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保卫战双喜临门 

毛泽东延安把眼光放到了东北，那里是当时中国工业最发达的地区。1945年底，大批八路军、新四军抢占进入东北后，原来打算通过苏军的帮助获得日军的武器装备,但苏军借口与国民党政府有协定，东北要移交给国民党政府，对八路军的行动加以限制。苏军把东北主要的工厂设备、缴获的武器和大量财物，通通当作“战利品”运回苏联, 共产党最初的愿望基本落空。刚进关的10万大军在东北，没有枪、没有钱、没有冬衣、没有根据地，处境相当艰难。当时各个部队都是自己想办法，去收集苏军遗留和没来得及拉走的剩余物资。自行搜集的武器弹药，成为东北民主联军这一年作战军火的主要来源。在东北各个中小城市和农村，到处可见日军遗弃的武器和军用物资。 负责筹建炮兵学校的朱瑞果断地决定：分散炮校干部，搜集物资。炮校上至校长，下至伙夫、马夫，通通派出去，无论是城市、乡村，还是山沟、荒野，只要有炮就去。没听说有炮的地方也要去看看能否有意外收获。有一次接到老乡报告：日本人撤退时，曾将几门大炮推到镜泊湖里。朱瑞得知后，亲自率领一个连赶到湖边搜寻。大家用镐刨开冰层，发现了炮身。朱瑞高兴地喊叫：“快去找绳子，把它拽上来！”大家拉紧绳索，喊着号子，齐心合力拉上三门大炮。在这一带还找到了日军的秘密仓库，一下就找到了15万发炮弹。直到1947年初止，朱瑞领导炮校共计收集了大小火炮700多门。其中加农榴弹炮49门、野炮97门、山炮108门、步兵炮141门、迫击炮约300门、高射炮（包括高射机关炮、飞机用机关炮）137门。另外还有坦克及牵引车65辆。这些火炮经过修理之后，成为了东北野战军炮兵部队的基础。  

 当时，中共中央从延安和晋绥地区的解放区抽调了一批军工干部到东北去开展工作，并奉命在东北后方建立自己的兵工厂。他们在沈阳、鞍山、通化等城市收集了一些机器设备，打算在通化建立军工基地。1946年夏季，国民党军大举进攻南满，占领了通化和丹东。东北局决定将军工部转移到吉东后方。担任东北军工部长的韩振纪带领着一批沿途招收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将机器和物资运到了朝鲜境内。7月底，韩振纪他们到达了中朝苏三国交界的小城珲春。珲春是个山间盆地，图们江和珲春河在此汇合，与朝鲜仅一江之隔，交通便利。这里到苏联边境仅30里，到朝鲜仅10里，有公路和铁路通行。大家认为这里隐蔽的条件好，资源、动力和交通情况也都不错，决定在这里建立东北的军工基地。这样，军工六厂、七厂、八厂、九厂几经转移后，就设立在珲春。大家白手起家，开始全力创建自己的军工企业。根据当时现有的条件，韩振纪决定把生产重点放在部队急需的子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上。枪炮生产的技术太复杂，不是短时期能办到的。他们在珲春先建起了机器厂、子弹厂、手榴弹厂、炼铁厂、装药厂和木材厂，这6个厂是东北解放区最早的军工基础。修青夫妇9月份随部队来到珲春时，这里到处都在忙碌的进行建设厂房。子弹厂是在延吉郊外日本人遗留的工厂基础上建立的，原来就有300多部机器、日产量40万发。抗战结束后，这个厂遭到了毁坏，机器被人偷盗，所剩无几。韩振纪组织人把这个厂剩下的东西搬到了珲春，共有子弹机14部、半成品弹头300万粒、空弹壳2000万发，还有二十多个日本技术工人。经过一个月的紧张工作，进行装机与试验生产，到9月初就生产出了第一批子弹。头一个月统计下来，共生产三种型号的子弹近13万发。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生产成绩。

  珲春基地的工人和技术员来自中国、朝鲜和日本三国，出现了许多复杂的政治和政策性问题。修青他们这些军工干部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做各种人的思想政治工作。当设备和原料的问题解决后，面临的就是工人和技术人员的重要问题。军工厂建成后，需要七八百名技术工人。当时厂里只有240名工人，真正懂技术的就更少了。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领导上都给予重用，让他们担任各级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这些技术工人有的是从鞍山、本溪、通化带来的，有的是在当地招收的。子弹厂的股长于震密是招聘来的技工，享受薪金待遇。当他看到共产党的干部都是供给制，还处处领头干重活，他深受感动，主动要求取消了薪水。此后，他与干部们一样享受供给制，当股长后工作一直很出色。军工厂由于缺乏中高级技术人员，所以只能从留用的日本人中挑选。在珲春的军工厂里，日本人担任的都是关键性的技术工作。手榴弹厂就有六十多名日本人，他们几乎都处在重要技术的岗位上。制造科长原是在日本开工厂的小资本家，对手榴弹制造技术是内行。当美军炸毁了他的工厂，他才跑到中国来谋生。手榴弹装配的主要工序是拉火精药股，股长也是一个日本老头，他的思想很顽固，但工作很认真，对拉火技术很有研究。精药组的装配工人也全部是日本人。

 修青担任了军工八厂的政治教导员，他在厂里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日本技工的生活很差，伙食也没有考虑到他们的饮食习惯。这些日本人由于生活困难，情绪低落，消极怠工，经常在一起酝酿回国。军工厂非常需要技术人才，必须想办法让日本技工安下心来工作。修青在抗日战争时期，从新加坡参加了《南洋机工回国抗战服务团》，曾在国民政府的西南运输处修理汽车，当时的国民党不顾侨工的生活困难，加上对侨工的歧视对待，打击了回国热情参加抗日的侨工，他们变成了与国民党抗争的关系。修青就是这样才投奔了共产党，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与军工厂的领导一起开会，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提出来。大家统一了思想后，决定改善日本技工们的伙食和住宿条件，关心他们的思想情况，尽量解决技工的实际困难。教育厂里的其他中国和朝鲜的技工要平等对待日本技工，分开日寇与日本人民之间的不同，摒除歧视的态度，发扬国际主义的友爱精神，同心协力为军工厂做出贡献。经过对工人们的政治思想教育，工厂的面貌有了一定的起色。日本技工们感到共产党的干部和蔼可亲，生活情况有了改善，这些人的心才慢慢的趋于稳定。每月的子弹生产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军工厂开始考虑研发一些新的军用产品。 

    朝鲜族的村落，多位于山坡下的平地。村内房屋有瓦房与草房，房墙外多刷白色。房内一般分寝室、客室、厨房和仓库等。室内有平炕，进屋脱鞋，席炕而坐。朝鲜族老乡非常讲究礼节，注重卫生，房子、餐具、衣被等都很整洁。到了珲春后秀堂夫妇住进了一户朝鲜族的家里，房东大娘热情好客，为秀堂夫妇单独安排在一个屋，朝鲜族房屋的特点之一就是炕大。她虽然自己的生活困苦，可是却给秀堂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大娘是一个寡妇，几个儿子都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其中一个儿子与日军的激战中壮烈牺牲了。她向秀堂讲述了珲春的情况：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珲春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东满抗日游击根据地之一。大荒沟是中共珲春县委诞生地，位于珲春市区北部90华里的深山密林之中，包括荒沟、清水洞、槟榔沟、东沟、中沟、北沟、杨木桥子、徐大马沟、中岗子、三安等自然村屯，居民1000余户，人口5000多人，绝大多数是朝鲜族。1931年10月，珲春县委发动了秋收斗争，领导了居住在荒沟、中沟、清水洞等村屯的600多名群众，斗争了地主和放高利贷者，焚烧了地主和高利贷者的帐目。同月，中岗子村200多名群众到密江示威游行，强烈要求减租减息，废除苛捐杂税，开展了夺粮斗争，先后有1000多名群众参加了这次秋收斗争。1932年春季，珲春县委组织了上千人进行了春荒斗争。各村的队伍涌向亲日派元大顺家夺粮数千斤，分给了当地的群众。共产党在珲春领导的秋收斗争和春荒斗争，在反满抗日斗争中奠定了群众的基础。同年，珲春建立了第一支抗日武装队伍——大荒沟别动队。建立了烟筒砬子抗日游击根据地。创建了大荒沟抗日游击根据地。1933年9月，珲春县游击队参加东宁县城战斗后来到大荒沟整休。18日凌晨，已投敌叛变的原珲春县委秘书裴元一，他带领着日军讨伐队和伪自卫团突袭游击队的驻地。全体游击队员浴血奋战，经过激烈的搏斗后，有13名的游击队员壮烈牺牲，大娘的儿子就是其中的一位烈士，他们永远长眠在珲春这块美丽的热土上。1945年11月，中共延边地委成立。1946年，朝鲜族人民又积极参加和支援解放战争，仅延边参军到民主联军的朝鲜族就达5万人。吉林解放区的10各县已有民兵5.3万余人，自卫队有12.3万余人。

 1946年10月，蒋介石撕毁了国共签订的东北停战协议后，命令杜聿明出动国民党大军进攻共产党领导的东北解放区。当时，杜指定的作战方针是：北守南攻，再灭北满。国民党10万大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向南满的民主联军进犯。左路沿沈阳吉林南逼近通化、恒仁、临江地区，企图切断解放区南满与北满之间的联系；右路由庄河进逼南满军区重镇安东；中路由沈阳至安东铁路南下，从正面进逼安东。民主联军南满军区作战会议决定：三纵的任务是牵制国民党军的五十二军之第二师；四纵由胡奇才司令员等率部队向新开岭进军。当国民党军到达老爷岭时，即被四纵包围。10月29日，四纵用全部的野炮和山炮向746高地集中炮火攻击，突击队员冒着被自己炮火误伤的危险，胜利抢占了高地。随后向黄家堡子勇猛攻击，国民党的25师8000多人无一漏网，全部被歼被俘，全部摩托化美械装备都落在四纵的手里。民主联军的战斗力迅速提高，在一个战役中歼灭国民党军一个师的兵力尚属首例。之后，胡奇才司令接到辽东南满军区的命令后，率四纵在1946年12月初到达了临江地区。临江和安东都濒临中朝两国界河鸭绿江，吉林临江位于安东的东北方向。当时，南满解放区被国民党军压缩到只剩下长白山西麓的临江、蒙江、抚松、长白四个县，南北长一百公里，东西宽一百公里的地区。辽东军区机关及三纵、四纵、辽宁省委机关、安东省委机关、野战医院等近10万人都挤在这块小根据地内。这里人烟稀少，给养困难，兵员无着。

 珲春市位于吉林省东南部的图们江下游地区，地处中、朝、俄三国交界地带，是东北亚地区的几何中心。珲春长岭子公路口岸和珲春中俄国际铁路口岸与俄相通；圈河口岸和沙坨子口岸与朝鲜通客过货。军工部虽然身处在珲春，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刚建好了6个工厂，可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还要把军工厂设备转移到朝鲜的国内。秀堂因为怀孕，被安排在东北军工部的七厂当出纳和做一些教育战士的工作，工作相对轻松，自己也可以带着女儿小米一起上班。闲时就不停地打毛衣裤，做棉衣棉鞋棉被，还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小衣服、尿片等必需用品。此时，秀堂怀孕已经有八个多月了，离预产期越来越近。肚子里的孩子很调皮，像是个男孩，使劲踢着妈妈，好像迫不及待想钻出围困着自己的肚子。小米已经3岁多了，长得人见人爱，她经常将耳朵贴在妈妈的肚皮上，还不时的与肚子里未见面的宝宝讲话。每当爸妈问起她喜欢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的时候，她总是可爱地大声说要个小妹妹，因为女孩子可以和自己玩。房东大娘也帮着给婴儿准备衣服和被褥，还对秀堂说，朝鲜族妇女的怀孕后有许多禁忌，不能吃鸭、兔、狗和猪肉。孕妇吃了鸭肉，生下的孩子手脚会长蹼；吃了兔肉，孩子会长出红眼睛；吃狗肉，孩子会早死；吃猪肉，孩子的皮肤粗糙；孕妇不能翻越墙壁，怕生出的孩子会行为不轨。孕妇从马缰绳上跨过，会怀胎12个月。不能坐笤帚，不能搬动陶蒸笼、瓦缸等物，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有精灵的。也不能看人家办丧事，不能看人家迁坟、救火等。秀堂虽然不太相信，可是也尽量的入乡随俗。修青是客家人，心里自然期望这次能生个男孩子，可是他在妻子的面前总是掩饰着自己的愿望，不让她有丝毫的压力。前方的战事日趋逼近临江，两军对垒胜负未知。修青很是担心即将临盘的妻子，要是万一临江失守，部队要紧急撤退，她怎么可以经受得起舟车颠簸呢？秀堂倒很冷静，她说如果自己行动不便，可以随野战医院转移到朝鲜境内，等生孩子后，再回来找部队。

  面临国民党大兵压境，南满的形势非常危急。辽东军区在临江以西的七道江举行了军事会议，讨论南满的仗该怎么打。一种意见是进入长白山牵制国民党军，军区机关和主力与北满主力会合；另一种意见是在南满坚持斗争。关键时刻，陈云赶到了七道江开会，他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决定坚持在南满战斗，有了根据地和群众，什么事情都好办。他说东北的敌人好比一头牛，牛头牛身是向北满去的，还留下一条牛尾巴在南满。如果我们松开这条牛尾巴，那就不得了了，这头牛就要横冲直撞，南满保不住，北满也就危险了；如果我们抓住了牛尾巴，那就了不得了，敌人进退两难；因此，抓住牛尾巴是关键。部队的两个纵队到北满去，顶多只能对付敌人的一个军；部队能留在南满坚持，就可以牵制敌人的四个军；如放弃南满，敌军就会全力进攻北满。大家同意采用毛泽东曾在遵义会议上指出方法，敌大军压境，后方必然空虚，正好使我军可以来个大机动，到敌人后方去拓展根据地。这样，围攻我根据地的敌人必然要回救后方，我可在运动中集中主力分而歼之。在座的将领大多是红一军出身的，他们对第五次反围剿的历史太熟悉了，当时的李德等人不理睬毛泽东的提议，以阵地战对阵地战，结果使我军伤亡重大，不得不开始长征，教训深刻。陈云统一了全体指战员的认识，决心按照毛泽东的办法打。中共中央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批准了陈云的建议，制订了坚持南满，巩固北满，南打北拉，北打南拉，南北满紧密配合，主动打击敌人的方针。12月17日，林彪、高岗、彭真联名发出关于坚持南满根据地的指示，辽东分局接到指示提出，将主力深入敌后，以三纵坚持在临江，以四纵伸展至敌后，并与地方武装配合歼灭敌军部署。等到敌人调兵回援时，部队集中主力吃掉它几段，粉碎杜聿明的阴谋。东总批准指示：坚持南满根据地意义甚大，使我军仍能保有广大领土与人口，使敌人不能全力向北摧毁北满根据地，使我南北互为依存。同日，国民党军集中6个师的兵力向临江发动首次进攻，兵分几路向蒙江地区、八道江、通化以南和辑安进犯。

此时，一保临江之役就看民主联四纵能不能把敌人吸走。四纵得到兵员及冬装补充后，18日，就开始向敌军后方进军。十二月的天气冷极了，胡奇才等率部队跨过安东至沈阳的铁路向西挺进，纵队领导都不敢骑马，在马背上一会儿就被冻僵，只好与战士们一起徒步行军。四纵深入敌后，直插本溪、抚顺等地，在敌人后方边打边建立根据地，迫使敌军改变部署，缓攻临江。越来越多的情报传到了围攻临江的国民党军司令部，郑国洞司令才发现长宽几百公里的国军后方都成了民主联军的地方。1947年1月28日，当四纵从南满进入国统区腹地时，东总即指挥北满近12个师的兵力出兵。1月5日，北满民主联军跨过了冰封的松花江，南下出击，配合南满主力保卫临江。三个纵队主力首先包围进攻了国民党军江防据点九台县其塔木、焦家玲等地，歼敌4000余人，迫使敌军从南满抽师北援。国民党军司令郑国洞惊闻北满的民主联军过江南下，生怕后方有失，急调进攻临江的四个师回援后方。原进攻南满的国民党军共有8个师，在兴安岭被歼1个师，又调回4个师，剩下的3个师畏缩不前，国民党军的攻势顿时受挫。南满三纵在四纵的配合下实施反击，歼敌近2000余人。迫使敌军龟缩在通化、辑安等地驻守。东北民主联军在第一次保卫临江的战斗胜利结束。

 根据东总的部署，民主联军北满主力继续展开攻势，万毅司令员命令一纵三师围攻驻守在其塔木的敌军，迫使国民党军调动九台的兵力增援，以便民主联军在运动中将敌军予以歼灭。一纵一师、二师、六纵十六师等都按照命令向预定目标地区插去。正值东北的数九寒天一月份，部队冒着漫天的风雪前进，指挥员和战士们冻得面如刀割，经过一夜的行军到达了焦家岭。在此地，侦查员截听了敌军的电话，得知国民党军113团出援增兵到其塔木的路线和时间。于是，一纵司令部部署指挥一师埋伏在九台，这是敌军增援必经之路，战士们在公路两侧隐蔽埋伏下来。酷寒的夜晚，温度骤降到零下40 多摄氏度。在高地上和野外埋伏的战士们要熬过一个奇冷的寒夜，他们反穿白里子的棉大衣，用白毛巾把头包起来，静静地俯卧在冰封雪地里。1月8日上午，国民党军的侦察兵查明公路沿线没有民主联军，放心的开着八辆装甲车，团长王东篱坐着吉普车，率领着新一军主力团南进。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人会在冰雪中趴上一个晚上，这个团长认为酷寒的天气使得敌对方的运动战无用武之地了。这时，一红一绿的信号灯从山顶升起，山上的十几门山炮响起，数十挺机关枪向敌军扫射。三个团的民主联军战士从四面八方压下来。下午3时，团长王东篱被击毙。敌军113团的1100多人尽数被歼，一纵一师缴获了全部美式装备。另外，从德惠出动东援其塔木的敌军150团被六纵包围歼灭。由吉林市出动西援其塔木的敌军112团被一纵二师击溃。那些其塔木的守兵113团被一纵三师歼灭。民主联军北满主力纵队一下江南的战役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国民党军遭受了狠狠地打击后，暂停了对临江的进攻。北满的民主联军凯旋跨回了松花江的对岸，部队回师北满地区进行休整。

  第二天，胜利的消息传到了珲春，驻守部队和军工部的同志们兴高彩烈的欢呼起来。机关干部在腰上系上了红段子，在雪地上扭起了秧歌舞，白雪红缎相映得珲春一片喜气洋洋。修青带着女儿小米也参加进扭秧歌的热潮中，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村庄。秀堂挺着大肚子也站在房门外，高兴地看着喜庆的锣鼓秧歌队扭呀扭的。突然，一阵疼痛让秀堂不觉“哎呀！”了一声，她意识到可能即将要临盘了。房东的朝鲜族大娘见她神情不寻常，就关切的上前搀扶着秀堂躺在屋里的炕上。产前的阵痛已经开始了，秀堂让大娘赶紧叫修青把医生接来。大娘找来了一个警卫员并交代他去找产妇的丈夫，自己就立刻到厨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为产妇分娩作准备。修青带着小米急冲冲的跑回来了。他赶紧抓住了妻子的手，好像要把自己的力量给予她。小米看见妈妈躺在床上直哼哼，疼得额头直冒汗，她以为妈妈病重，吓得使劲抓住妈妈的被子，惊慌得放声大哭，直喊“妈妈！妈妈病啦！”大娘走过来把小米抱起，哄着她说，你妈妈要生孩子啦！这时，警卫员把医生和护士带进了屋里，修青与其他人只能在外屋等待。大约两个时辰后，内屋里响起了婴儿洪亮震耳的哭声。“母子安全啦！”修青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他之前一直在紧张的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护士掀开门帘探出了头，她笑嘻嘻的向孩子的父亲道喜说：“恭喜你多了个女战士！前方刚打了大胜仗，你的小女娃就抢着出来参军了。”大家一听有理，不觉一乐，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修青抱起小米对她说：“妈妈把你想要的妹妹生出来啦！”小米睁大了眼睛，高兴得尖声大叫："我有小妹妹啦，她叫小麦！小麦-----。" 原来，小米之前听到爸妈讨论过，如果生的是女孩子就叫她小麦。1947年1月9日，修青和秀堂的宝贝女儿小麦在珲春诞生了。这个老二不姓叶，跟妈妈姓任，这是修青夫妇给孩子起名时，秀堂要求男女平等的玩笑话让修青非常认同，老二就跟妈妈姓，叫任小麦！

 在庆功会上，同志们得知了北满军区各纵队下江南支援临江保卫战的全过程，同志们听到了许多战斗英雄的事迹。当听到指战员在冰天雪地中埋伏了一个酷冷的寒夜，取得了运动战的胜利，歼灭了几个团的国民党军，缴获了大批美式装备时，大家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拼命鼓掌。当听到在战士们在零下40多度的寒冬下伏击敌人，被冻伤的战士们就有好几千人，有不少战士的双腿只能被截去了。这时，会场上鸦雀无声，同志们感动得热泪盈眶，都被这些战士们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震撼了。如果不是这些部队和战士们下江南支援保卫临江，南满根据地早就危在旦夕了。此后，珲春的军民团结一致，根据地的土改运动继续深入开展。珲春军工部七、八厂的厂房已经建好了，设备也装配完成。同志们争分夺秒的工作，争取尽快生产出山炮用的炮弹，及手榴弹、炸药包、子弹等产品供应给临江的守军，严阵以待国民党军的再次进攻。珲春呈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生产景象，不时听见军工厂在山间试验炮火的爆炸声和枪弹声。当地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枪炮声，就像是听到过年的鞭炮声一样的喜庆。

 大娘按朝鲜族的习俗，在生了婴儿的家大门上挂一根草绳作为禁绳，禁止外人进入。在秀堂坐月子的期间，房东大娘一定要她卧床休息，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热心的照顾着秀堂和刚出生的婴儿。 秀堂也很想重视起这次坐月子的营养，听过来人说，女人的病要月子里来养，这样才能将旧时落下的病根除掉。可是，珲春是一个小地方，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的部队和机关人员，解决吃住穿都成了大问题。大娘把家里老母鸡生的鸡蛋给秀堂煮了吃，还把平日里舍不得吃，攒下来准备过年用的野兔肉，野鸡肉从冰窖里翻出来，不时拿来煮些汤水给秀堂喝。有一天，大娘不知用什么办法，找来了半片红糖做成了小米粥。当秀堂捧着这碗粥时，竟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知道在这困难的时期，这是几乎不可能有的珍品，这半片红糖凝聚了根据地朝鲜族大娘的真情厚意啊！当小麦满月那天，大娘拿出了一件用碎红布拼起的小红上衣，下摆还缝了一圈野兔毛边。大娘为婴儿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毛身儿”。秀堂夫妇看着自己漂亮的的小女儿，欢喜得一个劲儿地笑。小米看见妹妹有新衣服穿，也吵着要一件一摸一样的红衣服，大娘对她说，春节快到了，奶奶一定给小米做一件毛身儿穿上，乖巧的小米也就不闹了。大娘用修青从供给制的食堂里拿回来的粗面粉，按朝鲜族的习俗蒸了几个发面居居，把形状做成如龙如鱼。奶奶从蒸笼取出了一个小发面居居给嘴馋的小米，说吃了就会吉祥如意。小米看见那个发面居居小鱼好可爱呀！她一边吃一边盼望着春节快些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