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走过我们的人》

我是一个别的人
走在你们中，走在你们
将阴影拖得细长的街道上

你们认识的
与你们陌生的
那些我
都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了

还记得吗，那些焦急火苗
猛烈或温柔地舔骨头
亲吻我舌的火苗。那是谁的火与眼眸

死亡赋格将红色赋予我
也把忧郁蓝色那一页
赠予我。我从树的两旁对生

所以你们并不认识我
你们只是认识一张我的黑白照片
认得我卸脱的那些杂乱之物
熟悉我早已放下的那一声轻轻叹息

《清明时节的雨》

清明时节下雨。这是老传统
暖湿空气来自海上
低气压里的云走得很快
烧纸钱的火堆都发生在水边
就像为寒冷者点燃了篝火
亡灵在河边火前聚集
有人在泥土下敲醒棺木
有些树，因为突然想到将要去海边
而激动起来

白发苍苍的多多
在朗读《少女波尔卡》：
“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捉弄
这些自由的少女
这些将要长成皇后的少女
会为了爱情，到天涯海角
会跟随坏人，永不变心”

在这里发生过的在别地也会发生
在这里下过的雨在别地也会浇透火中块垒
在这里行色匆匆的人在别地也会朗读诗行
或许还会痛哭流涕，像苍鹭一样脱掉蓑衣
这是多么难以忘怀的景象啊——
当我们平静地吃晚饭
依偎着那些世代遥远而白发苍苍的词

《雨前写生》

总有些云要越过这些空谷与沟壑
去赴一场电闪雷鸣的约会

危石耸然，瘦风满楼。昏昏欲睡的树
惊醒，在风中蓬松、丰满

水面乱了，再也照不出乱云飞渡的样子
一场大风几乎要掏空山山水水和沟沟壑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