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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黄石国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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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德利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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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世闻名的黄石国家公园是美国的瑰宝，是美国的骄傲。黄石国家公园始建于1872年，是美国最大、最著名、建立最早的国家公园。面积221万9833英亩，大部分地处怀俄明州西北部，小部分地处蒙大拿州南部，和爱荷华州东部。
    公园大部分为平均高度八千英尺的开阔火成岩高原。山峦、石林、冲蚀熔岩流、黑曜岩山等地之奇观比比皆是。 此外，公园内有庞大的间歇泉群，其间歇泉多达万处以上，许多喷水高度超过一百英尺。最著名的“老忠实泉”，得名原因就是规律性极强，每隔33至90分钟喷水一次。园内河流湖泊众多，到处为林木所覆盖。各种野生动植物资源极其丰富，真可谓佳木葱茏，奇花绚丽，鸣禽啁啾，游鱼款款，置身其中，仿佛倏忽到了东方传说中的人间仙境，福地洞天。
    黄石公园的重头景观，首推那一万多处的间歇泉，而其中声名显赫者就是作为黄石公园
象征的老忠实泉。在黄石公园这个大舞台上，老忠实泉堪称一流的总指挥，而其吸引观众的诀窍，就在于它那独特的间歇性喷发方式。老忠实泉似乎是故意吊游人的胃口，每次喷水都要间隔一个半小时之久。偶尔还要经过一系列小规模喷发之后，才能达到高潮，而此时喷水高达20 - 30英尺。不过这种逗人的表演，对于主旋律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奏而已。最后终于出现总喷发时，从泉口汩汩而出的泉水越来越多，而且越升越高，最后变成一口雾气腾腾的大喷泉。喷涌而出的水柱之高竟然超过100英尺，有时甚至接近200英尺。
    间歇泉在5分钟之内的表演中，竟能将8，400加仑的水喷向天空，这其中该蕴含着多么巨大的力量啊！的确，这种场面不仅宏伟，而且壮丽，其水花之优美，其水柱之匀称，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间歇泉口周围的地面被一层圆锥形的灰色岩石所覆盖。这种岩石的成份主要是硅石，是底层深处岩石受热水作用分解而成，随后被泉水带到地表凝固。再杂以其它物质，尤其是在硫与铁的作用之下，把岩石变成了黄色、紫色、青莲色、玫瑰色的各种彩石。
    硅石被泉水带到地面的数量大得惊人。以老忠实泉为例，每喷发一次从泉口喷出的硅石成份多达六十五磅。与此同时，每喷发一次，也为地下管道的内壁添加一层薄薄的附着物。迟早有一天，就连这最可靠的间歇泉也会被堵塞。如果真的这样，泉水就不得不另寻出路。也许，一口新的间歇泉就会应运而生。
    黄石公园里的泉水很多都是温泉。这些多得简直擢发难数的温泉，大多集中在公园中西部的间歇泉盆地一带。这里本是一个巨大的破火山口，里面充满岩浆，地貌极其险恶，几经沧海桑田，现已演化成广阔的高原。其令人难以捉摸的景观，实为世间所罕见，既不乏铮铮硬汉所独具的粗犷彪悍，孔武有力的阳刚之美，又不乏窈窕淑女所特有的风韵绰约，娉婷多姿的阴柔之美。
    温泉流出地面形成许多天然渠道，一般来讲，这里的水温并非热得出奇，只有某些主渠道的水，才经常热得使那些肉眼可见的生命无法存活。然而奇怪的是，五颜六色的水草却能在渠边的水流中翩翩起舞，优美修长的叶蔓，婀娜多姿，妩媚动人。这种渠道本身就像是间歇泉周围灰色沉积物的矿床，色彩斑斓的矿物质使其异彩纷呈，而落入水中的树枝、松球、动物骨骼等诸般杂物，时间一久便被包裹在一层矿物质的外衣之中，因而也使矿床显得凹凸不平。茂密的黄色猴毛花，夹岸蘸水，迎风怒放。由于温暖的土壤和水气蒙蒙的空气为其提供丰富的营养，花期既早且长，鲜艳夺目的花朵，在整个夏季里常开不败。
     热水顺着熠熠生光的山坡，和被矿物质沾染的间歇泉沉积物，汩汩流淌。蒸汽从看不见的地壳裂缝中穿过，带着浓烈的硫化物气味，一缕缕地从地面飘然而起。
     远处的松林，在烟雾的笼罩之下依稀可辨。就在松林前面崎岖不平的峭壁边缘，又显现出一片枯木林，那些似乎被漂染过的树枝依旧挺拔不屈，虽然无皮无枝，但它们却是地热有时猖獗无忌的明证。几株枯干早已颓然倒伏在地，苍白的颜色与光秃秃的地面交汇在一起，显得越发凄凉。
     然而，间歇泉盆地并非死亡之地。由于受到附近温泉、喷气孔和间歇泉排出的蒸汽之影响，火洞河畔的沼泽地带，却总是一派氤氲迷蒙。一群沙丘鹤正在这里觅食。一只只迈着细长的双腿，缓缓而行，用匕首般的嘴，啄食沼泽地植物那些饱含淀粉的根。偶尔也采取闪电战术区捕捉蝌蚪、青蛙或鱼类。
    附近的松林里，一群麋鹿正在树荫下忙里偷闲。小河在广阔的草地上蜿蜒流过，偶有一只郊狼在四处寻觅鼠兔，以充填辘辘饥肠，但终因一无所获而作罢。突然，远处又传来两下巨大的响声。其中之一音调低沉，起初缓而慢之，片刻之后逐渐加速，仿佛有人在随着印第安人的节拍击鼓，但不久又哑然无声了。另外一种响声，似乎是有个力大无比的壮汉在劈木材。前者易于分辨，那是松鸡的求偶声，而后者则可能是一只大熊在劈木寻食。
    黄石公园中部有一座大山叫华石本，海拔一万多英尺，终年隐现在迷蒙的雾霭之中。几座最高的山峰上，到处是瘤节累累的白皮松，树冠枝叶稀疏，但躯干遒劲，天生一副顶风抗旱，傲雪凌霜的铮铮硬骨。一株株参天伟岸的躯干，一方面紧紧咬定山坡，一方面又互相掩蔽，以抵御冬日里凛冽的寒风。附近的高山苔原上，小鼠之辈为采集越冬的草木在岩石间忙得不可开交。而大角羊却在山风呼啸的峻岭上慢吞吞地东游西逛，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
     每逢夏季，膘肥体壮的大动物都在华石本山坡上安家。雄性个个顶着一副硕大的角，昂首阔步，神奇十足。高山苔原上生长的地衣、青草和开满小花的植物生命力无比顽强。七月里有那么短短的几周时间，苔原上着实风光一阵，届时高山毛茛、三叶草、勿忘我等，花团锦簇，色彩缤纷。
    绵延不断的远山，舒缓地俯卧在地平线上，波光粼粼的黄石湖长二十英里，湖面136平方英里，简直就是一片内陆海。这是一片冷森森的湖，深处水温也从未超过华氏10度。凶猛的鳟鱼在清澈的湖水中茁壮成长。一些使人联想到大海的水鸟，则在湖面上乘风翱翔。鸬鹚随波逐浪，宛若巡航；燕鸥在水面上盘旋，乐此不疲；洁白如山中之雪的海鸥，凭借风力，一动不动地悬在半空；偏爱回头而视的鹈鹕，在湖面做低空飞翔；阵势庞大的野鸭，在蓝色的水面上，宛如舰队在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黄石湖水域广阔，千姿百态。在寂静的夏夜，湖面完美无瑕，倒映出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然而，当大风搅动湖面时，十英尺高的白帽浪汹涌澎湃，狠命地拍击砾石构成湖岸。
    冬季，这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致，仿佛变成了宽阔的北极台地，撕天卷地的狂风在湖心岛和岸边狂奔无羁，积起千堆雪，结下百丈冰。
    从某种意义上讲，世间的黄石公园何止一个，而且每个都是风格别具，因此个个堪称奇观，处处魅力无边。
    历史学家有历史学家心目中的黄石公园：黄石公园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千真万确，黄石公园就是产生国家公园这一概念，并付诸实施的地方，因此，黄石公园就是历史的见证。旅行家有旅行家心目中的黄石公园：这里自然景观壮美非凡，但又风格独具，的确是绝妙的旅游景点。科学家有科学家心目中的黄石公园：这里是巨大的火山口，底层深处的火种，为世间罕见的间歇泉群提供无尽的热源，这里有极高的科学价值。博物学家有博物学家心目中的黄石公园：此地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森林、湖泊、河流、山脉、平原、峡谷、树木、花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真是千般百种，不一而足。最后，野生动植物也有野生动植物“心目”中的黄石公园：上述的一切，对它们来讲只是平淡无奇的大自然而已。这里既不神，也不奇，只不过是生命根据上苍旨意而延续下去的简单处所。
    诚然，所有这些意义上的黄石公园因该汇成一体，熔于一炉，方能显出其超凡脱俗的天然本色。

2001年秋 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