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待几位国内来的朋友,我带他们去参观附近的一个农场,这是一个专门接待游客的观光农场,有各种表演和活动,其中有一项叫做“摸鸡蛋”,让游客到养鸡场内去收集母鸡刚生下来的鸡蛋,母鸡们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鸡蛋被游客摸走后,需要付费才能带走,价格比超市的高,虽然如此,大家愿意付高价,因为是原生态的,而且是自己亲手从母鸡窝里热乎乎摸来的。
朋友告诉我,这个节目国内也有,一到节假日,城里人都涌到城外的“农家乐”去摸鸡蛋,也是付高价买回家,也是因为它是原生态的。由于供不应求,经营“农家乐”的乡下人就到城里去买便宜鸡蛋,拿回家就摇身变成“原生态”鸡蛋让城里人来摸。如此周而复始,皆大欢喜。
今日无意中看到了一份报道,大意如下:今年八、九月份是巴西大豆的销售高峰期,中国的买家到巴西狂扫巴西大豆,巴西大豆供不应求,涨价25%,而美国大豆却还是原价,没有涨,即便加税25%,也和买巴西大豆的成本相差无几。若问:何不去买廉价的美国大豆?答曰:有指示,就不买美国大豆!于是发生了巴西豆商到美国买大豆,运到巴西再冒充巴西大豆卖给中方。难道巴西大豆和美国大豆长一个样,买家分不出来?我看就算能分出来,可能也装糊涂。
巴西大豆的产量不是一下子就能提高的,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固定客户,现在中国客到巴西扫货,排挤了其它客户,这些被排挤的客户正好到美国来买廉价大豆,例如欧盟国家今年进口美国大豆据说就增加很多,大大减轻了美国大豆滞销的压力。全世界的大豆就这么多产量,就这么多用量,产销本来是平衡的,一旦被打破,就重新洗牌,换一批客户而已。
中国的“一带一路”计划在马来西亚建造了一个关丹工业园区,最早期搬进来的工厂是一家中国的钢铁厂,中国生产的钢铁产品,如果在这里用这家厂的名义转运美国,我看完全有可能。美国对钢铁产品征税,是对全世界所有国家一视同仁的,就是因为中国的钢铁早就通过第三国大量进入美国,如果要征税,必须对来自全世界任何国家的钢铁都征税,一刀切,才能产生效果,如果只是针对某一国家,往往堵不住。
最近有人发现,美国对中国的某种产品,例如稀土材料,有依赖性,缺了它不行,因此有人建议中国限制这些材料对美国的出口。但是这种限制如果只是针对美国,那就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美国可以通过很多第三国购买,除非中国对所有外国买方都加以限制,否则真不知道最后的买方究竟是谁。
上个世纪50年代朝鲜战争时期,美国对中国禁运,我家一个居住在香港的亲属就发了“禁运财”,他把大批美国特效药品通过香港转运到大陆,最后被运到朝鲜前线,用来救助中、朝伤员。
就连军火买卖也是如此,在战场上发现的武器或炸弹,往往不知道是哪国制造的。美国海关规定进口商品都必须申报来源,每件商品都必须贴上Made in XXX的标签,这种规定,往往难不倒我们中国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关税无关重要,对于汽车、手机这一类产品,很难冒充虚假的产地来源。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一辆墨西哥制造的汽车,往往包含大量进口零部件,在海关的申报单中,需要填写本地成分占多少,外来成分占多少,外来成分中的北美成分占多少,如果低于或高于某一水平,就可能需要缴纳关税。这一切手续都非常繁复。海关往往只能眼开眼闭,无法深究。
这说明,用征收关税来打贸易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人估计要打10年20年,才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