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内外,大河上下》
全都准备好了,剧本、分镜头、财务、演员配备及相关合同都在电脑里,带着不嫌烦。大车小车已在街口等待。最灼手的是那架德国造摄影机,可以遥控进出的那架,精巧又笨重,如何跟进放置成了头痛和担心的事。满足制作需要,得到了具体的地方按情形看了。
指令下达后,整整两个小时才全体出发;三十六个小时的车程开了整整的三天三夜。泥石流阻断了“等外级公路”是意外;把前前后后、叽叽喳喳的人全部撵上车是特费时间;途中各类稀奇古怪的要求却是预料中的事,由是,行程按允许的最大限度拉长成三天。
王摄影,一路用平端机,拍下了所有的情况,是影片完制后,一个附带记录片的考虑。
三天后,终于开拍了。天放了晴,摄影的第一块,便是在直升机上进行高空俯拍。面很大,除了拍下青藏高原的宽阔的原生地状,更要拍下山川河流的风貌。事后剪辑和制作是预定了的,全部用黑白图像加画外音,辅助分镜头预制的进演。
日高云淡,画面是清晰的,直抵山川的最高峰,然后盘旋下滑,摄影机不间断地拍摄,在一个巨大弧形的旋离中沿着主山峰下切至山路隧道。一天任务完成。
次日早上6点,满山旭照里,置机离隧道口一千米外的岗坡,远吊出口;既定时间,一列火车从隧道口开出,静点聚焦的镜头随着火车正向的递进而后拉,定位跟进,变侧逆光为直照,由左向右,跟随呼啸的火车从脚下开过,快速弯行复消失在秋天枫叶红浓的青山背后。
定机移位,坐上电动轨道修理车,按火车出来的反向匀速推进。手端机身在低沉铁轨的哼咛中切入黑暗的隧道;隧道里只有事先做了减了量的少许光源;压低的镜头,按轨道的宽度定格,随着推进实行固定默声拍摄。铁轨持续均匀地哼吟着,前方出现了灯光讯号,五秒钟后,镜头缓慢拉起,一片漆黑里将隐暗的灯盏迅速甩向身后;逐渐,定位镜头前方出现了一个针尖大的白点,慢慢变大。镜头旋即开光圈至最大,瞬间通过道口,机位荧屏上一片耀眼的大白,大白持续30秒。停车,停机。
晚饭后,星月初上,机组成员全部回到隧道白天的出口,辅以同样的方式,返身回拍白天的行走。隧道里,全部的光源按日常所需全部打开。摄像机在一片黑暗中按同样速度切入明亮清晰的隧道。同样宽度的轨道、同样低位的拍摄角度和同样的速度曝光,向着与白天相反的方向行进;摄像机的录音被打开了,将一切的混声全部录下。电动轨道车开始在出口前500米处加速,一声强烈的呼啸声过后,镜头深入黑暗,录音恰时关闭,静静的弯线右拐的滑动里,月高星繁,空气在流动,山村在隐现,闪亮的河道在蓝色的光影里迷幻般地铺设环绕在中国西南横断山脉,牵长的平缓里,熠熠辉辉!关机。
刘导向大家做了个Ok的手势后,翻开了摄影日志:片头音乐制作:阿毛;曲名:《乡月》(暂定);所有成员不约而同地都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没说话;上车,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