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入侵乌克兰已进入第三周,在乌克兰的顽强抵抗下,俄军进展缓慢,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乌克兰也许最后难免战败的命运,但是总统泽连斯基和前总统波罗申科都坚持留守基辅,他们一个是曾经的喜剧演员,一个是富有的糖果商,他们的脊椎骨,却远比那个逃到俄罗斯寻求庇护的亚努科维奇硬得多了去了。
不论乌克兰的最终结局如何,欧洲已经不是从前的欧洲了。自从普京入侵乌克兰以来,欧洲发生了以下三大变化:
一、普京造就了欧洲的团结。
不久前,“北约”还是一个很松散的内部矛盾重重的组织,集中表现在2014年乌克兰克里米亚危机之后,“北约”一方面制裁俄罗斯,另一方面继续大量购买俄罗斯的能源产品,尤其是德国和俄罗斯谈判“北溪二号”的合作。两年前,正当“北约”成立70周年之际,法国总统马克龙称“北约”已经“脑死亡”,他的看法完全符合“北约”当时的实际情况。
可如今,在普京入侵乌克兰之后,欧洲终于醒悟,认识到俄罗斯不仅是一个有争议的“假想敌”,而是一个现实存在、真实面目已暴露的共同敌人。为了应对这个敌人,他们需要团结起来,采纳一个共同的战略,首先就是要在5年之内完全摆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
目前,“欧盟”正在积极计划这样一个长期的战略部署和计划。
二、普京拉近了欧洲和美国的距离。
不久前,“北约”和美国越行越越,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甚至威胁要退出“北约”,中国也一而再地鼓励欧洲,在外交政策上“独立自主”,不要盲目追随美国,而欧洲,尤其是法国,也越来越认为欧洲不需要美国,完全可以根据欧洲自身的利益制定独立于美国之外的外交政策。
拜登上台后,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拉近了美国和欧洲之间的距离,大家至少在言辞说法上趋于一致,例如美国把中国列为“战略竞争对手”,欧洲也把中国称为“制度性竞争对手”,但是在具体的政策措施上,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分歧仍然显而易见。
在普京入侵乌克兰之后,美国和欧洲之间的距离被大大拉近了,首先是情报分享,欧洲发现这一次美国关于普京的情报是准确可靠的,在美、欧之间比较充分的事前磋商下,事后的行动部署也就比较一致,他们在军事上不直接干预乌克兰,但是对乌克兰提供最大限度的武器、物资和救援支持,对俄罗斯实施最大限度的制裁。美、欧之间这种行动上的一致,例如将俄罗斯剔除在SWIFT国际结算系统之外,在过去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三、“北约”决定承担今后“北约”的主要防务责任。
长期以来,这是美国和“北约”之间的一个有争议的话题,集中表现在“北约”国家的国防预算问题上,在特朗普当政期间,几乎成为美、欧之间的矛盾激化点。实际情况是,欧洲一直指望美国承担“北约”防务的主要责任和费用。
这一次,普京入侵乌克兰之后,终于使欧洲认识到“北约”的防务责任应该主要由欧洲国家自己来承担,而不应该一味指望美国。德国一反过去多年来的政策,大幅度提高国防预算,不仅要超过GDP的2%,而且立即拨款1000亿欧元的特别预算,加强德国的军备。正如德国总理舒尔茨在演说中所说:“这不仅是为了兑现承诺,更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 此外,德国和法国都采取行动,立即增加立陶宛、波兰、罗马尼亚等“北约”东部前沿阵地的军事部署。
美国和欧洲所采取的制裁行动,不仅会伤害俄国,也会伤害到自己。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现象,在能源问题上尤其明显,这在过去,为了减少对自己的伤害,各国在实施制裁令时往往大打折扣。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西方各国为了制裁俄国,似乎更愿意承担己方的牺牲和痛苦。
欧洲国家承担了“北约”的防务责任和国防预算,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美国的责任和负担,从而腾出力量和资源对付中国,这正是美国所需要的。美国今天的全球战略视印太地区为主战场,视中国为最主要的“威胁”和“假想敌”。
如果我们把这个世界看成是一盘棋的话,参加博弈的棋手有四个,它们是中、美、欧、俄。乌克兰战争之前,我所看到的世界格局,是中、美对抗,俄国会支持中国,而欧洲只会摇旗呐喊,基本上是袖手旁观,对美国很不利。乌克兰战争之后,我所看到的世界新格局是,俄罗斯将陷入俄、欧对抗的泥坑,无暇顾及印太,有利于美国而不利于中国,更何况美国伙同日、韩、澳、印等国,可能组成亚洲版“北约”,使力量对比更加朝美国方面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