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栏目停服公告
因网站改版更新,从9月1日零时起美国中文网将不再保留博客栏目,请各位博主自行做好备份,由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同时欢迎 广大网友入驻新平台!
美国中文网
2024.8.8
||
校注《隋唐嘉话》
刘餗(?~742)撰 王正鹏(土家族)校注
[唐]刘餗(?~742)撰《隋唐嘉话》,《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艺文志》都没有着录。[南宋]陈振孙(1179~1262)撰《直斋书录解题》在小说家类里着录了《隋唐嘉话》一卷,[唐]刘餗(?~742)撰。《宋史・艺文志》也有《隋唐嘉话》一卷,列在[唐]刘餗(?~742)的传记和小说之间。现存的[明]《顾氏文房小说》,据[宋]版重雕,书中贞字、构字等选缺笔,分上、中、下三卷。又有稽古堂丛刻本,与[明]《顾氏文房小说》本基本相同,似出一源。还在历代小史本和[唐]人说荟等本,不分卷,条目较少。
《隋唐嘉话》卷上
述曰:余自髫丱之年,便多闻往说,不足备之大典,故系之小说之末。昔汉文不敢更先帝约束而天下理康,若唐高宗李治(628~683)拒乳母之言,近之矣。曹参(?~公元前190年)择吏必于长者,惧其文害。观焉马周上事,与曹参(?~公元前190年)异乎许高阳谓死命为不能,非言所也。释教推报应之理,余尝存而不论。若解奉先之事,何其明著。友人天水赵良玉睹而告余,故书以记异。 薛道衡(540~609)聘陈,为人日诗云:“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南人嗤之曰:“是底言谁谓此虏解作诗!”,及云:“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乃喜曰:“名下固无虚士。”,隋高颎(541~607)仆射,每以盘盛粉置于卧侧,思得一公事,辄书其上。至明,则录以入朝行之。京城南隅芙蓉园者,本名曲江园,隋文帝杨坚(541~604)以曲名不正,诏改之。
李德林(532~592)为内史令,与杨素(544~606)共执隋政。杨素(544~606)功臣豪侈,后房妇女,锦衣玉食千人。李德林(532~592)子李百药(564~648)夜入其室,则其宠妾所召也。杨素(544~606)俱执于庭,将斩之。李百药(564~648)年未二十,仪神俊秀,杨素(544~606)意惜之,曰:“闻汝善为文,可作诗自叙。称吾意,当免汝死。”,后解缚,授以纸笔,立就。杨素(544~606)览之欣然,以妾与之,并资从数十万。炀帝杨广(569~618)善属文,而不欲人出其右。司隶薛道衡(540~609)由是得罪,后因事诛之,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炀帝杨广(569~618)为《燕歌行》,文士皆和,著作郎王胄独不下帝,帝每衔之。胄竟坐此见害,而诵其警句曰:“‘庭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语耶?”,仆射苏威(542~623)有镜殊精好,曾日蚀既,镜亦昏黑无所见。苏威(542~623)以为左右所污,不以为意。他日日蚀半缺,其镜亦半昏如之,于是始宝藏之。后柜内有声如磬,寻之乃镜声也。无何而子苏夔死。后更有声,无何而苏威(542~623)败。后不知所在云。 洛阳南市,即隋之丰都市也。初筑外垣之时,掘得一冢,无砖甓,棺中有尸,上着平上帻硃衣,铭云:“筮言居朝,龟言近市,五百年间,于斯见矣。”,校其年月,当魏黄初二年(221)。
隋文帝杨坚(541~604)梦洪水没城,意恶之,乃移都大兴。术者云:“洪水,即唐高祖李渊(566~635)之名也。”,平阳公主李氏(?~623)闻高祖李渊(566~635)起义太原,乃于鄠司竹园招集亡命以迎军,时谓之“娘子兵”。 秦王府仓曹李守素(? ~628),尤精谱学,人号为“肉谱”。 秘书虞世南(558~638)曰:“昔任彦升任昉(460~508)善谈经籍,时称为‘五经笥’,宜改仓曹为‘人物志’。”。隋司隶薛道衡薛道衡(540~609)子薛收(591~624),以文学为秦王府记室,早亡,太宗李世民(598~649)追悼之,谓梁公曰:“薛收(591~624)不幸短命,若在,当以中书令处之。”,太宗李世民(598~649)将诛萧墙之恶,以匡社稷,谋于卫公李靖(571~649),李靖(571~649)辞。谋于英公李勣(594~669),李勣(594~669)亦辞。帝李世民(598~649)以是珍此二人。
太宗李世民(598~649)宴见卫公李靖(571~649),常呼为兄,不以臣礼。初嗣位,与郑公李靖(571~649)语恆自名,由是天下之人归心焉。
太宗李世民(598~649)每见人上书有所裨益者,必令黏于寝殿之壁,坐卧观览焉。
太宗李世民(598~649)每谓人曰:“人言魏征(580~643)举动疏慢,我但觉其妩媚耳。”,贞观四载,天下康安,断死刑至二十九人而已。户不夜闭,行旅不赍粮也。
太宗李世民(598~649)谓群臣曰:“始人皆言当今不可行帝王道,唯魏征(580~643)劝我,今遂得功业如此,恨不得使封德彝等见之。”,卫公李靖(571~649)既灭突厥,斥境至于大漠,谓太宗李世民(598~649)曰:“陛下五十年后,当忧北边。”,高宗李治(628~683)末年,突厥为患矣。突厥之平,仆射温彦博(574~637)请其种落于朔方以实空虚之地,于是入居长安者且万家。郑公李靖(571~649)以为夷不乱华,非久远策,争论数年不决。至开元中,六胡州竟反叛,其地复空也。
卫公李靖(571~649)始困于贫贱,因过华山庙,诉于神,且请告以位宦所至,辞色抗厉,观者异之。伫立良久乃去,出庙门百许步,闻后有大声曰:“李仆射好去。”,顾不见人。后竟至端揆。隋大业中,卫公李靖(571~649)上书,言高祖李渊(566~635)终不为人臣,请速除之。及京师平,李靖(571~649)与骨仪、卫文升等俱收。卫、骨既死,太宗李世民(598~649)虑囚,见李靖(571~649)与语,固请于高祖李渊(566~635)而免之。始以白衣从赵郡王南征,静巴汉,擒萧铣(583~621),荡一扬、越,师不留行,皆李靖(571~649)之力。武德末年,突厥至渭水桥,控弦四十万,太宗李世民(598~649)初亲庶政,驿召卫公李靖(571~649)问策。时发诸州军未到,长安居人,胜兵不过数万。胡人精骑腾突挑战,日数十合,帝怒,欲击之。李靖(571~649)请倾府库赂以求和,潜军邀其归路。帝李世民(598~649)从其言,胡兵遂退。于是据险邀之,虏弃老弱而遁,获马数万匹,玉帛无遗焉。
隋吏部侍郎高孝基,铨人至梁公房玄龄(579~648)、蔡公杜如晦(585~630),愕然端视良久,降阶与之抗礼,延入内,共食甚恭,曰:“二贤当为兴王佐命,位极人臣,杜如晦(585~630)年寿稍减于房玄龄(579~648)耳。愿以子孙相托。”贞观初,杜如晦(585~630)薨于右仆射,房玄龄(579~648)位至司徒,秉政三十余载。
太宗李世民(598~649)之为秦王,府僚多被迁夺,深患之。梁公房玄龄(579~648)曰:“余人不足惜,杜如晦(585~630)聪明识达,王佐才也。”,帝李世民(598~649)大惊,由是亲宠日笃。杜如晦(585~630)仆射薨后,太宗李世民(598~649)食瓜美,怆然思之,遂辍其半,使置之于灵座。
郑公魏征(580~643)尝拜扫还,谓太宗李世民(598~649):“人言陛下欲幸山南,在外悉装了,而竟不行,因何有此消息。”,帝李世民(598~649)笑曰:“时实有此心,畏卿嗔遂停耳。”,太宗李世民(598~649)曾罢朝,怒曰:“会杀此田舍汉!”,文德皇后长孙氏 (601~636)问:“谁触忤陛下?”,帝李世民(598~649)曰:“岂过魏征(580~643),每廷争辱我,使我常不自得。”,文德皇后长孙氏 (601~636)退而具朝服立于庭,帝李世民(598~649)惊曰:“皇后何为若是?”,对曰:“妾闻主圣臣忠。今陛下圣明,故魏征(580~643)得直言。妾幸备数后宫,安敢不贺?”,太宗李世民(598~649)得鹞,绝俊异,私自臂之,望见郑公魏征(580~643),乃藏于怀。公魏征(580~643)知之,遂前白事,因语古帝王逸豫,微以讽谏。语久,帝李世民(598~649)惜鹞且死,而素严敬魏征(580~643),欲尽其言。魏征(580~643)语不时尽,鹞死怀中。
太宗李世民(598~649)谓梁公房玄龄(579~648)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尝宝此三镜,用防己过。今魏征(580~643)殂逝,遂亡一镜矣。”,太宗李世民(598~649)令卫公李靖(571~649)教侯君集(?~643)兵法。既而侯君集(?~643)言于帝李世民(598~649)曰:“李靖(571~649)将反。至于微隐之际,辄不以示臣。”,帝李世民(598~649)以让李靖(571~649),李靖(571~649)曰:“此侯君集(?~643)反耳。今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矣,而求尽臣之术者,是将有他心焉。”,卫公李靖(571~649)为仆射,侯君集(?~643)为兵部尚书,自朝还省,侯君集(?~643)马过门数步不觉,李靖(571~649)谓人曰:“侯君集(?~643)意不在人,必将反矣。”,太宗李世民(598~649)中夜闻告侯君集(?~643)反,起绕床而步,亟命召之,以出其不意,既至,曰:“臣常侍陛下幕府左右,乞留小子。”,帝李世民(598~649)许之。流其子岭南为奴。
侯君集(?~643)既诛,录其家,得二美人,容色绝代。太宗李世民(598~649)问其状,曰:“自尔已来,常食人乳而不饭。”,又侯君集(?~643)之破高昌,得金簟二甚精,御府所无,亦隐而不献,至时并得焉。
英公李勣(594~669)始与单雄信(?~620)俱臣李密(582~619),结为兄弟。李密(582~619)既亡,单雄信(?~620)降王世充(?~621),李勣(594~669)来归国。单雄信(?~620)壮勇过人。李勣(594~669)后与海陵王李元吉(603~626)围洛阳,李元吉(603~626)恃其膂力,每亲行围。王世充(?~621)召单雄信(?~620)告之,酌以金碗,单雄信(?~620)尽饮,驰马而出,枪不及海陵王李元吉(603~626)者尺。李勣(594~669)惶遽,连呼曰:“阿兄阿兄,此是李勣(594~669)主。”,单雄信(?~620)揽辔而止,顾笑曰:“胡兒不缘你,且了竟。”,王世充(?~621)既平,单雄信(?~620)将就戮,英公李勣(594~669)请之不得,泣而退。单雄信(?~620)曰:“我固知汝不了此。”,李勣(594~669)曰:“平生誓共为灰土,岂敢念生,但以身已许国,义不两遂。虽死之,顾兄妻子何如”,因以刀割其股,以肉啖单雄信(?~620)曰:“示无忘前誓。”,单雄信(?~620)食之不疑。
英公李勣(594~669)虽贵为仆射,其姊病,必亲为粥,釜燃辄焚其须。姊曰:“仆妾多矣,何为自苦如此”,李勣(594~669)曰:“岂为无人耶!顾今姊年老,李勣(594~669)亦年老,虽欲久为姊粥,复可得乎?”,英公李勣(594~669)尝言:“我年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人;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鄂公尉迟敬德(585~658),性骁果而尤善避槊。每单骑入敌,人刺之,终不能中,反夺其槊以刺敌。海陵王李元吉(603~626)闻之不信,乃令去槊刃以试之。尉迟敬德(585~658)云:“饶王著刃,亦不畏伤。”,李元吉(603~626)再三来刺,既不少中,而槊皆被夺去。李元吉(603~626)力敌十夫,由是大渐恨。太宗之御窦建德(573~621),谓尉迟敬德(585~658)公曰:“寡人持弓箭,公把长枪相副,虽百万众亦无奈我何。”,乃与尉迟敬德(585~658)驰至敌营,叩其军门大呼曰:“我大唐秦王,能斗者来,与汝决。”,贼追骑甚众,而不敢逼。御窦建德(573~621)之役,既陈未战,太宗李世民(598~649)望见一少年,骑骢马,铠甲鲜明,指谓尉迟敬德(585~658)公曰:“彼所乘马,真良马也。”,言之未已,尉迟敬德(585~658)请取之,帝李世民(598~649)曰:“轻敌者亡,脱以一马损公,非寡人愿。”,尉迟敬德(585~658)自料致之万全,及驰往,并擒少年而返,即王世充(?~621)兄子伪代王琬。宇文士及(?~642)在隋,亦识是马,实内厩之良也。帝李世民(598~649)欲旌其能,并以赐之。
太宗李世民(598~649)将征辽,卫公李靖(571~649)病不能从,帝李世民(598~649)使执政以起之,不起。帝李世民(598~649)曰:“吾知之矣。”,明日驾临其第,执手与别,李靖(571~649)谢曰:“老臣宜从,但犬马之疾,日月增甚,恐死于道路,仰累陛下。”,帝李世民(598~649)抚其背曰:“勉之,昔司马仲达(179~251)非不老病,竟能自强,立勋魏室。”,李靖(571~649)叩头曰:“老臣请举病行矣。”,至相州,病笃不能进。驻跸之役,高丽与靺羯合军,方四十里,太宗李世民(598~649)望之有惧色。江夏王李道宗(602~653)进曰:“高丽倾国以抗王师,平壤之守必弱,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本根,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帝李世民(598~649)不应。既合战,为贼所乘,殆将不振,还谓卫公李靖(571~649)曰:“吾以天下之众,困于蕞尔之夷,何也?”,李靖(571~649)曰:“此李道宗(602~653)所解?”,时江夏王李道宗(602~653)在侧,帝李世民(598~649)顾之,李道宗(602~653)具陈前言,帝李世民(598~649)怅然曰:“时匆遽不忆也。”,驻跸之役,六军为高丽所乘,太宗李世民(598~649)命视黑旗--英公李勣(594~669)之麾也,候者告黑旗被围,帝李世民(598~649)大恐。须臾复曰围解,高丽哭声动山谷,李勣(594~669)军大胜,斩首数万,俘虏亦数万。
郑公魏征(580~643)之薨,太宗李世民(598~649)自制其碑文并自书,后为人所间,诏令仆之。及征高丽不如意,深悔为是行,乃叹曰:“若魏征(580~643)在,不使我有此举也。”,既渡辽水,令驰驿祀以少牢,复立碑焉。
征辽之役,梁公房玄龄(579~648)留守西京,敕以便宜从事不请。或诣留台称有密者,梁公房玄龄(579~648)问密谋所在,对曰:“公则是也。”,乃驿递赴行所,及车驾于相州。太宗李世民(598~649)闻留守有表送告人,大怒,使人持长刀于前,而后见之,问反者为谁,曰:“房玄龄(579~648)。”,帝李世民(598~649)曰:“果然!”,叱令斩腰,玺书责梁公房玄龄(579~648)以不能自任,更有如此者,得专断之。
太宗李世民(598~649)尝止一树下,曰:“此嘉树。”,宇文士及(?~642)从而美之不容口,帝李世民(598~649)正色曰:“魏公常劝我远佞人,我不悟佞人为谁,意常疑汝而未明也,今日果然。”,宇文士及(?~642)叩头谢曰:“南衙群官,面折廷争,陛下尝不得举手,今臣幸在左右,若不少有顺从,陛下虽贵为天子,复何聊乎?”,帝李世民(598~649)意复解。
太宗李世民(598~649)使宇文士及(?~642)割肉,以饼拭手,帝李世民(598~649)屡目焉,宇文士及(?~642)佯为不悟,更徐拭而便啖之。赵公长孙无忌(594~659 )宴朝贵,酒酣乐阕,顾群公曰:“长孙无忌(594~659 )不才,幸遇休明之运,因缘宠私,致位上公,人臣之贵,可谓极矣。公视无忌富贵何与越公汪华(586~649)”,或对为不如,或谓过之。曰:“自揣诚不羡越公汪华(586~649),所不及越公汪华(586~649)一而已。越公汪华(586~649)之贵也老,而无忌之贵也少。”。武卫将军秦叔宝(?~638),晚年常多疾病,每谓人曰:“吾少长戎马,经三百余战,计前后出血不啻数斛,何能无病乎?”,武卫将军秦叔宝(?~638)勇力绝人,其所将枪逾越常制。初从太宗李世民(598~649)围王世充(?~621)于洛阳,驰马顿之城下而去,城中数十人,共拔不能动,武卫将军秦叔宝(?~638)复驰马举之以还。迄今国家每大陈设,必列于殿庭,以旌异之。
《隋唐嘉话》卷中
太宗李世民(598~649)令虞世南(558~638)监写《列女传》以装屏风,未及求本,乃暗书之,一字无失。太宗李世民(598~649)将致樱桃于酅公,称奉则以尊,言赐又以卑,乃问之虞世南(558~638)临。曰:“昔梁帝遗齐巴陵王称饷。”,遂从之。
太宗李世民(598~649)尝出行,有司请载副书以从,上李世民(598~649)曰:“不须。虞世南(558~638)在,此行秘书也。”,太宗李世民(598~649)称虞监,博闻、德行、书翰、词藻、忠直,一人而已,兼是五善。
太宗李世民(598~649)闻虞世南(558~638)亡,哭之恸,曰:“石渠、东观之中,无复人矣。”,虞世南(558~638)公之为秘书,于省后堂集群书中事可为文用者,号为《北堂书钞》。今此堂犹存,而《书钞》盛行于代。 太史令李淳风(602~670)校新历成,奏太阳合日蚀当既,于占不吉。太宗李世民(598~649)不悦,曰:“日或不蚀,卿将何以自处”,曰:“有如不蚀,则臣请死之。”,及期,帝李世民(598~649)候日于庭,谓李淳风(602~670)曰:“吾放汝与妻子别。”,对以尚早一刻,指表影曰:“至此蚀矣。”,如言而蚀,不差毫发。
李淳风(602~670)太史与张文收率更坐,有暴风自南而至,李淳风(602~670)以南五里当有哭者,张以为有音乐。左右驰马观之,则遇送葬者,有鼓吹焉。
润州得玉磬十二以献,张率更(?~649)叩其一,曰:“是晋某岁所造也。是岁闰月,造者法月,数当十三,今缺其一。宜于黄钟东九尺掘,必得焉。”,敕州求之,如其言而得之。 贞观中,景云见,河水清,张率更(?~649)以为《景云河水清歌》,名曰燕乐,今元会第一奏是也。
太宗李世民(598~649)之平刘武周(?~620),河东士庶歌舞于道,军人相与为《奏王破阵乐》之曲,后编乐府云。
《破阵乐》,被甲持戟,以象战事。《庆善乐》,广袖曳屣,以象文德。郑公魏征(580~643)见奏《破阵乐》,则俯而不视;《庆善乐》,则玩之而不厌。
太宗李世民(598~649)阅医方,见《明堂图》,人五脏之系,咸附于背,乃怆然曰:“今《律》杖、笞,奈何令髀背分受”,乃诏不得笞背。
贞观中,有河内人妄为妖言,大理丞张蕴古(?~631)以其素狂病,不当坐。太宗李世民(598~649)以有情,令斩之,寻悔,以无所及。自后每决死刑,皆令五复奏。 梁公房玄龄(579~648)以度支之司,天下利害,郎曹当阙,求之未得,乃自职之。
张宾客张文瓘(606~678)之为大理,获罪者皆曰:“张卿所罚,不为枉也。”,中书令马周(601~648),始以布衣上书,太宗李世民(598~649)览之,未及终卷,三命召之。所陈世事,莫不施行。旧诸街晨昏传叫,以警行者,代之以鼓,城门入由左,出由右:皆周法也。
旧官人所服,惟黄、紫二色而已。贞观中,始令三品以上服紫色,四品以上硃色,六品、七品绿色,八品、九品以青色焉。
贞观中,拣材力骁捷善持射者,谓之“飞骑”。上出游幸,则衣五色袍,乘六闲马,猛兽皮鞯以从。
李义府(614~666)始召见,太宗李世民(598~649)试令咏乌,其末句云:“上林多许树,不借一枝栖。”,帝李世民(598~649)曰:“吾将全树借汝,岂惟一枝。”,宋谢朓(464~499)诗云:“芳洲多杜若。”,贞观中,医局求杜若,度支郎乃下坊州令贡。州判司报云:“坊州不出杜若,应由谢朓诗误。”,太宗李世民(598~649)闻之大笑。判司改雍州司法,度支郎免官。
太宗李世民(598~649)病甚,出英公李勣(594~669)为叠州刺史,谓高宗李治(628~683)曰:“李勣(594~669)才智有余,屡更大任,恐其不厌伏于汝,故有此授。今若即发者,我死后,可亲任之。如迟疑顾望,便当杀之。”,李勣(594~669)奉诏,不及家而行。
有枭晨鸣于张率更(?~649)庭树,其妻以为不祥,连唾之。张文收(?~649)云:“急洒扫,吾当改官。”,言未毕,贺者已在门。
贞观中,西域献胡僧,咒术能死生人。太宗李世民(598~649)令于飞骑中拣壮勇者试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苏。帝以告太常卿傅奕(555~639),傅奕(555~639)曰:“此邪法也。臣闻邪不犯正,若使咒臣,必不得行。”,帝李世民(598~649)召僧咒傅奕(555~639),傅奕(555~639)对之,初无所觉。须臾,胡僧忽然自倒,若为所击者,便不复苏。
贞观中有婆罗僧,言得佛齿,所击前无坚物。于是士马奔湊其处如市。时傅奕(555~639)方卧病,闻之,谓其子曰:“是非佛齿。吾闻金刚石至坚,物不能敌,惟羚羊角破之。汝可往试之焉。”,胡僧缄縢甚严,固求良久,乃得见。出角叩之,应手而碎,观者乃止。今理珠玉者皆用之。 阎立本(601~673)家代善画。至荆州视张僧繇(? ~519)旧迹,曰:“定虚得名耳。”,明日又往,曰:“犹是近代佳手。”,明日更往,曰:“名下定无虚士。”,坐卧观之,留宿其下,十日不能去。张僧繇(? ~519)始作《醉僧图》,道士每以此嘲僧,群僧耻之,于是聚钱数十万,贸阎立本(601~673)作《醉道士图》,今并传于代。
率更令欧阳询(557~641),行见古碑,索靖(239~303)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数百步复还,下马伫立,疲则布毯坐观,因宿其旁,三日而后去。
贞观初,林邑献火珠,状如水精。云得于罗刹国。其人硃发黑身,兽牙鹰爪也。
太宗李世民(598~649)宴近臣,戏以嘲谑,赵公长孙无忌(594~659)嘲欧阳询(557~641)率更曰:“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獼猴”, 欧阳询(557~641)应声云:“缩头连背暖,俒裆畏肚寒。只由心溷溷,所以面团团。”,帝李世民(598~649)改容曰:“欧阳询(557~641)岂不畏皇后闻”,赵公长孙无忌(594~659),后之兄也。 高开道(? ~624)作乱幽州,矢陷其颊,召医使出之,对以镞深不可出,则俾斩之。又召一人,如前对,则又斩之。又召一人如前,曰:“可出,然王须忍痛。”,因铍面凿骨,置楔于其间,骨裂开寸余,抽出箭镞。高开道(? ~624)奏伎进膳不辍。
太宗李世民(598~649)之征辽,作飞梯临其城,有应募为梯首,城中矢石如雨,而竞为先登,英公李勣(594~669)指谓中书舍人许敬宗(592~672)曰:“此人岂不大健”, 许敬宗(592~672)曰:“健即大健,要是不解思量。”,帝李世民(598~649)闻,将罪之。
太宗李世民(598~649)谓鄂公尉迟敬德(585~658)曰:“人言卿反,何故”,答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讨逆伐叛,虽凭威灵,幸而不死,然所存皆锋刃也。今大业已定,而反疑臣。”,乃悉解衣投于地,见所伤之处,帝李世民(598~649)对之流涕,曰:“卿衣矣,朕以不疑卿,故此相告,何反以为恨?”,太宗李世民(598~649)谓尉迟敬德(585~658)公曰:“朕将嫁女与卿,称意否”, 尉迟敬德(585~658)谢曰:“臣妇虽鄙陋,亦不失夫妻情。臣每闻说古人语:”‘富不易妻,仁也。’臣窃慕之,愿停圣恩。“,叩头固让。帝李世民(598~649)嘉之而止。
薛万彻(? ~653)尚丹阳公主,太宗李世民(598~649)尝谓人曰:“薛驸马村气。”,丹阳公主羞之,不与同席数月。帝李世民(598~649)闻而大笑,置酒召对,握槊,赌所佩刀子,佯为不胜,解刀以佩之。罢酒,丹阳公主悦甚,薛万彻(? ~653)未及就马,遽召同载而还,重之逾于旧。
梁公房玄龄(579~648)夫人至妒,太宗李世民(598~649)将赐公美人,屡辞不受。帝李世民(598~649)乃令皇后召夫人,告以媵妾之流,今有常制,且司空年暮,帝李世民(598~649)欲有所优诏之意。夫人执心不回。帝李世民(598~649)乃令谓之曰:“若宁不妒而生,宁妒而死”,曰:“妾宁妒而死。”,乃遣酌卮酒与之,曰:“若然,可饮此鸩。”,一举便尽,无所留难。帝李世民(598~649)曰:“我尚畏见,何况于房玄龄(579~648)!”。许敬宗(592~672)性轻傲,见人多忘之。或谓其不聪,曰:“卿自难记,若遇何、刘、沈、谢,暗中摸索著,亦可识。”。虞世南(558~638)草行,本师于释智永。尝楼上学书,业成方下,其所弃笔头至盈甕。
褚遂良(596~659)问虞世南(558~638)曰:“某书何如永师”,曰:“闻彼一字,直钱五万,官岂得若此”,曰:“何如欧阳询(557~641)”,曰:“闻询不择纸笔,皆能如志,官岂得若此。”,褚遂良(596~659)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于此”, 虞世南(558~638)曰:“若使手和笔调,遇合作者,亦深可贵尚。”,褚遂良(596~659)喜而退。
褚遂良(596~659)贵显,其父亮尚在,乃别开门。敕尝有以赐褚遂良(596~659),使者由正门而入,亮出曰:“渠自有门。”,褚遂良(596~659)为太宗李世民(598~649)哀册文,自朝还,马误入人家而不觉也。
太宗李世民(598~649)征高丽,高宗李治(628~683)留居定州,请驿递表起居。飞奏事自此始。 高宗李治(628~683)之将册武后武则天(624~705),河南公褚遂良(596~659)谋于赵公长孙无忌(594~659)、英公李勣(594~669),将以死诤,赵公长孙无忌(594~659)请先入,褚遂良(596~659)曰:“太尉,国之元舅,脱事有不如意,使上有怒舅之名,不可。”,英公李勣(594~669)曰:“李勣(594~669)请先入。”,褚遂良(596~659)曰:“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罪功臣之名,不可。褚遂良(596~659)出自草茅,无汗马功,蒙先帝殊遇,以有今日,且当不讳之时,躬奉遗诏,不效其愚衷,何以下见先帝”,揖二公而入。帝李治(628~683)深纳其言,事遂中寝。 王义方,时人比之稷卨,郑公魏征(580~643)每云:“王生太直。”,高宗李治(628~683)朝,李义府(614~666)引为御史。李义府(614~666)以定册武后武则天(624~705)勋,恃宠任势,王恶而弹之,坐是见贬,坎轲以至于终矣。
薛中书薛元超(623~685)谓所亲曰:“吾不才,富贵过分,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有患应声病者,问医官苏澄,云:“自古无此方。今吾所撰《本草》,网罗天下药物,亦谓尽矣。试将读之,应有所觉。”,其人每发一声,腹中辄应,唯至一药,再三无声。过至他药,复应如初。苏澄因为处方,以此药为主,其病自除。
杨弘武(?~668)为司戎少常伯,高宗李治(628~683)谓之:“某人何因辄受此职”,对曰:“臣妻韦氏性刚悍,昨以此人见嘱。臣若不从,恐有后患。”,帝李治(628~683)嘉其不隐,笑而遣之。
卢尚书卢承庆(595~670),总章初考内外官。有一官督运,遭风失米,卢承庆(595~670)考之曰:“监运损粮,考中下。”,其人容止自若,无一言而退。卢承庆(595~670)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既无喜容,亦无愧词。又改注曰:“宠辱不惊,考中上。”。司稼卿梁孝仁,高宗李治(628~683)时造蓬莱宫,诸庭院列树白杨。将军契苾何力(? ~677),铁勒之渠率也,于宫中纵观。梁孝仁指白杨曰:“此木易长,三数年间宫中可得阴映。”,契苾何力(? ~677)一无所应,但诵古诗云:“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意谓此是冢墓间木,非宫中所宜种。梁孝仁遽令拔去,更树梧桐也。
许高阳许敬宗(592~672),奏流其陈子昂(659~702)于岭南。及许敬宗(592~672)死,博士袁思古议谥曰“缪”, 陈子昂(659~702)子陈彦伯于众中将击之,袁思古曰:“今为贤尊报仇,何为反怒”, 陈彦伯惭而止。 李义府(614~666)既居荣宠,葬其父祖,自京至于一原七十余里,役者相继。始国家以来,人臣丧事之盛,所未有也。 京城东有冢极高大,俗谓吕不韦(公元前292年~公元前235年)冢,以其锐上,亦谓之尖冢。咸亨初(670),布政坊法海寺有英公禅师,言见鬼物,云:“秦庄襄王(公元前281年~公元前247年)过其舍求食,自言是其冢,而后代人妄云不韦(公元前292年~公元前235年)也。”。秘书少监崔行功(? ~674),未得五品前,忽有鸲鹆衔一物入其堂,置案上而去,乃鱼袋钩铁,不数日而加大夫。
刘仁轨(601~685)为左仆射,戴至德(? ~679)为右仆射,人皆多刘仁轨(601~685)而鄙戴至德(? ~679)。有老妇陈牒,戴至德(? ~679)方欲下笔,老妇问左右曰:“此刘仁轨(601~685)仆射?、戴至德(? ~679)仆射?”,曰:“戴至德(? ~679)仆射。”,因急就前曰:“此是不解事仆射,却将牒来。”,戴至德(? ~679)笑令授之。戴至德(? ~679)仆射在职无异迹,当朝似不能言,及薨,高宗李治(628~683)叹曰:“自吾丧戴至德(? ~679),无可复闻。当其在时,事有不是者,未尝放我过。”,因索其前后所陈章奏盈箧,阅而流涕,朝廷始追重之。
高宗李治(628~683)乳母卢,本滑州总管杜才干妻。杜才干以谋逆诛,故卢没入于宫中。帝李治(628~683)既即位,封燕国夫人,品第一。卢既藉恩宠,屡诉杜才干枉见构陷。帝李治(628~683)曰:“此先朝时事,朕安敢追更先朝之事。”,卒不许。及卢以亡,复请与杜才干合葬,帝李治(628~683)以获罪先期,亦不许之。
高宗李治(628~683)承贞观之后,天下无事。上官侍郎上官仪(608~665)独持国政,尝凌晨入朝,巡洛水堤,步月徐辔,咏诗云:“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晓,蝉噪野风秋。”,音韵清亮,群公望之,犹神仙焉。
高宗李治(628~683)时,司农欲以冬藏欲以冬藏余菜,卖之百姓,以墨敕示仆射苏良嗣(606~690),判曰:“昔公仪相鲁,犹拔去园葵,况临御万邦,而贩蔬鬻菜。”,事竟不行。 杨汴州德干,高宗李治(628~683)朝为万年令。有宦官恃贵宠,放鹞不避人禾稼,杨德干擒而杖之二十,悉拔去繇头。宦者涕泣袒背以示于帝李治(628~683),帝李治(628~683)曰:“你情知此汉狞,何须犯他百姓”,竟不之问。
高宗李治(628~683)朝,以太原王、范阳卢、荥阳郑、清河博陵二崔、陇西赵郡二李等七姓,恃其族望,耻与他姓为婚,乃禁其自姻娶。于是不敢复行婚礼,密装饰其女以送夫家。
贾嘉隐年七岁,以神童召见。时太尉长孙无忌(594~659)、司空徐勣(594~669)于朝堂立语。徐勣(594~669)戏之曰:“吾所倚者何树”,曰:“松树。”,徐勣(594~669)曰:“此槐也,何得言松。”,贾嘉隐云:“以公配木,何得非松。”,长孙无忌(594~659)复问:“吾所倚何树?”,曰:“槐树。”,公曰:“汝不能复矫对耶?”,贾嘉隐曰:“何烦矫对,但取其以鬼对木耳。”。年十一二,贞观年被举,虽有俊辩,仪容丑陋。尝在朝堂取进止,朝堂官退朝并出,俱来就看。余人未语,英国公徐勣(594~669)先即诸宰贵云:“此小兒恰似獠面,何得聪明?”,诸人未报,贾嘉隐即应声答之曰:“胡头尚为宰相,獠面何废聪明。”,举朝人皆大笑。徐勣(594~669)状胡故也。
高宗李治(628~683)时,蛮群聚为寇,讨之辄不利,乃以徐敬业(636~684)为刺史。州发卒郊迎,徐敬业(636~684)尽放令还,单骑至府。贼闻新刺史至,皆缮理以待。徐敬业(636~684)一无所问,他事已毕,方曰:“贼皆安在?”,曰:“在南岸。”,乃从一二佐史而往,观者莫不骇愕。贼初持兵觇望,见船中无所有,乃闭营藏隐。徐敬业(636~684)直入其营内,使告曰:“国家知君等为贪吏所苦,非有他恶,可悉归田里。后去者为贼。”,唯召其魁帅,责以早降之意,各杖数十而遣之,境内肃然。其祖英公徐勣(594~669)闻之,壮其胆略,曰:“吾不办此。然破我家者必此兒。”,英公徐勣(594~669)既薨,高宗李治(628~683)思平辽勋,令制其冢像高丽中三山,犹汉霍去病(公元前140年~公元前117年)之祁连云。后孙徐敬业(636~684)兵起,武后武则天(624~705)令掘平之,大雾三日不解,乃止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