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2005年—2006年两次境外游，欧洲、澳洲的山水风光人文景观着实令人陶醉，而旅游过程本身也久久不能忘却，尤其是每回想起团队里一群“老小孩”的表现，真可谓：“俱往矣，数风流老头老太，还看今朝”。
 
    2004年9月，欧盟正式开辟了中国旅游团组赴欧盟国家旅游的道路，次年6月18日，我们这个团队就向欧洲出发了。旅游时间15天，目的地包括德国、法国、卢森堡、奥地利、意大利、圣马力诺、梵蒂冈、瑞士、列支敦士登、比利时和荷兰等十一个国家。组织这次旅游活动的是无锡康辉旅行社，他们打出“夕阳红百位健康老人欧洲行”的口号。出发那天早晨6点，大家在太湖广场集合。由于在无锡是首次组织老年团队赴欧观光，旅行社十分重视，搞了一个隆重的首发仪式，邀请新闻媒体拍照报道，市旅游局、民政局的领导也来送行。
 
    大巴在开往上海的途中，彼此招呼问候，车内很快热闹起来。团内除约三分之一人员是市老年大学学员外，大多数人都是初次见面。我坐在靠后，往前面看去是“白花花”一片，有些是满头银丝，很漂亮。领队小李胖乎乎的，开始工作了：“诸位爷爷奶奶……”她说，我们这个团队共47位老人，年纪最大的80岁，最小的60岁，平均年龄超过70岁了。团内有夫妻12对，其他均是男女单身，又以老太占多数。在这个团队中，有老革命、教授、教师、工程师、编辑、医生……其中资格最老的是80岁的一位企业老领导，他是“抗日”干部，很精神，健谈，夫人是位退休医生。团里一对上世纪50年代留苏的教授，老头已经出差去过欧洲，此次是专程陪夫人再次前往。
 
    上午9点半大巴到达上海浦东机场，迎接我们的是台湾籍导游林先生，我们叫他“林导”，正好与“领导”谐音，整个欧洲行全在他领导下进行。中午11点飞机起飞，经十个半小时，晚上21：30抵德国杜塞尔多夫，时差7小时，到达时那里是下午2：30。在机场外等候我们的是一位德国司机，身体魁梧，约40来岁，林导与他很熟。第一站是法兰克福，由此开始对欧洲的观光。
 
    这次欧洲之旅，15天（除去来航程只有13天）要走11个国家，每天的旅程平均有8个小时在大巴上度过，有人戏说“欧洲游”是“高速公路考察团”。不过，六月的欧洲日照时间长达17个小时，晚上10点仍同白昼，完全可以在室外拍照，因此汽车行驶的时间仍只占全天旅游时间的一半不到，大巴一般上午9点出发，直到晚上约11点才回酒店。所以这个季节赴欧旅游应该是比较划算的，与冬季去欧洲相比，同样的天数等于增加了约30％的“白天”时间。
 
    老年人聚集在一起，“老小孩”的青春活力立即爆发出来，旅途中的沉闷空气很快一扫而光。第二天在大巴由德国慕尼黑开往奥地利茵斯布鲁克途中，团里有一位热情大方的魏女士，毛遂自荐站出来，拿起导游的话筒：“我们的相聚也是缘分，为了活跃旅途气氛，我建议大家唱起来吧。”对她的建议大家拍手赞同。魏女士带头唱，然后一个一个走到前面，怀旧老歌、流行歌曲、情歌、锡剧、评弹、笑话……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大巴行驶旅途就变得十分轻松，每次连续行驶两个小时感觉一会就过去了。团里一位满头银丝的女士拿起话筒深情地说：“虽然我们已经老了，唱高音噪门拉不上去了，但歌声说明我们的心还是年青的，我们和年青人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她的话迎来掌声一片。
 
    很快，团队里评出了“情歌王子”和“情歌王后”，他们是一对夫妻，不仅善唱，而且嗓子好。而魏女士则被大家推为“金牌主持”。看着我们这群生气勃勃的“老小孩”，听着我们的歌声，德国司机伸出大姆指，台湾籍导游不禁感叹：“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旅途中我发现，团里的老太均很会装扮自己，行头也多，不少老太是一天换一套，从衣着上看中国游客走在欧洲国家街道上足以与当地欧洲人相媲美。在商店购物也出手不凡，巴黎香水，意大利皮货，瑞士手表和军刀，比利时巧克力…购买时毫不手软。木鞋是荷兰独特的特产，全团买了大小木鞋四、五百双，有好几位老太买了七、八十欧元一双的时尚名牌木鞋，买了就穿。殊不知这木鞋岂是每个人穿上立即会走路的，一位老太没走几步就出洋相，摔了一交。
 
    托改革开放的福，如今的中国的平民百性也能到国外潇洒走一回。对许多中国人来说，欧洲是块令人神往的土地，上初中时从地理课上我就知道欧洲有阿尔卑斯山、铁力士雪山、莱茵河、卢浮宫、巴黎圣母院、比萨斜塔、威尼斯水城、梵蒂冈大教堂……瞻仰这些名胜古迹的愿望终于在这次欧洲之旅中实现了。
 
    旅欧回来，可以说每位老人都精疲力尽了，毕竟这么大年纪，旅途奔波行程几万里。据说有的团员回国后几天还没倒回时差，值得庆幸的是，全团老人在体力上都经受了这次考验。尽管很劳累，大家回顾欧洲之旅时，几乎每一位老人都说：“值！”
                                              

                           （下）

    经历了上一次欧洲游，认识了不少老年朋友，赴澳洲游是应邀而去的。这次是我们自己组团，旅行社根据我们的要求安排旅游路线。去年4月9日开始澳洲之旅，行程12天，目的地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观光城市包括悉尼、布里斯班、黄金海岸、墨尔本、奥克兰、陶波、汉密尔顿和罗吐鲁阿。这次团队有22位老人，其中12人是上次赴欧旅游成员，全团平均年龄约在65岁以上，乘坐一辆中巴。有幸，上次欧洲游的“金牌主持”魏女士和“情歌王子”、“情歌王后”这次又相聚了。“金牌主持”再次显露才能，旅途中歌声不断。也许是歌声太美妙了，以致团队在离开悉尼时，这一站的任导在交班前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再听“情歌王后”阿姨唱一支歌。
 
    在新西兰，中巴由奥克兰开往陶波途中，大家再次唱起来。上次同赴欧洲的建行老行长严老唱起了西北民歌“兰花花”，完后大家要严老的夫人接着唱。头发花白的甘大姐站起来，讲了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原来，她就是他的“兰花花”。他们从学生时代的相识、相知到相恋，如今相依相伴已五十年，今年刚好金婚，甘大姐的脸上微露羞涩，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严老接着朗诵了一首刚完成的诗：“太平洋上庆金婚……”“金婚”，对老年人来说是多么珍贵，而能在远离祖国的太平洋畔庆祝“金婚”，又是多么浪漫和富有诗情画意。看着幸福的一对老夫妻，老人们情不自禁地热烈鼓掌，大家既在向他们庆贺,也在分享他们此刻的愉悦。
 
    在新西兰罗吐鲁阿，土著毛利人司机凯文一边开车一边对导游说：“你们的歌声让我的驾驶变得更轻松了！”他情不自禁地也哼起了土著民歌。在汉密尔顿花园外，会跳舞的老人捉对儿翩翩起舞，舞姿甚美，领队连忙将画面收入摄像机。旅行社领队小郁说：“过去我带过不少团队，但像你们一样每个人都能唱的团队还没有遇到过。你们的热烈气氛都让我忘记同国内女朋友发短信息了。”
 
    与上次欧洲游不同的是，澳洲地广人稀，看见这里的自然风光和生态之美似乎有进入世外桃园的感觉。澳洲之旅比欧洲更加深入，每到一地我都很注意观察那里的居民生活。在悉尼海滩，许多老人身着泳装在享受日光浴，而我们都穿着外套呢。在黄金海岸的一个农场，我们看到了世界上最优秀的绵羊，观看了整个剪羊毛过程，还参与了组织者的互动节目，我们的团里一位老人有幸被请上台参加剪羊毛。在奥克兰，我们深入到养鹿场，参观了场主家园，了解了场主的艰苦创业和他的家庭生活。在罗吐鲁阿土著毛利人文化村，毛利人的雕刻作品和精湛手艺令人赞叹。澳洲，这个昔日不过是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仅经过200多年，就打造成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之地。这里有不折不扣的蓝天白云，到处是参天大树和丝绒般的草坪，而清新干净的空气令游客恨不得装一些带回去。
 
    观光途中我们团里的老人不仅看得很仔细，而且详尽记录下来，这不仅是因为其中有不少是报社退休编辑，更主要是他们没有将自己列为无所作为的老人，他们仍然在工作，在寻找新的发现，在丰富和创造新的老年人生。
 
    两次境外旅游不仅认识了许多老年朋友，也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许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我感到，老年人群中还真需要像魏女士这样的热心人，她的热情活跃为团队的旅途生活增添了许多欢乐。据悉，退休前她是一家企业的老总。
 
    旅途中大家议论这种“走马观花”式的境外旅游好不好。多数人认为对老年人来说，这么大年纪远涉万里到外国走一趟不容易，一般来说同一个国家很难会再去第二次了。这不仅是从经济上考虑，更有体力上的消耗。所以相对于“深度游”，“走马观花”式观光对老年人来说是比较切合实际的选择。实际上,我们参观法国卢浮宫博物馆与在北京参观故宫博物馆并无两样，都是边走边看，不同的是在那里参观的人有更多不同的肤色。
 
    人生在世，犹如人在旅途，相对于历史的长河，这段旅途是多么短暂。但我们这一代老人与老一辈不同，更有文化，更能适应时代，喜欢玩，会玩……这些决定了我们这一代老人更懂得如何走好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路。两次出境旅游，无穷回味的不仅是外国的山水风光和人文景观，更有老年朋友聚在一起的热烈、友好、和谐…，我再次体会到老年人生活在集体中的积极意义。每次回忆这段旅程时，我都会萌发出和“老小孩”们再相聚的愿望。

这是9年前写的，今天看后再次勾起那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