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的业余生活（五）

                                                         我在美国译《老子》                     

                                                                                                                                         宋德利

我的汉译英翻译书目先后序列是：《聊斋志异》《西游记》《论语》《孙子兵法》《孟子》《道德经》《孟子》。《道德经》，亦称《老子》，夹在两个《孟子》之间，表明《道德经》的译作是个加塞儿的产物。其实早在《论语》翻译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翻译《道德经》了，但是基于当时的两点考虑，才把《道德经》一推再推。第一，《道德经》篇幅不大，而我对不够一定厚度的书兴趣不太大。第二，《道德经》的翻译难度比较大，不如先易后难，先暂时放一放。

但是2011年春节即将来临之际，我突发奇想，觉得《孟子》篇幅较大，全书共十四章，那时才翻译到第七章“离娄（上）”，也就是正好一半的地方，离结束的时间不说遥遥无期，也还是来日方长，犹如一座大山刚爬到山顶，下山还有一半的路程才能回到地面。《孟子》翻译完毕之前，总会显示待翻译的书还有两本之多，想一想心中就不舒服。不如先把《孟子》的翻译暂停，给《道德经》的翻译让一下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这样《道德经》和《孙子兵法》从篇幅上来讲，还可以凑成姊妹篇，像《聊斋志异》和《西游记》编译本那样同时推出。于是2011年春节期间便开始翻译《道德经》，3月24日结束，为时两个来月。此后才又继续翻译《孟子》。
阅读和翻译之间差别甚大。从对原著的理解来讲，阅读十遍，不如动笔翻译一遍。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原来《道德经》是如此之妙，其翻译又是如此之难！但是既然动笔，那就骑虎难下了。

说它妙，妙就妙在四个字：博大精深。博，是它论述的问题范围广博；大，是它论述的道理重大；精，是它的行文言简意赅，精湛之至；深，是它的道理玄妙深奥。

说它难，难就难在概念的理解和表达。《道德经》原本是由道经和德经两部分组成。道，论述的是宇宙间万事万物发展的自然规律；德，论述的是社会中人类的行为规范。道，是通篇的意义的灵魂和论述的总纲，它统领世间的一切，德，当然包括在内。文中概念颇多，而出现频率最多也是最难理解和表达的，非“道”莫属。全书仅仅5000多字，居然出现73    次之多，

鉴于道无所不包的涵盖性和极高的概括性，老子开宗明义就对道的使用难度和道的名称难以统一的问题作了说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虽然在随后的文字中，老子对道又有极其生动全面的描述，但留给人们的印象仍然是扑朔迷离，神秘莫测。老子讲述的道，一字多意，喻义繁杂，其复杂的多元性对译者来讲，无疑非常棘手。

作为译者，我在翻译过程中对此也是感触殊深。道，该如何翻译呢。历来的传统翻译法都是汉语拼音，但并非普通话的汉语拼音，而是Tao，但我一改传统拼音法，认为既然使用汉语拼音，为何不彻底使用现在通行的标准的汉语拼音呢？既然像“广州”都可以从传统的 Canton改用现在标准的汉语拼音 Guangzhou，那“道”为何不可呢？ 有鉴于此，我便尝试性地使用了现在的普通话汉语拼音 Dao，不过为了突出起见，我使用了斜体字。
文中的难点，抑或亮点颇多，不过仅“道”字一例，便犹如尝鼎一脔，而知全味。
翻译早已结束，但根据习惯要写的译序时至今日方才彻底完成。我写的所谓译序大多篇幅较短，有出版社曾告知我译序的字数需在1，500字至2，500字之间。当然那只是其中一家出版社明确提出的标准，我出版的其他译著的译序长度参差不齐，显然没有做到篇篇达到这一标准，本译序即是一例。如果根据这一标准衡量，本篇算不上译序，那就权当引子吧。

2011年春 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