的时候,她又在玻璃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当她回头看他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她一直追到门口,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她赶紧往家走,进一楼,打开门,看见志明正在厨房炒菜。志明见她进来回过头说:回来了,菜这就好,你先去洗洗手。这是志明呀,可那个人影是谁呢?昨天的事情可以忽略,可今天这事又怎么解释呢?她的心里有些乱,她无法解释自己所碰到的事情,只好躺在沙发上发呆。

很快他就把菜饭都端到桌上,吃饭的时候,她一言没发,志明说今天累了吧,早点睡。睡觉的时候谁也没说什么,很快就都睡着了。但是,在半夜的时候,她被噩梦惊醒了,她哭了。他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做了一个噩梦。再问她。她什么也没说。之后,一连几天她都抑郁不乐,小魏很敏感,她几次问她是怎么回事,她都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她是学外科的,是个唯物主义者,她根本不相信小魏讲的那个电影故事。可眼前的事情确实让人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在楼道里,她和张新走了一个对面,这张新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简直让她惊讶。他头发乱乱的,精神萎靡不振,眼皮都抬不起来,见到她就好像不认识一样。回到办公室,本来她想问一下小魏,可想起张新对自己的态度,觉得这不会与自己有关系吧?就没敢开口。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魏跟她说,张新离婚了。吓了她一跳,不会是张新为了追求自己才离婚的吧?那样的话,这医院里可就热闹了,自己可没招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发慌起来。见小魏没什么反应,她又乍着胆子问小魏,张新为什么离的婚?小魏说:听说是他爱人外面有个男人。这话一出小魏的口,马兰心里才一块石头落地。是的,这几天看着张新的样子就不对头,头发都不知道梳一梳,他也太经不起事了,还男子汉呢。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同情张新,大家都在一个医院工作,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觉得这样对他有些不公平。她从病房回来,在楼道里碰见张新,她想和他打招呼,可是他赶紧躲了。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觉得张新平时虽然有些不正经,可是也从没有伤害过她。这人一处在倒霉阶段的时候,就和别人有距离了。他肯定是怕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才躲着的,她心里觉得以前挺对不起张新的,对他太过于冷淡了。谁没有三灾六难的呀,以后对人应该尽量温柔一点。

下班的时候,她和小魏从医院里出来,在车站小魏上公共汽车先走了,没一会儿她也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下车后,她低着头自顾的往家走,今天的脚步比每天都慢。她思考着这几天的事情,心里正翻腾着,感觉身后又有个人在向她靠近,那人已经到她跟前了,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那人在向她眼前运动,她微闭了双眼。当她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站在她眼前的是张新。这让她很惊讶,她问他想干什么?这白天的时候刚说完他心地善良,可这晚上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到路上截她来了?这人心真是难测呀。精神颓废的张新见她有些误会,说: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你一起去喝酒。

她的心也很乱,也正想找地方发泄一下,张新又是同事,就答应了。

他们来到一家酒吧,要了一瓶红酒,二人都喝了光了,又要了一瓶。然后,张新就劝马兰:马兰,你要听我的,赶快皈依佛教,心灵就安稳了。

马兰说:我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那些。

张新说:这不是你信不信的事,这是超度你升华到一个极乐世界去。

马兰说:我在这里过的好好的,到极乐世界干什么去?

张新说:那你就不再受苦受难了。

马兰说:这叫什么话,我活的好好的,受什么苦,受什么难了?

张新又给马兰讲了一些佛教知识,马兰觉得挺新鲜的,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张新说:只要你皈依了佛教,我可以天天给你讲。

马兰说:不行,要是作为一些佛教常识了解一些,那还行,让我信仰宗教我不愿意。

张新又给马兰讲起大乘佛法、小乘佛法以及佛本生,她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只是听他无边无岸的讲着。这时候,马兰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朝窗外望了望,隐隐约约的看见窗外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晃动,此时她虽然喝的有点多,可心里还是一惊。她赶紧起身,从酒吧里出来,四下望了望。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张新也一路叫着她,从酒吧里出来。他还要去送她,她没有让他送。张新也喝多了,自己打个出租车走了。

但她感觉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影在跟着她,直到她走进自己的家门,那个人影才离去。她醉熏熏的回到家里,志强发现她喝了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吐的哪都是,他给她擦洗干净,又照顾她睡觉。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她感觉一阵剧烈的头疼,她叫了他几声,没有回应,他已经上班去了。她起来洗了个澡,才清醒一些。看到桌上的早点,是丈夫早上给她准备好的。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觉得很荒唐,怎么会和张新喝酒去呢?何况张新正在离婚期间,这要是让单位里的人知道,那还了得,不就成绯闻了吗?隐隐约约的她又记得昨晚上在酒吧里看见的那个人影,那是自己喝多了,是自己这几天想事情太多,喝了酒以后出现幻觉?还是……可那没喝酒的时候又怎么解释呀?

上午她没有去上班,给院里打个电话,说上午家里有点急事,请半天假。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一连接了三个电话。一个是他来的,问起来没有,并要她吃完饭再去上班。另一个是小魏来的,问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有一个是张新来的,问她需不需要照顾。她觉得很可笑,我这么大的人需要什么照顾?但是,她确实在床上躺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她才从床上起来,吃点东西后,就穿上衣服下楼去医院。谁知刚一出门,就见张新开着车在门口等她。她说以后你不要再找我,我再也不会和你去喝酒。张新说你多想了,还是上车,我们赶快去医院吧,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上了他的车。车上,张新说是院长让他来接她的,院里有一个病人需要手术,可这病人点着名要她给做。她上车后,明显的发现他们的车后面,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他们,直到医院门口。她下车后,回身在看那辆车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了。马兰迈着疑惑的步伐走进医院,一路上她不住的回头观望着。

其实,马兰的身后,一直跟着她的是志明,他对她一直不放心。今天她跟张新一起去喝酒,这是使他大为惊讶的事情。整个全部的过程他都观察个仔细,要是马兰有越轨的地方的话,他就会冲进去的。可是,整个过程中,马兰和张新根本没有越轨的地方,直到他们从酒吧里出来,张新走后,他一直跟着马兰到家也没有什么。可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这说明马兰心里已经有事情,至少是知道一些事情。否则的话,像马兰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和一个男人出去喝酒的。可马兰究竟知道了什么事情呢?这让他很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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