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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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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以大尺度裸体曝光自我、在网络名噪一时的人大女学生苏紫紫,在个人博客上以《感谢媒体还我一份真实》为题,全文刊登其家乡报纸《长江商报》对她身世及家庭现状的采访文章。苏紫紫说:“这段时间经历了各种谣言和诽谤,我在思考一些问题。请还我一份真实,它很残忍,但需要被正视。”
下面是记者采访全文。苏紫紫特别说道:“只字未改,真实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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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苏紫紫这个名字在网络上异常火爆,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但火爆往往伴随着非议。近来,关于苏紫紫身世造假及刻意炒作的说法,在各大媒体上流传,网友更是抛出观点——苏紫紫压根儿就是一个神话传说,其实不存在。
本报记者赴苏紫紫老家湖北宜昌,历时数日走访苏紫紫的老师、同学及家人,探访苏紫紫的过去和今天。
现状:奶奶在医院里蜗居三年,苏紫紫想给爷爷奶奶租个房子过春节
“奶奶说,怎么能做这件事情(人体艺术),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原谅了我,尤其是爷爷那一句‘信得过’,让我很感动,感谢他们的包容。”
(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苏紫紫侧过身子抿着嘴,强忍着眼泪。)
23日晚上10点,苏紫紫从北京回到宜昌。一下车便赶往宜昌市第一医院看望奶奶。虽然提前打了电话说要回来,老人家还是激动得嚎啕大哭。苏紫紫伏在奶奶床头,眼眶湿润。
“她是个很乖的孩子”
在宜昌市第一人民医院13楼的病房里,苏紫紫轻轻撩起奶奶的裤管,帮奶奶脱下袜子,用手抚摸着脚上清晰可见的伤疤。
(苏紫紫脱下奶奶的袜子看伤口)
“奶奶,对不起,你当年那么好地照顾我,现在我却没能照顾你。”听着孙女的话,在一旁的爷爷也泪如雨下,“这孩子从小就听话,虽然也调皮过,但总体是个很乖的孩子。不管她现在做什么,我们老两口都支持她。她是我们从小带大的,我们了解,也信得过。”
苏紫紫至今没有把自己做人体艺术的事情告诉爷爷奶奶,但让她惊讶的是,老两口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奶奶对我说,怎么能做这件事情(人体艺术),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原谅了我,尤其是爷爷那一句‘信得过’,让我很感动,他们是我做人体艺术最大的心结,现在终于挑明了,感谢他们的包容。”和奶奶“密谈”后,苏紫紫说,她很庆幸,自己从“不幸被发现”变为“有幸被包容”。
“医疗事故”让老人住院3年
奶奶姓陈,今年75岁。
爷爷杨德先回忆说,老伴是2008年1月12日住的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家医院。
“拆迁事件后,她得了心脏病,之后就下半身瘫痪了。”杨德先说。
“后来有一天,护士打完针后,我老伴脚上鼓起了好大的包,后来医生一看,说是针打错了,脚和腿被硫酸镁药物烧伤。当时医院也承认是医疗事故,我们不懂法律,就没去做什么医疗事故鉴定。”杨德先说,之后两年多来,医院让他们免费住在那里,但停止治疗。
陈奶奶的病床旁,横放着一张小床,白色的床单皱巴巴的,像是使用多年的抹布。这是杨德先睡觉的地方。这张小床,他一睡就是3年。
病床下面塞着一个电磁炉,3年来,杨德先老人和老伴用它在病房煮饭吃。
一位护士说,这对老人在这里住了3年,刚来时不在烧伤科,是后来转来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
记者陪同杨德先来到医务科,想查阅陈奶奶病历,医务科工作人员拒绝提供。理由是:“需要复印家属相关证件才能取阅。”等看到证件复印件后,对方又以“只有司法机关才能查阅”为由拒绝出示,最后又以“欠了很多医疗费”为由拒绝提供病历。
“要为爷爷奶奶租房子过年”
昨日,苏紫紫开始忙碌了,她不停打电话给朋友和房产中介。“我想给爷爷奶奶租个房子,他们已经在医院住了3年,我不希望他们今年在那里过年。”
虽然爷爷奶奶手上有笔养老费,但苏紫紫希望用自己赚的钱替他们租个房子,尽份孝心。
“奶奶有时候就像个孩子,爱哭爱闹,但我必须对她有耐心,当年我那么调皮,她都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过去:昔日高中班主任证实苏紫紫身世
小学时父母离异 由爷爷奶奶带大
“当时她说要上访,印了2000多张传单,上面写着她们家的遭遇,让我们到处发。发传单肯定是有的,去政府门口上访我们没亲眼见到。”
“我不愿意提起我的过去,那是属于王嫣芸的故事,那些故事真实得让人窒息。”面对别人的猜疑,苏紫紫认定自己的真实。
她的真名叫王嫣芸
“她真名叫王嫣芸,小时候她爸妈就离婚了,是我们俩把她带大的。”在爷爷的回忆中,苏紫紫是老两口当年生活的“主心骨”。
“她读小学时,每天上学我们都去送她,晚上再去接。到了初中,学校离家近一些了,父母离婚对她的影响也慢慢变淡,这一点让我们很欣慰。”爷爷坐在凳子上,双手敲打着双腿,咂巴着嘴,像是在回味一顿美味大餐。
在夷陵中学,苏紫紫的高中班主任张万敏老师,也证实了苏紫紫从小父母离异一事。
“这件事我十分确定,她父母不仅离婚了,而且她爸爸又和别人结婚了,还生了孩子。”张万敏说,但在和苏紫紫接触的过程中,并没有感觉这对她性格产生什么影响。“她很上进,很阳光,我清楚地记得她当年做黑板报的那份认真。”张万敏说。
“我和她在一起七年,对她算是非常了解,她爸妈离婚是周围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个没办法造假。”苏紫紫前男友李阳说,他陪苏紫紫走过了六年级到高三的7年时间,陪着苏紫紫经历了拆迁、奶奶入院等一系列变故。“虽然很多具体细节我并没有见证,但整体的事情我是陪她走过来的,说她造假,我绝对不相信。”李阳说。
曾想请假找拆迁人员理论
苏紫紫的一位高中老师记得,“那一次,她家里因为拆迁的事情被骚扰,她突然玩失踪,我们都很着急。”这位老师说,被找回来后,苏紫紫情绪很激动,还想请假出去找拆迁人员理论,为了保护她,他把苏紫紫关在学校,不让她请假出去。
关于拆迁,最直接、最详细的记忆来自苏紫紫的爷爷奶奶。
“当时我们不想搬,搬了就没地方去,10万元的补偿款压根没办法安排生活,但那些拆迁的人往我家里扔石头,扔啤酒瓶,把我家的玻璃全砸烂了,还在我家门口放春雷,吓唬我们。”苏紫紫的爷爷说,万般无奈下,他只好签了拆迁协议,拿了10万元补偿款。
(苏紫紫站在老家旧址前)
我从没说过拆迁是指强行推倒,而是变相地用扔石头等手段恐吓我们,逼我们早点搬迁。”面对网友的质疑及爷爷的说法,苏紫紫解释此前她多次提到的拆迁之事。而对于日前某媒体发布的“苏紫紫老家并没有被拆迁,房子还在”的说法,苏紫紫表示无法回应。
“我压根不知道某报那张图片拍的是哪里的房子!这是假新闻,为了炒作自己的报纸而做的假新闻,我要起诉这个造假的记者。”她说,“在这个社会里,真实比黄金更可贵,真实是最大的善良。那些媒体敢说自己做到了真实吗?”
苏紫紫的爷爷拿出一份当年的拆迁协议。合同显示,乙方位于沿江大道的恒通宿舍1单元2楼1号房属于拆迁范围,房屋面积65.2089平方米,以1574.17元每平方米的价格补偿给乙方,共计103279.24元。乙方必须于2008年3月1日前腾出房间,交甲方宜昌市房屋拆迁公司处理。
根据协议上标注的地址,在宜昌市区沿江大道二档巷子,记者找到了被拆迁房屋原址。
这里与长江仅隔一条马路,目前正在建新楼房,主体结构已经完成,但工地没有施工,只有一辆推土机停在那里。
记者再三寻找发现,这里并没有日前某媒体所发图片上的建筑物。
“上访”没有人见证
2008年1月中旬,奶奶住院后,苏紫紫决定上访。“我想把当时被骚扰的事实,以及被逼迫签协议的事情向有关部门反映,所以我就到宜昌市某部门门口,结果门卫不让我进,我在那里站了好几个小时,都不让我进。”这是苏紫紫在接受很多媒体采访时介绍的关于上访的情况。
“当时她说要上访,需要我们帮忙。她印了2000多张传单,上面写着她们家的遭遇,让我们到处发,我们只有三个人,发完后没直接参与她去市政府的事情。发传单肯定是有的,去政府门口上访我们没亲眼见到。”苏紫紫一位高中同学说,他曾帮苏紫紫为上访“造势”。
记者就发传单“造势”一事向苏紫紫求证。她说:“我当时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拿着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印了2000多份传单,找我的同学们帮我发,但去上访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对于此事,记者采访众多苏紫紫高中时的老师及同学,他们都表示:“只是听说,但没见过。”
疑问:现任男友是幕后推手?
苏紫紫一位做媒体公关的朋友说,刚开始,苏紫紫的男友曾找过他,谈苏紫紫的事情,但他觉得苏紫紫并没有商业盈利点。
和苏紫紫相处的两天多时间,不时有人打来电话提醒她一些事情。经求证,此人正是苏紫紫的男朋友。“我男朋友只是提醒我做事不要太过了,要把握分寸,学会保护自己。如果这都算炒作,请问什么不是炒作?”苏紫紫说。
男友不承认在北京开酒吧
苏紫紫出名后,“苏紫紫男朋友”也跟着火爆起来。最近,网友爆出,苏紫紫与现任男友租住在海淀区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里,月租2500元。记者赴京探访发现,苏紫紫确实有一同居男友,但租住地不在海淀区,而在东四环的炫特区。
“我男朋友是安徽人,大我十岁,很照顾我。有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很踏实。”苏紫紫透露,她很爱现任男友。男友在一家公司做企业培训、咨询,收入状况不便公开。
昨日,记者联系上苏紫紫男朋友。他说,他们今年7月相识,目前两人感情很好。他最担心苏紫紫受伤害。“至于开酒吧,没有闲钱,也没有能力,传说毕竟是传说。”他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她有自己的梦想,我尊重她的选择,并在她受伤害、累的时候给她依靠和力量。”
苏紫紫借路费回宜昌
随后,记者联系上苏紫紫男友的一位“铁哥们儿”黄先生。黄先生说,他和苏紫紫的男友认识两年多了,和苏紫紫也很熟。“他们的生活状况我非常清楚,所以当时网上传闻他们开酒吧,我就非常惊讶。他们现在经济状况并不好,苏紫紫这两天回老家宜昌看爷爷奶奶都没钱,还找我借钱当路费。在北京开个酒吧至少要100万元以上,如果他们有100万,怎么可能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再说了,他们开酒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黄先生说。
又是一起网络炒作?
“她一步步走向成名,每一个举动都惹人关注,显然是有人帮她策划。这不像一个19岁的小姑娘的手法。”网友“那年”的观点,代表了一大批人对苏紫紫走红的揣测。
“我真没有炒作团队,如果说有,那也是那些支持我的朋友们。他们的鼓励就是最大的炒作。”苏紫紫说,如果自己背后真有团队,怎么可能每件事情都自己处理,不管是谁打电话,她都自己接听,“绝对没有助理或者经纪人,更谈不上炒作团队。”
苏紫紫一位做媒体公关的朋友说,刚开始,苏紫紫的男友曾找过他,谈苏紫紫的事情。但他觉得苏紫紫并没有商业盈利点。“认识苏紫紫后,我只是作为朋友适度提醒她一下,千万不要逾越某些界限。”这位朋友说,他只是欣赏苏紫紫的思想,因而想帮她,但绝对没有帮她炒作。
反思:“希望不要再有人效仿我”
“对我来说,当初做裸模是一条错路,那是一场噩梦。”忆起走过的路,最让苏紫紫揪心的,就是做裸模的那几个月。
自称曾吸过K粉打过架
“她当时很叛逆,我们感觉是道上混的那种,所以一般不和她来往。”一位初中同学这样评价苏紫紫。
对此,她本人毫不掩饰:“我是犯过错,吸过K粉,打过架,参加过小混混帮派。那又怎样?不是说一个人做过坏孩子就要一辈子坏下去,恰恰相反,要考虑怎样往好的方向走。”
苏紫紫7岁就喜欢上了画画。“我奶奶和妈妈凑钱让我报班,中考时我以艺术特长生身份进了省级重点中学夷陵中学。当时我文化课也不是非常差,满分28分,我考了26分,中等偏上。”高考时,她再次发挥美术特长,“我学了那么多年,如果不利用自己的优势,岂不太亏了?”
苏紫紫说,前男友李阳是她的初恋,两人开始于小学六年级。“六年级时,我们第一次牵手,到了初一才亲嘴,这一步,我们酝酿了一年。”这个男孩陪她走过了7年,最终分开了,苏紫紫说:“他家很有钱,是典型的富二代,我和他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苏紫紫的高中老师张万敏说,苏紫紫当时文化课成绩很一般。“高考前两个月的一次模拟考试,数学只考了35分,总分才280。”这样的成绩打击了苏紫紫。
“为了提高成绩,我只能‘开夜车’。当时家里的房子已经被拆了,我只能暂住在爷爷的姐姐家。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跪在搓衣板上,趴在小凳子上学习。那段时间,一般都要到晚上3点才睡。复习得太晚了,怕黑,连厕所都不敢上。”谈起当时的情况,苏紫紫抱了抱双臂,形容当时的害怕。
2009年9月,苏紫紫终于如愿考上中国人民大学。
“做裸模是一场噩梦”
苏紫紫说,当初她为了生活,没有认真选择就做了裸模,那是盲从、无知,“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我希望任何一个女孩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苏紫紫说,她做裸模时拍的照片现在流传于各大网站上,让她精神压力很大,毕竟那不是艺术照。
“我尤其无法面对我男朋友,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忍受自己女朋友的裸照在网上满天飞。”苏紫紫坦言,“我必须直面我的过去,只是希望不要再有人去效仿,那是踩踏人灵魂的事情。”
对于未来,苏紫紫依然充满梦想。“我想在作品本身和思想深度两个方面继续努力,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一个职业艺术家。”苏紫紫对于职业艺术家的解释是:既能做艺术,也能通过自己的作品养活自己。
至于在作品卖出价钱之前如何生活,苏紫紫说,她会尽力做兼职来养活自己。
对话:这是我最后一次接受采访
“我很理解某些媒体和记者想借我炒作的心理,但媒体不仅需要看点,更需要自己的良心和底线。”
“这样的后果起初是没有想到的,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是是非非,我决定淡出公众视线,安心去读书、去修炼、去创作,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苏紫紫说,她非常感谢媒体帮她传播了艺术理念,但同时也受不了“媒体往我的伤疤上扎针”。
“到底是我炒作,还是媒体炒作我?”面对记者,苏紫紫发出了这样的质疑。
记者:你现在已经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怎么看待媒体正面或负面的评价?
苏紫紫:挺苦恼的,尤其是很多媒体的恶意攻击,让我难以忍受。
我很理解某些媒体和记者想借我炒作的心理,但媒体不仅需要看点,更需要自己的良心和底线,也应该有起码的职业道德,比如,不要随意泄露我和我家人的个人信息,不要捏造 是非。
记者:你觉得媒体过分关注带给你的是什么?
苏紫紫:既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正面的是,为我提供了很多素材,宣传了我的艺术理念,负面的是,让我越来越怕受伤,总感觉有人在拿针扎我的伤疤,尤其是那些编造的假新闻,既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的家人,更伤害了社会舆论面对个人的底线。
记者:你以后面对媒体的态度会不会有变化?
苏紫紫:这是我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以后除非是作品发布,我绝对不会再接受媒体采访,我想静一静,艺术本身也需要沉淀。
记者: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各种版本的“苏紫紫”?
苏紫紫:因为中国人本性喜欢自己捏造一个故事,然后自己做看客,看到的故事越是震撼,内心的满足感就越强。我们喜欢刺激,喜欢谎言,就是不喜欢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