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唐宫秘史》之三

据民国十年（1922）怡情室主人辑《唐宫秘史》，王正鹏校

序

唐之宫闱秽乱极矣，武氏之淫凶极恶，为我国历史上所未有，其不亡于武者，盖有天幸焉，原夫高祖之得国于阿麽也，救民伐暴，何隧逊迹汤武而成谋之，始置酒晋阳汙，及宫嫔良，由世民刘表等之，大逆不道陷君父于恶，致启后嗣宫闱，秽乱之祸白马寺僧怀义，人臣工之章奏莲花六郎，传民间为韵事，下至點筹躬亲塞酥相谑极人世，无恥之事，而于唐代备之，未尝不叹。造其因者之，必食其果焉。兰陵女史葄史功深正史之外，尤耽裨史以为可以补正史，所未及香闺馀暇甄录成书要，皆关于宫闱之秘密，而词章家以为熏香摘体之所在焉，不揣固陋序而归之。

民国十年（1922）怡情室主人序于海上之黄楼

魏国夫人之被毒

武后（624～705）父武士彟（577～635）故时，有前妻相里氏所生子武元庆、武元爽，及兄子武惟良、武怀运皆不礼于后母杨氏，杨氏深衔之，后既立，封杨氏（579～670）为荣国夫人，后长姊（杨氏出）封韩国夫人武顺明（623～665），武惟良等皆列朝廷，后上疏请出武惟良等为远州刺史，外托谦抑之名，实以报复也（武元庆以忧卒，武元爽坐事流辰州而死。）。韩国夫人武顺明（623～665）及其女旨得奉于上，韩国夫人武顺明（623～665）寻卒，其女贺兰氏（？～666）赐号魏国夫人，后嫉之，[唐]乾封元年（666）八月初八日毒死魏国夫人（？～666），[唐]乾封元年（666）八月十四日，诛武惟良（？～666）、武怀运（？～666），子改其姓为蝮氏。

和尚入宫

僧怀义（662～694）者，鄂（今湖北省）人也，本姓冯名小宝，在洛阳市上卖药，太平公主李氏（665～713）见其仪状雄美，因进于武后（624～705），遂大得幸，武后（624～705）欲令时常出入宫禁，因度为僧，又以其家寒微，令与驸马都尉薛绍（？～688）合族，薛绍（？～688）以季父事之，武后（624～705）[唐]垂拱元年（685）十一月十八日又以僧怀义（662～694）为白马寺主，僧怀义（662～694）乘御马，朝贵皆匍匐礼谒，武承嗣（649～698）、武三思（649～707）皆执僮仆之礼，僧怀义（662～694）多聚无赖少年度为僧，纵横犯法，人莫敢言，御史冯思勗屡以法绳之，僧怀义（662～694）遇诸塗，令徒考欧之几死，武后（624～705）托言僧怀义（662～694）有巧思，使入宫营造，补阙王求礼（？～706）请阉之，庶免乱宫闱，疏人不报，一日僧怀义（662～694）入朝，遇仆射苏良嗣（606～690）于朝堂，僧怀义（662～694）偃蹇不为礼，苏良嗣（606～690）大怒，便左右牵拽，挞面数十，僧怀义（662～694）泣诉于武后（624～705），武后（624～705）曰：：“阿师当于北门出入，南衙宰相所往来，勿犯也。”，武后（624～705）作明堂，使僧怀义（662～694）监督工作，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凡三层，下层法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法十二辰，上为圆盖，九龙捧之，上层法二十四气，亦为圆盖，上施铁鳯高一丈，饰以黄金，号曰万象神宫，又于明堂北起天堂五级，将僧怀义（662～694）所作干漆挟纾大像（现收藏在洛阳白马寺有十八罗汉像）分貯其中，至三级则俯视明堂矣，[唐]垂拱四年（688）十二月二十七日工成以僧怀义（662～694）监造有功，封为武威大将军、梁国公，武后（624～705）即于永昌元年（689）正月初一日赴万象神宫亲行大饗礼。武后（624～705）服衰冕搢大珪、执镇珪为初献，李豫（727～779）王为亚献，太子李旦（662～716）为终献，武后（624～705）之祖父均与饗焉，[唐]永昌元年（689）五月十八日又令僧怀义（662～694）为新平军大总管，讨突厥，僧怀义（662～694）行至紫河，不见虏在单于台（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西）刻石纪功而还，加授辅国大将军、进右卫大将军、改封鄂国公、柱国，赐帛二千段。[唐]天授元年（690）九月初三日复命僧怀义（662～694）带兵北伐，未行而罢。[唐] 延载二年（694）正月十六日夜，僧怀义（662～694）放火烧天堂，火借风势，大火又继续蔓延，把万象神宫也给点着了。烈火熊熊，把神都洛阳照耀得如同白昼。这一场大火一直烧至天明，天堂和万象神宫一起化为灰烬。[唐]延载二年（694）二月初四日，僧怀义（662～694）放火烧明堂和万象神宫被诛杀。

驴充御史

武后（624～705）改国号为周，大杀唐宗室，恐众心不服，遣使存抚四方，[唐]长寿元年（692）一月初一日，并令人自举，无问贤愚悉加擢用，高者试给事中舍人，次员外郎、御史、拾遗、补阙、校书郎，又多置里行名目（大约如今之丞参上行走）时人为之语曰：“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把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有举人沈全交更继二句云：“糊心存抚使，眯目圣神皇。”，御史劾之，武后（624～705）笑曰：“但使卿等不滥，何虑天下人语？”，又传有御史台令史将入台，值里行数人聚立门内，令史下驴，驱入其间，里行大怒，将加杖罚。令史曰：“今日过实在驴，乞数之，然后受罚。”，里行许之，乃数驴曰：“汝技艺可知，精神极钝，何物驴畜，敢于御史里行！”，诸里行羞赧而止。

天枢天堂

[唐]延载二年（695）正月一日，武后（624～705）自加尊号“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所行益恣肆，铸铜铁为天枢，自颂功德，立于端门之外，高一百五尺，径十二尺，铜铁不足，赋民间农器以足之，武三思（649～707）为文，武后（624～705）自书，其榜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从开元二年毁之熔其铜铁历月不尽）”，又命僧怀义（662～694）作天堂，日役万人费以亿计，府藏为空，会御医沈南璆亦得幸于武后（624～705）氏，僧怀义（662～694）心愤莫解，[唐]证圣元年（695）（694）正月十六日夜，乃密烧天堂，延及明堂，一夕皆尽。时方酺宴，拾遗刘承庆请辍朝停宴，以答天谴，武后（624～705）将从之。姚璹（632～705）曰：“昔成周宣榭，卜代愈隆；汉武建章，盛德弥永。今明堂布政之所，非宗庙也，不应自贬损 。”，乃止。命更造天堂明堂，[唐]万岁通天元年（ 696 ）三月十六日，以洛阳新明堂建成，号曰通天宫，并改元万岁通天。[唐]证圣元年（695）四月初一日天枢造成。[唐]神功元年（697）四月初三日，豫州鼎名永昌鼎，雍州鼎名长安鼎，冀州鼎名武兴鼎，兖州鼎名日观鼎，青州鼎名少阳鼎，徐州鼎名东源鼎，扬州鼎名江都鼎，荆州鼎名江陵鼎，梁州鼎名成都鼎。除豫州鼎高一丈八尺，受一千八百石外，其余八鼎各高一丈四尺，受一千二百石，共用铜五十六万七百余斤。九州鼎铸成，置于通天宫内。武后（624～705）自作《曳鼎歌》。又铸十二辰生肖，如子鼠丑牛之类，皆用纯铜，各高一丈，按其方位安置。僧怀义（662～694）放火烧明堂和万象神宫之后，心不自安，言多不顺；武后（624～705）密选宫人有力者执之树下，使武攸宁（660～710）帅壮士殴杀僧怀义（662～694）。[唐]开元二年（714）三月十七日，销毁天枢。

鹦鹉入梦

武后（624～705）夜梦大鹦鹉依栏而立，忽大风过处两翼皆折，[唐]圣历元年（698）二月初四日早朝谓狄仁杰（630～700）曰：“朕昨夜梦大鹦鹉两翼皆折，何也？”，狄仁杰（630～700）对曰：“御前详梦者、卜祝之士甚多，陛下何不找他们祥占吉凶。武者陛下之姓，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武后（624～705）“此等梦境岂能让外人窥一探？”，狄仁杰（630～700）曰：“鹉者，陛下姓也，两翅折，陛下二子庐陵王李显（656～710）、相王李旦（662～716）也。陛下起此二子，两翅全也。”。武后（624～705）说：“有人说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劝朕立武承嗣（649～698）或武三思（649～707）。”，狄仁杰（630～700）道：“文皇帝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传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他族，无乃非天意乎！且姑侄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袝姑于庙者也！”。武后（624～705）由是无立武承嗣（649～698）、武三思（649～707）意。又吉顼（？～700）说张昌宗（？～705）易之，劝立庐陵王，以慰人望，二人亦乘间屡为太后言之。武后（624～705）乃托言庐陵王有疾，遣使召之，及其妃子皆诣行在，武承嗣（649～698）快快发病而已。皇嗣固请逊位于庐陵王李显（656～710），武后（624～705）许之，立为太子，赐姓武氏，以豫王李旦（662～716）为相王。时武承嗣（649～698）、武三思（649～707）营求为太子甚亟，狄仁杰（630～700）曾娄谏谓“太宗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传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他族，无乃非天意乎！且姑侄之与母子孰疏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记配食大庙，立姪则自古未有姪为天子祔姑于庙者。”，武后（624～705）闻语不乐，武后（624～705）说：“此朕家事，卿勿预知。”。狄仁杰（630～700）道：“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况元首股肱义同一体，义同一体，况臣备位宰相，岂得不预知乎！”，武后（624～705）说：“狄仁杰（630～700）公之言实乃谠言正论。”。武承嗣（649～698）怏怏发病而死。

五郎六郎之专宠

张易之（？～705）、张昌宗（？～705）初被幸，在朝列官位倘卑，谄附者乃呼为五郎、六郎。自后因以成俗。武后（624～705）又改控鹤监为奉宸府，以张易之（？～705）为令。由是贵盛无比，二人每出，朝贵望尘遥拜，诸王公争为撑鞭坠蹬，遇内殿曲宴，扤引诸武承嗣（649～698）、武三思（649～707）、张易之（？～705）、张昌宗（？～705）饮博嘲谑，又令张易之（？～705）、张昌宗（？～705）与李峤（645～714）、闫朝隐、徐彦伯（？～714）、薛曜（？～704）、员半千（621～714）、魏知古（647～715）、于季子（？～701）、王无竞（652～705）、沈佺期（656～715）、王适（？～701）、徐坚（660～729）、尹元凯（？～705）、张说（667～730），马吉甫（？～701）、元希声（662～707）、李处正（？～701）、高备（？～701）、刘知几（661～721）、房元阳、宋之问（656～712）、崔湜（671～713）、常元旦（？～701）等修《三教珠英》于内殿，以掩其迹。[唐]长安元年（701）十一月十二日《三教珠英》修成，儒、佛、道三教及才子合典，全书一千三百卷，目录十三卷，[唐]开成初（863）改名《海内珠英》。武三思（649～707）奏“张昌宗（？～705）乃王子晋（公元前567年～公元前549年）后身。”，武氏使衣羽衣吹笙，乘木鹤于庭中，翩翩起舞。武三思（649～707）首为诗颂美，极尽谀媚之致，致诸文士群起附和，衷然成集。张易之（？～705）、张昌宗（？～705）以豪侈相胜，弟张昌仪（？～705）为洛阳令，请托无不从者。早朝有選人姓薛，以金五十两，并状贿之。张昌仪（？～705）受金后，即以付天官侍郎张锡（631～706），数日后张锡（631～706）失其状，遍览未得，以问张昌仪（？～705），张昌仪（？～705）曰：“孰能耐烦记此，但姓薛者即与之可矣。”，张锡（631～706）大惊，退至署中，索在铨姓薛者六十余人，悉留注官，其势力如此。至其兄弟数人起居服用奢侈逾于王主。末年有人题其门曰：“一絇丝，能得几日络？”，张昌仪（？～705）见之，遽命笔续其下曰：“一日即足。”，未几祸及。张易之（？～705）为母韦阿臧（？～706）造七宝帐，金银、珠玉、宝贝之类罔不毕萃，旷古以来，未曾闻见。铺象牙床，织犀角簟，鼲貂之褥，蛩虻之毡，汾晋之龙须、河中之凤翮以为席。韦阿臧（？～706）与凤阁侍郎李迥秀（？～706）通，逼之也。同饮以碗盏一双，取其常相逐。李迥秀（？～706）畏其盛，嫌其老，乃荒饮无度，昏醉是常，频唤不觉。出为衡州刺史。（？～705）败，韦阿臧（？～706）入官，李迥秀（？～706）被坐，降为卫州长史。

碧玉多情

武承嗣（649～698）恃势骄恣，时右司马郎中乔知之（？～697）有婢名碧玉（？～697），姿容艳丽，尤善歌舞，解词章，乔知之（？～697）特加宠幸，为之不婚。武承嗣（649～698）闻其美，托言暂借教姬人妆梳，遂纳之。更不放还，乔知之（？～697）乃作《绿珠怨》以寄之焉，其词曰：“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此日可怜偏自许，此时歌舞得人情。君家闺阁不曾观，好将歌舞借人看。意气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袂伤铅粉。百年离恨在高楼，一代容颜为君尽。”，碧玉（？～697）得诗，饮泣不食三日，投井而死。武承嗣（649～698）出其尸，于裙带得诗大怒，乃讽罗织人告之，[唐]神功元年（697）七月初三日遂斩乔知之（？～697）于南市，破家籍没，后武后（624～705）闻其为诗之惋惜不置。

龟腹有字

武后（624～705）改革后，有奏祯祥者，无不宣布嘉奖，拾遗朱前疑（?～691）说梦云：“陛下发白更黑，齿落更生。”，即授都官郎中，司刑寺四百三十余人，秋分后，无计可作。乃于内狱外罗墙角边，作圣人迹长五尺。至夜半，众人一时大叫。内使推问，对云：“昨夜有圣人见，身长三丈，面作金色。云：‘汝等并冤枉，不须忧虑。天子万年，即有恩赦放汝。'把火照视，见有巨迹。”，即大赦天下，[唐]大足元年（701）正月初三日改为[唐]大足元年（701）。襄州胡延庆得一龟，以丹漆书其腹曰“天子万万年”以进之，凤阁侍郎李昭德（？～697）以刀刮之并尽，奏请论诬罔付法，武后（624～705）曰：“事虽不实，然彼本无恶意。”，命释之，舍而不问。武后（624～705）又使人调猫与鹦鹉同器而食，自谓仁德及物，使御史彭先觉（？～697）监之，[唐]如意元年（692）五月一日，遍示百官及天下考使，传看未遍，猫勿饥，起扑鹦鹉，咬而食之。武后（624～705）大惭。

苾挈儿歌

[唐]垂拱（685～688）年以来，民间争唱《苾挈儿歌》“无端苾挈满城歌，人面莲花受宠多。镜殿春深初睡起，金轮轻著赭黄罗。”，皆是邪曲。张易之（？～705）小名“苾挈”，始悟其微。咸亨以后，人皆互道云：“莫浪语，阿婆嗔，三叔闻时笑杀人。”，后果武后（624～705）即位，至孝和嗣之。阿婆者，武后（624～705）也；三叔者，孝和为第三也。又有童谣云：“张公吃酒李公醉。”，张公者，斥张易之（？～705）、张昌宗（？～705）兄弟也；李公者，言李氏大盛也。龙朔（661～663）年以来，百姓饮酒作令云：“子母相去离，连台拗倒。”，子母者，盏与盘也；连台者，连盘拗倒盏也。及武后（624～705）[唐]永昌（689～689）年中，罗织事起，有宿卫十余人，于清化坊饮为此令，此席人进状告之，十人皆弃市。[唐]嗣圣元年（684）二月初六日，庐陵王李显（656～710）徙均州，则子母相去离也。连台拗倒者，[唐]神龙元年（705）正月二十七日武则天后（624～705）被废，诸武迁放之兆也。

摔溺器

武后（624～705）时张岌（？～694）谄事薛师（即薛怀义662～694）掌击黄幞，随薛师（662～694）后。于马傍伏地，承薛师（662～694）马镫。侍御史郭霸（？～694）尝来俊臣粪秽，宋之问（656～712）捧张易之（？～705）溺器，并偷媚取容，当时谓之教罪人。

观音再生

宗楚客（？～710）性谄佞，时因僧怀义（662～694）有嫪毒之宠，遂为作传二卷，论僧怀义（662～694）之圣，从天而降，不知何代人也。释迦重出，观音再生。期年之间，位至内史。宗楚客（？～710）既富，所造新宅，皆以文柏为梁，沉香和红粉以泥壁。开门则香气蓬勃，磨文石为阶砌及甬路，著吉莫靴者行则必仰仆，颇极一时之盛。宗楚客（？～710）后被建昌王武攸宁推得赃万余贯，兄弟配流。太平公主（665～713）就其宅看，叹曰：“看他行坐处，我等虚生浪死。”，一年追入，为凤阁侍郎。[唐]万岁通天二年（697）正月二十四日，宗楚客（？～710）为中书令。[唐]景龙四年（710）六月二十一日韦皇后（？～710）之败，[唐]景龙四年（710）六月二十一日宗楚客（？～710）斩之。

王氏世宝

武后（624～705）朝宰相石泉公王方庆（？～702）系出琅琊，武后（624～705）尝御武成殿阅书画，[唐]神功元年（697）五月十一日问王方庆（？～702）曰：“卿家旧法书犹有存者乎？”，王方庆（？～702）遂集自王徽之（338～386）以下，至王僧虔（426～485）、智永（?～590）禅师等二十五人各书一卷进上，武后（624～705）命崔融（653～706）作序，谓之《宝章集》，亦曰《王氏世宝》。王方庆（？～702）万岁通天二年（697）拓《宝章集》，又名《王羲之一门书翰》、《王氏宝章集》、《万岁通天帖》。《万岁通天帖》：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一帖：王羲之（303～361）撰《姨母帖》，行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二帖：王羲之（303～361）撰《初月帖》，草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三帖：王荟撰（464～549）《疖肿帖》，行草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四帖：王荟（464～549）撰《翁尊体帖》（《郭桂阳帖》），行草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五帖：王徽之（338～386）撰《新月帖》，行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六帖：王献之（344～386）撰《廿九日帖》，行楷；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七帖：王僧虔（426～485）撰《太子舍人帖》（《王琰牒》、《在职帖》），行楷；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八帖：王慈（451～491）撰《柏酒帖》，行草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九帖：王慈（451～491）撰《汝比帖》，草书；王方庆（697年）拓《宝章集》第十帖：王志（460～513）撰《喉痛帖》（《一日无申帖》）行书等。

莲花似六郎

张易之（？～705）、张昌宗（？～705）年少美丰仪，终日在内庭傅粉涂朱，衣服锦绣，陪侍游宴，赏赐不可胜纪。武承嗣（649～698）、武三思（649～707）、武懿宗（641～706）、宗楚客（？～710）晋卿皆候其门，争献詔谀，一日宴于荷池，众人谓六郎貌似莲花，武三思（649～707）曰：“否，否，乃莲花似六郎耳。”，张易之（？～705）初造一大堂甚壮丽，计用数百万，红粉泥壁，文柏贴柱，琉璃沉香为饰，夜有鬼书其壁曰：“能得几时？”，张易之（？～705）令削去，明日复书之，前后六、七削，张易之（？～705）乃题其下曰：“一月即足！”，自是不复更书。经半年籍没入官，按此事与前记张易之（？～705）、张昌宗（？～705）事颇相类，殆一事而误传欤。

上官婉儿作主考

上官昭容（664～710）名婉儿，侍郎上官仪（608～665）之孤也，[唐]麟德元年（664）十二月十三日上官仪（608～665）有罪被处死，妇郑氏没入内庭生昭容，将诞之夕，郑氏夜梦神人以称与之称量天下，郑氏受之以为所产当男也，及生昭容（664～710）颇失望，月余郑氏向之曰：“称量天下乞汝也？”，嶇哑如应曰：“是。”，武后（624～705）时[唐]仪凤二年（677）入宫，[唐]神龙元年（705）二月十四日中宗李显（656～710）复位，初为婕妤，进位昭容，[唐]神龙二年（706）正月十九日，改弘文馆置为修文馆，学士选公卿善写文者李峤（645～714）等二十余人为之陪侍，游宴赋诗属和，使昭容（664～710）评第甲乙，郑氏之梦验矣。于是天下争以文华相尚，昭容（664～710）复倚势用事，立外第出入无节，朝士往往从之游处，以求进取，用斜封墨敕授官，上官昭容（664～710）与安乐公主李裹儿（684～710）、长宁公主李氏（？～733）两公主并行焉。上官婉儿（664～710）撰《唐昭容上官氏文集》一百卷行于世。一代文宗三拜宰相张说（667～730）为上官婉儿（664～710）撰《唐昭容上官氏文集》一百卷而著《唐昭容上官氏文集序》序言。[唐]景龙四年（710）六月二十日上官昭容（664～710）卒。

三百万金之香炉

安乐公主李裹儿（684～710）于洛州昭成佛寺造一百宝香炉，高三尺，开四门絳桥勾栏、花草、飞禽走兽、诸天妓乐、麒麟、鸾凤、白鹤飞仙，丝来线去，鬼出神入，起钑镂窈窕便娟、真珠、玛瑙、琉璃、琥珀、颇梨、珊瑚、砗磲、琬琰，一切寳贝用钱三万，库藏之物尽于是矣。

恣卿所为不复禁忌

[唐]中宗李显（656～710）在房陵（684～699）时（今湖北省房县），与韦皇后（？～710）同幽禁，备历艰危，情爱甚笃，每闻敕使自神都来，李显（656～710）帝应遭不测，轭皇恐欲自裁，韦皇后（？～710）止之曰：“祸福无常，宁失一死，何遽如是。”，李显（656～710）帝因得保全。尝与韦皇后（？～710）私誓曰：“幸获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为，不相禁御。”，[唐]神龙元年（705）二月十四日中宗李显（656～710）复位，每值临朝听政必施惟帐于殿上预闻朝政一仿武后（624～705）之所为殆又过之，中宗李显（656～710）身受母武后（624～705）之害，乃竞甘蹈覆辙，谓之愚不移，诚非苛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