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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宣

 

   　　在我饿得扶着墙都几乎快要站不起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从力度上，我能够感觉到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走，我带你去吃饭!”这声洪亮的声音有如救命稻草一般仿佛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好!”我的声音微弱得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听到。他用力扶起了我并把我的一只手臂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我侧过眼睛去仰视他的脸，这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英俊的脸，这张脸我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他带着我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但小巷每家每户的仿佛都紧锁着，让人不免有些诡异的感觉。这里，我们也没有看到有任何饭馆。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渐渐地，我感觉到自己的一双眼皮就快要耷拉下来了，四脚也开始变得全然无力了。我知道，这就是饥饿对人最大的考验，可我还是一直用这最后的力气努力的支撑着。我担心或许只是轻轻的闭眼小憩，就将会换来我与这个世界永远的诀别。

　　“我背你吧!“他蹲了下来。

　　我努力的睁着眼睛趴倒在他背上。

　　“再过一会就到了!”听到他的话，我已经没有了回答他的力气。

　　我们又穿过了几条小巷，她背着我进了一家只有三张小方桌的店里放了下来，扶着我坐在了一张格外破旧却擦得一尘不染的长凳上。

　　“老板，来一碗豆花，一碗米饭!”他仰着脖子喊道。我闻到了从里屋的厨房里飘出来的豆花的清香味。

　　“好的!”从里屋的厨房里传出了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

　　不到一会儿，豆花和饭就都上来了。但对此刻的我而言，这小段时间仿佛长达半个世纪。他先用一个空碗盛了半碗豆花汤放在自己的嘴边细心的吹了吹，然后递到我的嘴边：“先喝点汤。”

　　我喝了口汤，顿时感觉饥饿在逐渐的离我远去。我润了润喉咙对他说：“谢谢你!”

　　他没有理会我，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把脸侧朝了一边。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失恋了吧!我想。

　　我一下子狼吞虎咽的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你怎么不吃呢?”看着被自己吃得精光的碗碟，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他。

　　“我不饿!”他简洁的说出了三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看到我吃完了，他站起身问老板：“多少钱!”他说话还是这么简洁。

　　“6块钱!”

　　我看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放在桌上。这些钱皱巴巴的不说，居然连一张五元的都没有。统统都是五角、两角、一角的，最大的面额也只是一元。

　　我看着他亲自点够了6元钱，理了理之后交到了老板的手里。之后，他把剩余的前一股脑的塞进了左边的裤兜里。

　　“跟我走!”他忽然转过身对我，我再次仰起头看这张还算英俊的脸，这让我感觉更加似曾相识。

　　我本想问他去哪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总觉得，如果问出来，会显得自己太过狼心狗肺。

　　他急匆匆的走在前面，而我快步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在我的前后，又是一条深得没有尽头的小巷子。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谢谢您!”我前言不搭后语。

　　“不用了!”我不得不说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也好像是不情愿和任何人说话。

　　“这里。”他从右边裤兜里摸出钥匙来开门。像是打开自家房门一般自然，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家。

　　屋子里空空的，空得只有一张板床和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桌子上、板床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失去了理智，一切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甚至是真的和这个世界永久的诀别。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忽然，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能够感觉到阵阵的寒气只逼我的脖子、脊梁、甚至是全身。在脑海里，我甚至仿佛看到了自己殷红的鲜血哗哗的流了一地。“把衣服脱了!”他说话的声音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冷酷到底。这个 声音，这把匕首或许这辈子将如同一个烙印一般深深印刻的在我记忆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顿时，我的整个脑袋乱成一团，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

　　“脱!”他发怒了，至少将声音提高了五十分贝。

　　霎时间，不知怎么的，我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清醒得不得了。如果不照做的话，今天唯一的结果就是死在这里。

　　我照做了，为了让自己不管是从内心上还是身体上找到一个平衡点。我让自己平躺着。我的眼睛直视着布满蜘蛛网的有些被烟熏得昏黄的天花板。这里很久前应该有人在这里做过饭吧，我想。布满着厚厚的灰尘的坚硬床板搁得我的脊梁骨生疼生疼的。眼泪无声的从我的腮边坠落。

　　他把匕首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他用手抚了抚我腮边的眼泪，就如同抚慰一个孩子一般。就在此刻，那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恐惧感悄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我抬起手抚摸他的锁骨，他的皮肤冰凉、冰凉的!我发现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我再次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身体，从锁骨到脊梁，用嘴巴亲吻他的耳垂，一遍又一遍......

　　透过门缝，傍晚的火烧云点亮了逐渐暗下去的天边，照亮了一条又一条胡同。犹如一支孤独的竹篙划过平静的湖面。

　　一切在寂静中结束。最后，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桌上那把明亮的匕首：“它身上沾过上百个人的鲜血，我身上背负着八条命案，你最好不要报警。”

　　“我不会的!”在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居然是那么宁静，没有任何杂念，一切平淡如水。

　　我拿起包，飞快的冲出了那间破旧的小屋。我没有回头。他没有追出来。

　　两个月之后，我辗转回到了家里。我没有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直到现在，将来，这辈子都不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01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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