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是球面》

一艘船在海面上
犁开苍茫大海
一条虫子，在苹果上
钻出一个洞
释放心中的苍茫

一个星球和一个苹果
有本质区别吗？
它们
都是圆的，有皮，有核
有营养，有四季

还有
茫然不知所措的居民
整天说着要逃离的梦话
然后某一天，死在上班路上
或死在巢穴里

心有不甘的帆
纷繁，素缟，在球面漂泊如蜉蝣

《摩托之歌》

那些粗鄙摩托在狂野合唱声中
开始奔赴生活边缘
心中满是信仰的白云，风的絮语

只有骑手能够深深感受
来自钢铁内部的高潮与狂喜

它们用喊哑喉咙的喇叭
向路人分发传单
当它咳嗽，可怕的锈蚀
正沿排气管道蔓延到心脏

“歇一歇吧”
——一头年老黑山羊看着它
越过暮色默默奔驰到眼前路边

然后又是老山羊，亲眼看它
废弃于此
成为无人看管的钢铁废墟
坟头是云，风，山雀
和被山雀啄破壳的巨大虚空

歌声走远了，踏着沉实脚步
骑手，似乎世上从未有过
而我们的躯体却永远如丰碑驻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