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男女

   （小说）

 老p正在埋头写作,忽然卷闸冂呼啦一声被一名剪着短发,身体肥胖的中年妇女拉开了.。不用问，又是小娥来了。她从今年夏天到凤凰街来给王家做保姆以后，几乎天天晚上都要来玩的。

 你又趴在电脑上写么鬼东西，还是放放越剧，花鼓戏，黄梅戏看看好多了！

 老p想告诉她自己在赶写一篇征文，交稿时间只剩明天一天了，但又怕她追问写成了能得多少钱，如果说分文没有，又要挨她的臭骂和嘲笑，为免白费唇舌，他只好无奈地保存自己正写一半的稿子，来迎合这位女人的需要。

 昨晚看了《夫妻观灯》，今晚看什么呢？他苦笑着问她。

 她习惯地拿出了自带的南瓜籽。边叩边说，随便看么戏，总比打麻将光输钱好些。

 看样子你这几天又输了不少！

 是的，输五百多了，再不打了，天天晚上到你这里来看戏。

 我晓得你来玩是为了看戏，没有别的意思！

 老p想到这话很无聊，讲出来更无聊，也就隐藏自己的不快，耐着性子问她究竟想看什么戏？

 就看<<红楼梦>>吧。

 像宝玉和林黛玉那样好的男女关系，现在可还有？老p看到宝玉哭灵是那样撕心裂肺，不禁羡慕地问身边的女人。

 现在没有了，女人叩着瓜籽说，现在的人，你还没有死，他就有了外遇，巴不得你死得快些！

 那也不一定都是如此吧！

 多数都是如此！

 你也把我们男的看得太差了吧，老p不满地说，

 不，现在不管男女，都没有古人那么好了

 你和你的老板关系不是怪好的吗

 也不好，我出来给人当保姆，有半年没回去了。

 你也不想他，他也不想你?

 老都老了，还有什么花路子呀,我们都有三十多年没有同房了,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我不相信，老p说，我记得前几天他还上街来找你的!

 找到你这里来的吧？女人笑了起来，他还不是听人家讲我喜欢到你这里来拉胡琴

 大概是的。当时让我怪不好意思的。为了避嫌，你以后还是少来些吧，即使要来，也别在晚上来，以免别人讲闲话

 有么闲话好讲?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讲，我玩的男的又不是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人，我老板怕么东西!

 老p听了后一句话，不禁暗中打了一个寒噤，弄了半天，她还看不起我呀，我原来还以为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以拉琴，看戏为由，来陪我读度过寂寞的夜晚的，谁知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烂漫！幸亏自己为人谨言慎行，严实道德的防线，从不轻举妄动，不然还真会闹出笑话哩

 老p怕继续谈下去，会引出更多让自己尴尬，难堪的话来，就不再作声，陪她静静地看下去

 看完戏，那女人拿起小钱包，起身就走，留下洞开的卷闸门，让老p迎着半夜的寒风去锁。六个多月了,几乎天天晚上如此!外界不晓得,还笑老p走了桃花运,天天有个女人来同他搞黄昏恋,谁知俩人什么事都没有干,天天都是肩并肩地坐在电脑前看戏看电影,看完就走人,俩人象木头菩萨一样,一个硬枪枪,一个干巴巴,彼此既无共同的感情,又无共同的语言。

 为了抓紧时间写作，老p真想早日结束这没有意思的男女交往，可是又不忍心伤害人家的感情，因为她还是没有把老p当外人的。枯燥就枯燥吧，不管怎么的，她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也可能是最后的一个女朋友。在此以前，他虽然先后有几个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彼此能在一起谈文学，谈人生，但由于自己的经济条件差，后来都眼睁睁地看她们嫁给了政府干部，学校老师和公司老板。侯门一去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们的倩影。如果为了写作的需要，现在又把这个没有文化的女人赶走，那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连单调乏味的女人也得不到了！俗话说得好：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为了做到这一点，老p只好继续保持与这个女人的枯燥无味的友好关系，直到她离开这个小镇为止（她说过，为了做保姆，她曾经在上海，武汉，杭州呆了好几年，要不是考虑离家太远，还差点被人介绍到瑞士去。她现在嫌这里工资太低了，每月只有八百元，准备过年以后，再到北京去看看，因为听说那里月工资两，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