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心得（第一百五十一集）

罗国正

（2015年6月）

2400、拉康的美学思想可以深化人们对人性的认识和指导艺术创作，具有一定的意义。应予重视。下面选一些内容来结合艺术创作谈谈我的见解。

拉康认为，镜像阶段是儿童建立自我的一种带根本性的阶段，我与镜中的我这种求同奠基了自我。自我与自我的“另一个”。

我认为，人们不应理解拉康所说的“另一个”，只是一个，而应理解为既然可以有一个“另一个”，就可以有无数的“另一个”。既然前面可以摆一面镜子，则可以四面八方都摆满镜子，四面八方都有“另一个”，可谓“千江有水千江月”。你最喜欢哪一面镜呢？你选择哪一个“另一个”呢？能指、所指和意指可以通过这里得到了部分的诠释。

物镜肯定不能百分百反映自我，还要通过大脑这心镜对物镜的影像进行反映，这种反映同样不能百分百，加上光和神经系统传导有一定的误差等等中间环节的影响，打折扣地反映是不可避免的事了。拉康明确指出：“真实界”是处于错觉之外。“真实界”永远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任何对“真实界”的反映或表述都存在着很多“空白的意义”。所以，拉康认为：真理，被言语活动之墙分离。因此，要“充实语言”。

“想象”就是主体与相似的东西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包含着能指、所指和意指之间的关系。我以为，当“想象”、“能指”提升到“象征”时，这种“象征”既有所指，常是方向性的所指，而不是固定针对特定某事物的“所指”时，这已充满着艺术的韵味。这种韵味常在文人艺术里见到。而不象有些工匠艺术那样，明确了某一的“所指”。

艺术品是人格的外化。在某种意义上说，它的本质也是“另一个”的表现。但这个“另一个”，不只是外形的外化，还有灵魂的外化，是物镜与心镜的“合影”或“重影”。当象征的理念，通过创作，生成艺术品时，象征已被指定在特定的位置，并固定了结构，将象征的能指通过艺术的加工，成了“有所指”的象征，但艺术品往往不是唯一的固定死了的“所指”。这一点，有时有些艺术家自己也不一定全知道，这也是艺术的妙处。

从前面的论述中，人们就可以理解到我为什么非常欣赏拉康的“能指异化”这概念了。拉康说：“一个能指代替另外一个能指来再现主体。这便是构成潜意识的所有成分的结构、梦幻、口误和俏皮话。而且，这也是可以解释主体之分裂结构”。梦常是能指的异化。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常处在能指的异化中。其实，众多的领域都处在能指的异化中，如政治、经济、艺术等等领域。摄影、写生可以能指不异化吗？不可能不异化！不是形的异化，就是神的异化，或是形神俱异化了。问题的关键在于艺术创作时，是主动异化还是被动异化？是朝什么方向、目标异化？异化率有多高？既然异化是不可避免，那就应选准方向、目标，朝着美的、正能量的途径异化，化出高水平来。这当然是个理想，但不是所有人想做就能做到的。艺术创作的异化，实质是产生了“另一个”，这就是对对象本体缺失了部分或增加了部分，或创作主体对自己所追求的理念、理想的本体，在创作过程中缺乏了部分或添加了部分而产生的异化。这都是对能指本体的异化。主动的异化是一种创作，被动的异化是眼高手低。如果一个艺术家对着另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力求照足来复制，是临摹；如果将临摹的作品说是自己的创作，就是“抄袭”；如果有效地将其异化到一定程度，就是参照某作品进行创作。这种创作有继承和发展的关系。

艺术家的创作常会走向惯性定势，艺术家常努力寻求突破这定势。如何突破呢？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艺术家找不到突破的法门。惯性的定势，就是思维的定势和行为的定势，里面存在着惯性的语言链和反应链；甚至整个外部环境已形成的惯性压力，外部语境的强烈排他性，利益分配的习惯性，艺术家的身心已适应了这些状况，每一个念头和反应都成了本能等等，这些都迫使创作主体自觉或不自觉地屈从既定的态势。这是一个方面，而更重要的方面是：类本质的特性是自由与创造。具有本质特性的我，与异化成惯性定势的“另一个”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这就是一种人格的分裂。要突破，必须要研究和清晰知道惯性定势的能指结构、它内在的链状、节点、间隔、空隙、动态周期、发展态势、聚散关系等等。能这样，艺术创作的突破就较容易找到突破口、新的路径。在新路径上反复进行创作尝试，新风格作品的生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就很像弗洛伊德所说的意思：本我要想尽办法逃逸出压抑的机制来浮出水面。在这反复尝试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很多带隐喻和象征性的作品产生。尽管创作主体被很多完全先于自身而存在的系列存在所制约着，同时，依然有不少的创作主体总是企图把控这些存在。确实有的艺术家真的可以将部分被把控了，但就总体态势来讲，终归要依赖和借助着这些存在。无数的艺术家所创造无数的“另一个”，基本上都打上了自己那个时代能指的印记！这很像伟大的心理学家、美学家阿恩海姆所说的那样：闯入的秩序与已有内在世界的秩序的冲突。虽说异化，往往也异化不到革命的程度。很多创意被已有的秩序消化了！所以说，文化的稳固度是非比寻常的，从漫长的历史去看，文化是一个渐变过程，是每一个所指、每一个意指的渐变，积累到很厚重时，才引起能指的质变。心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既定能指的异化，既有进化，也有退化。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管怎样，从绝对意义上讲，都产生了跟从前不同的能指。对这过程的深入理解，将为艺术创作提供新的启示和新的能源。当创作主体在根据能指异化的大前提下及能指异化的规律来创作出“另一个”时，人们通过审美感受到最近的“另一个”与以前创作的“另一个”有了质的飞跃时，这就是对创作主体未来走向的一个预报。这表明创作主体从精神上、技法上对原来能指的异化的迈进。在某种意义上，任何作品，都可以是创作主体之外的相似物，是创作主体的“另一个”。新的“另一个”的变化，说明了创作主体的变化。这种既相似，又不相等；既同化，又异化；既肯定，又否定；既有能指，又是所指；既客观，又主观；既是现在的，又是包含过去的，还会走向未来的；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既有原来的，又有变化的；既是继承的，又是发展的；……。艺术啊！妙趣横生，令人开窍，令人充满着感悟主义的联想，使审美的维度不断地增加。

创作主体努力追求自由和创造。在现实社会中，支撑这种追求除精神力量外，重要的是金钱。很多艺术家的初衷所指的改变，就是生活迫使他们意指金钱。这样就导致了艺术的能指异化了。这样，不少的原来是创作主体，异化为复制主体、抄袭主体，或远离艺术界了。有的已进入了恶性循环而不能自拔。结果钱又挣不多，原来本可以在艺术上进化，却因金钱使艺术上退化了，创造力衰败了。也因此出现大量的犬儒主义现象。以这种方式走向了“另一个”，是悲哀的。更可悲的是，有些犬儒主义者，却集合着很多特权，并招降纳叛，使犬儒主义的队伍不断膨胀补充，这对艺术的原创力量是很大的冲击。这就不是能指的异化了，而是人的异化，这是性质绝对不同的两样事物。人的能指的异化，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但人的异化绝对是坏事。人的异化就是人的身心受到了损害，甚至远离自己的本性，使生命正能量的能指度下降。如果一个人的言行所指只剩下是金钱和权力，完全没有艺术的意指、所指，这样的人肯定不是艺术家，所做出来的是产品而不是艺术品，这已失去了艺术的价值和意义了。社会就是这样地大浪淘沙的。人类社会需要有一批没有被异化的公众的知识分子、艺术家！他们作为人类的良心的体现，作为社会的脊梁，作为创造力的一个引擎。

读到拉康的“能指异化”、“另一个”、“真实界”的美学思想，引发我借题发挥写出以上的文字。我以为这些对于美学和艺术创作的爱好者来讲是有意思的，特提供给大家分享。

2401、匹配的理念、匹配的经验、匹配的言行，每一个局部都为整体服务，为达到目标服务。做人如此，创作也是如此，如果不匹配，又好高骛远，贪欲横生，不懂得平衡交换，必定失败。这是一个美学的道理。

2402、人的视觉和其它的感觉，既有主观能动性操纵感受的一面，也有受刺激后反应的被动一面。艺术创作过程常体验出这两面，以主观能动性一面为主，以被动一面为辅助。

2403、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社会，以至历史发展的进程来讲，已有的秩序似海洋，任何新闯入的事物，象一滴水，很快就被海洋消化掉了，只有能积涓涓之水成大江者，可建伟业。搞艺术也是如此。

2404、被放于中心的位置，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中心，有可能是便于四面八方来观察，或便于被掌控，还有可能是便于被消化掉。无论对事物、对个人、对一个群体，也可能是如此。人们须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有所感悟，这里有美学。

2405、人的大脑运作是生理结构加上综合场的作用和力等作用本能地和自觉地来进行的。人的大脑综合场是指：生物场 、物理场、心理场、信息场、文化场、潜意识场等。这些场有先天具有的场和后天养成的场；有自然形成的场，有自觉修炼出来的场；以及自身的场与外界的场的关系。大脑的运作有大脑内部区域、功能等的匹配关系；有大脑与身体各个部分之间的匹配关系；还有大脑或整个身心的场与外界气场和事物的匹配的关系，这种匹配关系有反应、对应、适应、互动等关系。艺术家的创作和审美过程，较充分地体现出人的大脑功能。审美的过程是一种从无序向有序的发展过程，或使有序进一步强化的过程。这过程在大脑里出现非常微妙精细的运作，阿恩海姆曾经分析大脑二维面后，大胆假设人的大脑是三维面。其实，优秀的大脑具有四十二维面。我这个结论可以从历史资料、现实中修持到一定境界的人和不少人神奇的梦景中得到了证实。所以，优秀艺术家可以通过自己的大脑的四十二维面度来感受四十二维时空，并创作出具有四十二维时空的作品，其内涵将非常丰富，其气场会超夸张的强大。我讲的这些话，我深信对心理学和美学的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