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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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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台湾之前,有人问我,你知道去台湾访问和研究的大陆学者中,哪个专业的学者最没有地位?我说不知道。对方说:“政治学者。”我问为什么,对方说,“大陆经济学者去台湾很有地位,台商挨个请客招待;大陆文化学者也很有地位,因为中华文化的根在大陆(其实自己在台湾感觉台湾的中华文化比大陆体现的更明显);大陆的政治学者最没有地位,去了就会被台湾学者教训,说你们怎么不从蒋家王朝的失败中汲取教训,说你们要学习台湾的民主选举经验,你们的体制要转型,更有台湾学者提出中国要想完全统一,首先大陆要进行台湾人民认同的民主改革和发展。”我也算是一个被台湾同仁瞧不起的学者了。
国庆庆典面面观
我不知道国庆的庆典是不是举世瞩目,相信很多国人,包括不能到现场去体验的北京人,都聚焦在电视机前观看实况转播。我想每个人看庆典的动机不同,有的人是要看具有杀手锏性质的武器装备,有的是看兴高采烈的群众游行,有的是看整齐划一的分列式,有的可能是看都有哪些党和国家领导人围着胡锦涛主席站在那个见证了中国现代史的起落跌宕的天安门上检阅共和国第一个甲子的成就。
庆典声势浩大,场面宏伟,时间漫长,估计只有朝鲜的阅兵和“阿里郎”能有资格PK。党和国家领导人与能够进入广场的民众共舞和一起引吭高歌之后,那些看了庆典全部或者片段的国人的心情估计也是不尽一致。有的人笑了,有的人哭了,有的人看不懂了,连台湾也在伤感和尴尬中进行省思。国民党元老陈诚的儿子陈履安亲自出来喊话:以往内战的憾恨一切将随之过去,继之而来是和平钟声响起,中华民族终于苦尽甘来。我在曾经要反攻大陆的宝岛上读到陈先生的文章,既感到骄傲,也感到焦急。我骄傲,因为按经济总量计算,大陆的确进入了大国俱乐部;我焦急,担心大陆的有些东西会不会很快不攻自破。
从六十年前“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到2009年“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这一轨迹展示了中国集体人权发展的史无前例的成就。的确,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中国的集体主义特性远远强于西方任何国家,这一优势在国庆中体现的淋漓尽致。然而,在集体人权壮大的同时,每个人的个人权利能否重拾?于是,不仅让我想起了网友的这句话:“让每一个中国人也站起来!”
在六十年的风雨沧桑中,我们经历了不少次类似十年“文革”那样的“集体运动”,在这些以领袖、党和路线为利剑刺穿个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批判、清洗和肉体折磨中,个人权利一钱不值,无数人精神被凌辱,肉体被消灭。正如高人所言:倘若此不瞎折腾,今日之中国更将是何等强大,人民将是何等富足?
按照西方的逻辑,社会发展的先后顺序是先有个体强大,后有国家强大,每个强大的原子个人组成了强大的国家。然而在国家强大的集体主义中国,每个人都是失踪的个体,也许就像国庆直播展现的那样,除了天安门城楼上领导人的特写镜头和游行队伍中的巨幅画像,每个人的努力都是渺小的,每个人的声音都是微不足道的,每个人的作用都是无足轻重的。我们不仅呼唤,人,何时才来特写?因为每个公民才是国家的主人!不可否认,在国家利益面前可以牺牲个人利益,但是当国家强大时更要保护和发展个人之正当权利!不保护个人财产和利益与合法追求幸福的权力的国家永远不能成为大国。
看完国庆典兵后,我们不仅自然而然地感叹国家的兵强马壮,也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国家法治制度和实践的滞后。到底是,法治发展要后于兵强马壮,还是法治可以先于强兵,大家议论纷纷。
迎接第二个“甲子”:任重道远
走过一个“甲子”,我们迎来了祖国的第二个“甲子”。第二个60年的发展,中国任重道远!胡锦涛在国庆讲话中不仅仅提到信心与责任心,更强调了一种忧患意识,中国在60年大庆之际需要冷静思考未来路径。总结新中国的第一个“甲子”巨变,国家发展更多的体现在经济成就上,60年的经济积累(主要是后30年)已经足以使中国跃居世界第三大经济大国,并很快超越日本仅次于美国,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如张五常感慨道:这些年北京做出来的大可引以为傲。你可以详尽地批评执掌政权的人,但他们减少了那么多的贫困,工程之庞大与迅速,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认为这样的成就不会再重复——不管是何地,不管是何时。
但仅仅经济发展不足以使中国成为世界强国,经济成就也不能诠释成熟的中国模式,因为国家的发展需要经济、政治和社会等多方面共同构建。记得郑永年老师曾经讲过:中国的发展路径将是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政治发展的先后轨迹。果真如此,第二个“甲子”的中国发展动力何在?那必将是政治社会的发展改革。在社会发展和政治发展两方面,侧重点应该是政治发展,因为政治发展更具有全局性的意义,它的发展会带动和统领经济和社会发展。于是,在经历了前60年国家政治发展的缓慢前行之后,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对国家第二个“甲子”的政治发展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如果后六十年中国在保持经济强盛的基础上政治发展也同步加速推进,中国必然无愧于世界强国!
中国政治发展的支点何在?
期待着后六十年的政治发展,那么谁将会吹起发展的号角?十七届四中全会?有人笑了!首先让我们将时光倒流十五天,学习感受十七届四中全会公报:
全党必须牢记,党的先进性和党的执政地位都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
党内也存在不少不适应新形势新任务要求、不符合党的性质和宗旨的问题: ......一些地方和部门选人用人公信度不高,跑官要官、买官卖官等问题屡禁不止;......有些领导干部宗旨意识淡薄,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不讲原则、不负责任,言行不一、弄虚作假,铺张浪费、奢靡享乐,个人主义突出,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严重;一些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中发生的腐败案件影响恶劣,一些领域腐败现象易发多发。
有了危机感,很好;知道问题多,更好;但是,如何根除可能亡党亡国的腐败和渎职,决议和公报似乎是无解,没有具体的改革细节和步骤。记得在四中全会召开前,我写过一篇叫新都经验及其思考的文章,自以为新都这样的试点或许会成为今后改革的样板。结果似乎是事与愿违。
记得媒体和学者在预测四中全会的议题和决议时,高调连唱,四中全会有五大看点 ,四中全会能否让党内民主的步伐迈得更快些,十七届四中全会前瞻:“新的伟大工程”再出发,甚至一些外媒不同凡响地关注四中全会。四中全会之后,主流媒体更是大场赞歌:民情民意民心不能丢,中共表态:永远不辜负人民的信任和期望,以改革创新精神全面推进党建新的伟大工程。
国庆庆典是一个巨大的政治和社会工程。作为工程,需要有时间表,有参加的人,有具体的业务去完成。比如,修建了巨大的阅兵村,按个头、长相和政治面貌选拔了参加阅兵的人,然后是无休无止的操练和预演。为了在广场走那169步正步分毫不差,解放军的男女官兵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掉了多少肉。政改,无论是启动党内民主还是推进社会民主,都需要像筹办阅兵一样认真、细致,不怕麻烦,不怕吃苦。
庆典之后见到台湾的学者和朋友,大家会说,“壮观!”“大饱眼福!”“女兵真漂亮!”“连群众方队都那么整齐划一!”“居然连台湾也被代表了!”“武器都是用来自卫的吧?”听到这些话,作为学政治的,我的确感觉有点抬不起头。我想,老蒋倔强不驯,当年一直不放弃反攻大陆;小蒋正视现实,放弃了反攻大陆,把台湾推上一条新的道路。看那些学者的眼神,我猜他们的心思也许是,在经济和文化上,台湾要靠大陆;但在政治上,也许台湾是一个榜样。
我很愤怒。当年能把国民党800万军队打到台湾的党难道不能创建一个新的政治文明吗?如果可以,我又想,这样的文明的庆典不会是在广场,而是在每个中国人的心里。我急切等待那个时候的到来,只有到那一天,大陆的政治学者在台湾才可以扬眉吐气。(转自中国选举与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