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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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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2011
序
纽约桃花说我算是知音知己。非常受用。因为她凡事都很用心,感觉精确又不失深度。受这样的人的欣赏,快事一件。多谢。
看见她的留言说到了高中时写诗的情境,就不知道如何面对。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不一定与写诗有关。
诗也好,文也罢,离不开的是经历,是体验,还有风雨过往中伫立的身杆。
一根丝弦挂了两个葫芦,只需一阵风,那样的风。
前曲
大概大你几岁,没关系,你我说的都是热血燃烧的青春,只是我们有点别样,随风入送。
我开始写诗的时候,正在东海沙岛的盐碱地上被劳动被洗脑。17-23岁,6年多无邪清纯的岁月年华就那样翻卷走了。我经常妒忌我的父母,大二时他们开始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爱,22岁时已站在了名牌大学的讲台上。我也挺优秀的啊?为什么派我去种田?去农场的表格上除了名字性别,还有母亲看了流泪不止的两个数据:身高1.58米(小时候身体不好且发育晚),体重41公斤。
那时候,我无法狂傲---骂不过人家、打不过人家、活干不过人家、说谎马屁样样不通,丢石头也没别人丢得远。唯一胜过所有人的只是不灭的信念;不灭的还有对邓小平深入骨府的感激。记得第一次他被打倒后重新复位,大学的门开了,我连跳两级,15岁被保送一流大学。表格填好了,他又被打倒了,不久我被直接送到了农场“改造”。第二次他复位了,大学的天堂之门重新开启,那沉重无声的开启让多少我这样的青年是夜无眠。故事很多很长,但你可以想象,那时青年的梦想理想是不能说的,而说与不说都是青春难以肩负的重负。
我那时有十三位好友,连我一共十四位。有那么一个星疏月朗的春夜,一大帮男人为前途聚在一起,谈说间就有人开始流泪。于是,一人泣,二人哭,三人和,四人嚎,再多几人已是吼。你听过一帮男人为青春放声痛哭时的声音吗?非常可怕的。那晚,我没哭,但从此我们都咬紧了牙,自己选择的路途中再也没有犹豫过。
我们当初考大学真的非常之艰难。首先,你要对付田里的体力活。其次,你要对付一间屋子里男女苟且之侵扰;还要排除喝酒赌钱,骂天咒地的喧嚣。初夏临考前,我得全身擦满驱蚊剂,穿上高筒套鞋,披着塑料雨衣与蚊子、苍蝇和酷暑里流淌的汗水搏斗。就这样,最后还要“表现好”,才能被领导批准应考。我所认识的考生中有为领导不批准拿不到准考证自寻短见的。非常痛心的一幕,终身难忘。都是花样年华啊!
两年后,十四位中除一位是顶替父亲回了城,其余的十三位考进了大学,顶替的那位5年内拿下两个大学职业本科文凭。我考进大学这年,全农场三万七千人只有两人考进大学;全上海平均17个考生录取一名。而所有这些还仅仅是一部分的故事内容。个人情感呢?父母的辛苦期望呢?别人先你考进把你继续留在盐碱地中呢?外加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动不动半年里不见荤腥,鼻孔里迸出来的轻视,齿唇间伸出来的利剑。任何一点懦弱和犹疑就会注定你的失败。这点上,我非常地自豪,同时我也感激受过的所有屈辱和艰难。没有那种种艰难,我这么个从小被宠惯了的孩子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决心,那么长的执着和那么高的斗志。
尾音
现在大家都在谈论虎妈妈(有机会我会写个序列),我只能浅笑。和我们那时用拳头打击自己,在所有的梦想的碎片堆里生生地站起来,扯起被撕裂的精神大旗,奋力向前来比,她的那些“作为”真的实在算不得一回事。她只是让我觉得她很聪明地选了一个时间度和一个历史点挑动了美国人最自豪也是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而已。
我一直在思考孩子教育最根本的问题,她给了我们以启示,这的确是好的。我对她真正佩服的地方只有一点:她没有鼓吹自己。而有这样教育经验,这样教育自信,这样教育资本和这样教育成果(两个女儿)的人,没有信心、执着和精心智慧的计划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她绝对是这一切事情的主引擎。
然而,她的条件太好了,好到她觉得有能力和资格挑战美国人和美国的教育思想和体制。将她的所拥有客观拥有都剔除不算的话,她还敢自称是中国人的虎妈妈?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她有了她就有资格,你总不能把有的变没了。我也不想争辩和说明。其实,只要静下心来稍稍动动脑子,其中的道理是很简单的:人真正的战斗力来自一个向往,一种精神,并非简单事故地长短计较,高低排比。凡事总得有可以承传的价值,人的行为才不会浅陋成无花果,空中楼。这至少是我十分看重的紧要之处。
也当你是相知,多聊了几句。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