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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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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出了个“希特勒”
――感悟艺术和谐美
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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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弱智+扭曲+病态+反道德+反人类+丧心病狂……”
――一个活脱脱的“希特勒”!却是某人对当前创票房价最高纪录的一部国产影片的评论,刊登在某报上。
当代文学界自是不甘寂寞,“垃圾”、“不懂外语”、“最浅薄”诸说也新鲜出炉。更有甚者,“横眉冷对千夫指”,把投枪和匕首从北山头掷向南山头,从南山头掷向北山头,呼呼作响,电光石火,其中还夹杂着“国骂”,好生热闹;虽未成大势,却也能嗅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气味。
冷不丁,后屁股?进个利器,心里哪能受用,自然要绝地反击。于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莫衷一是。而孰是孰非,评判起来确实有些拉杂。愚见,不妨暂时抛开具体事例,笼统探讨探讨艺术创作和艺术批评的美学标准,或许能和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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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表明,万事万物由矛盾构成,而矛盾无论怎样激荡,怎样冲撞,都为了和、归结为和――和谐;和谐贯穿于万事万物发展的全过程。孔子也说,表露喜怒哀乐要有节度,别过了也别不及了,这就是和,天下最可通达的道路。先哲以自己的世界观阐明对人、自然、社会及其相互间和谐的美好的向往,恰恰道出了作为人类意识形态的美,美的最高形式――艺术美的本质特征。中华民族的祖先从未放弃创造美,提炼美,为后人留下了丰富的物质和精神遗产,开启了进入美学理论宝库的大门。
艺术包括许多门类,如音乐、绘画、雕塑、诗歌、小说、戏剧、影视等,好的艺术通常有以下三个要素:一,与客观规律契合的真理性和主观情感的真挚性;二,仁爱和善良及其派生的情操;三,恰当独特的表现形式和风格。简言之,真、善、形及其相互间的和谐统一就是艺术美。习惯的“美是真、善、美的和谐统一”的表述从一定意义上说是对的;但考虑真、善也是美,美的内容,这种表述就难以避开把美仅仅定位在形式和风格,从而造成逻辑混乱之嫌了。在艺术创作中,如果真、善、形都能平等参与,找到恰当位置;积极参与,展示各自优势;相互包容,不取排斥对抗手段;融合成一个和谐整体,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才是艺术美的通途,才是艺术美自身;作用于人的感官才能愉悦,从中受到启迪,提升精神境界和认知能力。达・芬奇热爱和平与正义,饱蘸真挚情感的画笔历经数年画出了《蒙娜丽莎・佐贡多夫人像》(油画),人物典雅、恬静、深邃、爱意融融,画面柔美恬淡,自然天成,运用了三角形构图法,透视法,晕染法,解剖学以及调动人物情绪等技巧,为后世树立了和谐美的丰碑。欣赏罗中立的《父亲》(油画)仿佛看到了历尽苦难苍桑的近现代中国,勤劳、压抑、坚韧、饥渴然而向往美好生活的人民,使人联想起中国复兴事业的历史必然。《父亲》形式之于内容做到了和谐统一,虽然出于年轻人之手,但起点高,人们好像触摸到了一颗怦怦跃动的心。
真理是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能否把握这个规律由人对客观事物总的看法即世界观决定。我们要求的世界观是科学的,不能与客观事物相背离。艺术品表现真理性不同于理论著作,而是艺术形象与真理的契合――这种意义的真理性。
儒家典藉《中庸》写道:“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对世界观的道作了细分,至今仍焕发出理论的光辉,对理解、规范艺术美的真理性同样具有现实意义。博,博大,真理的普遍性,涵盖事物共同特征,“万物覆焉”。厚,厚重,真理有分量,绝非无足轻重,“万物载焉”。高,高大,真理如日月星辰,须仰视,敬畏,要积极向上,不可颓废。明,明晰,揭开真理朦胧的面纱。悠,悠长,真理有维度,在空间上可以扩展。久,久远,真理在过去、现在、将来形成一个链条,在时间上可以延伸。
艺术美的真除了要有与客观规律相契合的真理性,还包括艺术家主观情感的真挚性。这种情感:一,亲身体验过的;二,创作中迸发的情感串;三,独特,极具个性;四,充沛,非轻描淡写;五,高尚,站在时代高峰并可以与人沟通。六,核心是爱,博大而深沉的爱。好的艺术品无不是艺术家真挚情感炽烈燃烧冶炼出来的,这样的艺术品才有感染力,才能引发共鸣,才是人们乐于接受的精神产品。
电影《秋菊打官司》的主创张艺谋在电影拍摄中真地“艺谋”了,靠近艺术美的真理性了。该片表现出的人对自由的追求,对仁爱和善良的追求,对法律权威的追求都是真理性的追求,而且这个真理性在秋菊的“肚子”里孕育,很有寓意。它反映了中国老百姓的普遍愿望,如此地明晰,高大,厚重,悠长而久远。在《秋菊打官司》中浓墨重彩勾勒出了秋菊的仁爱和善良,勇敢和坚韧。这是对人的美好情操的讴歌,感动了作者,也感动了观众。电影取写实手法,黄土高原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大碗面让人流哈剌子,乐曲是那么高亢深情,色彩是那么协调明亮……表现手法独具匠心,个性突出,无斧凿痕迹,仿佛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这部电影为中国和世界电影的巅峰之作,不仅在电影史上而且在艺术史上必将享有崇高的地位。
真理性并非政治性。有的政治具有真理性,有的政治不具真理性、恰在否定之列。真理性不意味回到艺术为政治服务的岐路,服务对象不分民族、等级,而是人,泛指的人。
真理性并非越大越好。事物有大有小,大有大的真理,小有小的真理,本质上看是否符合事物发展规律。《老人与海》表现的事情不大,只局限在劳动者的坚韧和希望上,却具有真理性。梵高创作油画《向日葵》,舍弃细节,色块凸显,渲染热烈。它告诉我们,一簇花的美丽在于色彩的适度强调和烘托,摆布的错落有致;这是大自然的浓缩,燃烧的生命。两个层次的真理。小的和大的。
仁爱和善良是美好道德情操的母体,其它如诚信,勇敢,坚韧,正直,节俭,清廉,敬业,孝,悌,忠等都是派生的。孔子的“仁”和亚里士多德的“善”为同等意义的概念,总结人类与恨与不善斗争经验、提出也已两千五百多年,是人类最高智慧的结晶,人类关系通向和谐彼岸的灯塔。仁爱和善良不仅是道德的核心,也是法律的基石。“善”在好的艺术品中是最不可或缺的内容;艺术品表现恨,不善,丑,恶,人格的扭曲,其实正是为了宏扬“善”――艺术之高尚道德情操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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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处在伟大民族复兴初期,文艺复兴任重道远。所谓文艺复兴,其实质首先是针对人的本性的,以人为本的;要仁爱,要善良,要自由,要民主,激发无穷的创造精神;继承人类一切优秀文化成果,发扬光大,拥抱未来。“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经过半个多世纪极其痛苦的磨难,如今终于逐步具备了文艺复兴的条件并逐步实行。非专业者与专业者组成了蔚为壮观的艺术军团,推出了浩如烟海的作品;纪实性文学因为现实传奇故事感人至深、层出不穷而独领风骚,以至有人感叹:当前的艺术低于生活!
可是,在这个艺术园地里不难发现,真花、假花相杂,中国和世界的各种思潮、流派都在寻找和争夺生存空间。由于世界观、美的追求、道德理想、个人情感的差异,对继承文化成果的不同认知,社会价值取向的悬殊,所以对艺术美标准的理解也就千差万别,出现有失偏颇的现象也就在所难免:
崇尚皇权。从故纸堆里省时省力挖掘、斧凿、编造帝王“丰功伟业”,闲情逸事,一时间充斥影视屏幕,对帝王权势的至高无尚、好大喜功、奢靡腐败以及在历史上的作用极尽美化、夸张、渲染之能事。不明了帝王有时与人民利益一致,从根本上是对立的;帝王有时可以推动历史进步,人民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帝王有时可以提倡廉政,却是贪得无厌,无可救药的;帝王存在于历史瞬间,人民是万岁万万岁的。崇尚皇权违背了历史真实,也就违背了艺术真实。抽掉优秀文化内涵、以人为本的思想,在追求视觉冲击的背后塞进伪历史,人性丑的货色,并不能构建民族文化大厦。崇尚皇权就意味着藐视民权,人民的民主权力,是政治文明建设的杂音。
崇尚暴力。在许多“艺术品”里经常可以看到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你死我活的厮杀场面,人头落地,利剑穿胸,血水迸溅,群死群亡,从陆地杀到水里杀到天上,无异于动物最残忍最血腥的生存竞争。人世间确有暴力,揭露这种暴力是艺术无可厚非的责任,问题在于尺度和出发点,而炫耀暴力、为暴力张目并以此为美,也是一种暴力――文化暴力。文化暴力、暴力文化的“自由乐园”正在吞食暴力的苦果。面对汹涌浊流的侵袭,我们一定要有清醒的预判。须知,儿童从懂事时就开始接受文化暴力的潜移默化的熏陶,邪恶加冷血,后果该多么严重!暴力之于黄赌毒更可怕。
崇尚情欲粗野。情欲是人的重要情感和需求,艺术表现情欲毋庸置疑。但是,美好的情欲缓解与丑陋的情欲粗野不可同日而语。挖空心思描写性体验,仿佛创作者就是一条淫棍,语不惊人死不休,对人的本性作扭曲引导,只能为人所不齿。
崇尚“小我”。表现个体身历的和熟悉的表象,抒发和寄托真实情感经常为创作者首选。可是,并不等于放弃个体情感对外界的关注。这种关注有时是直接的,有时是间接的,隐蔽的,含蓄的。无论怎样都要想到自己与人群、社会、自然息息相关,从中得到的恩惠,要怀有感恩之情,关注其前途和命运。这大约就是“大我”。大我的普遍性寓于小我的特殊性中。诚然,表现大题材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更不应有此苛求。但是,如果囿于自我狭小情感圈子,小家碧玉似地咿咿呀呀自我陶醉,时而哭天抹泪,时而破涕为笑;小农似地弯腰曲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打转,不看天空,不看山外世界,使小我与大我形成巨大反差,恐怕就要失去应有的美学价值。必须指出,仅为利益集团服务也要列入小我的范畴,因为这是放大了的小我。
众所周知,艺术产生于劳动,自从有了作为产品交换手段的金钱,就与金钱发生了若即若离的关系:艺术需要金钱支持,金钱难以驾驭艺术。虽然现代社会两者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但严肃的艺术与金钱始终保持着距离。人类的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有相同点,又有本质区别,而艺术与教育等公共事业却很类似。金钱一旦驾驭艺术,使艺术家如商人那样追逐利润最大化,从而放弃对艺术美的追求,将把艺术带入岐途。况且,商人同样讲产品质量,讲诚信;艺术家不应漠视艺术的特殊性。凡塑造人的灵魂,推动人类自身成长的领域,首先崇拜的是人,而不是金钱。艺术家的功利观是建立在追求艺术美最大化的基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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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大众传媒日益发达,社会生活随之发生翻天复地变化,无论坏事好事都能迅速传到千里万里,使人们作出了生活丰富多彩、目不暇接的评判。比如,一对穷困的老年夫妇为给一个面部严重缺损的女儿治病“剜心割肉”,原来这个女儿是拾荒捡回的。比如,一位中年妇人决意归还丈夫去世留下的三百万元向民工的欠款,还要抚养幼子,孝敬公婆。比如,企业家的父亲向当税务官员的儿子发放“廉政工资”,儿子在十年间偷偷资助十几个贫困学生,家庭矛盾交织。这样的事例俯拾皆是。可以这样说,当今正处在仁爱和善良最光辉灿烂的时期,先哲思想播下新种子并将收获最丰的时期。而我们的艺术是那么渺小,苍白;虽然艺术不都是快餐,好的不朽的艺术是需要沉淀,站远了看,时间磨砺的。一百多年来中国发生了那么多大事件――生活丰富得流油,生活以其巨大的生命力奔腾咆哮――可惜并没有引起艺术家足够关注。有个奇怪现象,似乎不跟着西方某种趋向跑就不可能踏上好莱坞星光大道,诺贝尔文学领奖台。殊不知艺术家的道路就是“我奶奶”颠轿的,秋菊坐小拖拉机摇晃的黄土路。离开沃土滋养,高尚人格熏陶,扬短避长,舍本逐末,反映了艺术家的迷惘。民族文化浸透了艺术家的肺脾,已经形成定式,特长,若轻易改变哪怕尝试也难有成功范例。没了根就丢了自我。其实,艺术高于生活是有条件的,生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富矿。即使曹雪芹和托尔斯泰所处年代的社会生活也同样丰富多彩,只是人们对那时的生活知知甚少,生活带有不同特点罢了;只是作家撷取一两朵小花加以修剪,聚合,提炼,栽培罢了。假如曹雪芹和托尔斯泰妄自菲薄,从自己的沃土挪开,互换角色,也会毫无作为。
为了对生活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有个整体的准确的把握,扭转对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盛行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一命题产生误解从而漠视生活的倾向,不妨提出这样的命题:生活决定艺术,艺术高于生活。“生活决定艺术”较之“艺术高于生活”的提法,没有了“高于”相比较,使艺术与生活的概念相互到位,得到了平衡,不再倚高倚低。艺术高于生活具有相对真理性,生活决定艺术也具有相对真理性,如果非要说孰高孰低,同样可以说“生活高于艺术”;艺术所反映的生活永远没有生活本身那么丰富,深刻,富于创造精神。诚然,艺术的源泉不仅仅是社会生活,还应包括自然界;艺术的真正源泉是表象,人和人以外的世界。过去,把艺术高于生活绝对化,人为拔高,假大空,对提高艺术水准无益,这个教训切切记住。遗憾,现在改头换面,出现了另一种拔高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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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批评无非为了繁荣艺术创作。当前善意中肯的批评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批评者草草浏览一下他人作品,丢几个眉眼,并不能提高作品品质。艺术市场运作的“托儿”混淆视听,尤为恶劣。艺术批评可以很温和,也可以很尖锐,“无情”,但用投枪和匕首专意伤害他人,或者听到批评就暴跳如雷、非大战几百回合杀他个片甲不留方解心头之恨,都是有害的。
艺术批评家和艺术创作家是艺术这只大鸟翱翔的两个翅膀。艺术批评的目的在于研究艺术规律,提高艺术理论水平;客观公正科学地评价艺术作品,提高创作质量;引导欣赏者提高欣赏力,得到艺术品传达的艺术美,推动艺术事业和精神文明的发展。当前艺术批评未能引起重视,似乎可有可无,以至呈混乱局面。艺术批评家的专业化,扩充队伍为当务之急。艺术批评家和艺术创作家一样应有自己的组织,组织的行为准则。两者遵循的艺术标准是一致的,这个标准就是艺术和谐美。
几千年来,中国的小生产如同汪洋大海,里边布满了数不清的岛礁,岛礁相对孤立,从而限制了人们的眼界,产生了政治上、军事上、思想上的或者相互渗透的山头主义及其扩大。山头主义具有相应的积极意义,但在总体上必然成为制约社会进步的消极力量。山头主义在文化上不分学派,突出表现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文人相轻。文人相轻很普遍,一般隐藏在内心,而其极端表现就是向朋友投掷投枪和匕首;仅仅发泄私愤还算罢了,如果同某种政治挂钩,攻讦朋友,“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就要不得了。
艺术家是艺术和谐美、艺术家群体和谐美的实行者和倡导者。
和谐是出发点,归宿,也是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