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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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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园林品赏录》(二版)自序书影:
By.prof zhu jiang of yzu
中国曾有句谚语:“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这是一句富有哲理意味的名言。就拿我一生的著述来作个比喻,从事了三十九年的考古学研究,所写的论文不下百有馀篇,除去中文本外,有的已被翻译成日文、阿拉伯文、英文,先后在海内外发表或转载,但至今尚无一本专集或专著问世。外国友人每问及此事,我总无以为答,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了。
我在考古之馀,用考古之法,而治园林之学,不意竞备受世人青睐。早在六十年代之初,拙著《扬州园林实录》,即已铅印成册。在十年内乱期间,存书悉被销毁,幸免于难者,已成海内孤本。因此之故,遂有《扬州园林丛谈》的“史话"、“实录”、“记游”、“载述"四卷的撰述。一稿既出,旋被刻印、打印、铅印,散发八方。前澳大利亚墨尔本国立大学讲师安东尼亚女士,就是拿着这种初刻油印本专程来扬州问道于我的。此后,该书稿本因被上海文化出版社所赏识,才有了《扬州园林品赏录》的出版。此书内容已非昔日的泛论,而是一种内涵的升华,踏上了由木而林,由学而治的境界。是书既出,反响纷至。最早传来的音讯,是上海文化出版社副编审刘东远先生的来信:
尊著《扬州园林品赏录》今日问世,蕴藉雅致,是为书苑上品。凡见书者,莫不赞赏。此为你的事业、学问的结晶,确为可贵的科研成果,在此表示祝贺。
此后,相继收到乡贤倪振逵①、蒋重山②先生寄自南京和天津的来信。 倪 先生信中云: 尊著《扬州园林品赏录》,已粗粗拜读一过。其构思清新,文笔酣畅,不啻重温李艾塘之《扬州画舫录》,而实有过之。两百年来,以重光吾乡湖山园林之胜者,赖有斯编以传于后世,深以为幸。
蒋先生来信称: 大作《扬州园林品赏录》,收集材料之丰富,文笔典雅而词华,实在是一部宏论巨著。自李艾塘《扬州画舫录》之园林笔记而后,当推吾子矣!《画舫录》收集材料虽多,涉及人物、风俗、地理、杂技各类,微嫌其芜杂,不若兄专而精也。所记名园,多为兄亲身所历,材料事例,都是实际,乾嘉而后扬州园林的兴衰,无形中贯串了近百年动乱、变迁史的概廓,使家乡人读了倍加感慨系之。书中所记人物,大半为我旧日交游师友,今之十九,已作古人。 又陆续接获园主人后裔何祚兴③、 王正生 先生④的信。 何先生信云:
公元1943年,我随家父到扬州,时年只有十五岁,稚气未脱,于故园寄啸山庄景物,虽颇流连,但缺乏品赏能力。今读大作,尽览江都园林之胜,历历如绘。通览广陵山水之秀,栩栩如临。深感先生才卓惟雅,博学笔酣,掩卷遐思,启益匪浅。手《扬州园林品赏录》一卷,犹莸良师益友。称庆之馀,由衷致意。
话说回来,本书的责任编辑,倒很是照顾我的,只要我用原书剪贴增补即行。因我想到对家乡,对读者,对出版社,尤其是对祖国文化遗产所担负的责任,决定像初版一样,从第一个字写起。这样一来,就须阅读大量的书,翻检众多的资料,还要在既定的体例内,加以校订、改正、增补、删节、注释,以至重写。其结果,不仅卷页浩繁,而且面广量大,无论字数或图版,都比初版翻了一番。我想:只有如此,才能保存初版的版本价值,兼可提高新版的学术和资料价值,以使两者相得益彰,而并行不悖。 在新版的写作过程中,特别是在写《园林实录》时,我改变了以往糅合各家著述的办法,而是采取引摘原文的宗旨。特别是对人间孤本的摘引,更在优先之列,以便让广大读者得以窥其原貌,让更多的专家得以探究到本源。为了让未曾熟读古文的青年,减少阅读的困难,还采取了在括号内加注和浅化的方式,用以增强引文的通俗性,但以无害原意为准则。这样做,可能对宣扬祖国文化遗产和阅读研究更为有利。 使我得到莫大安慰的是,在此新版完稿之际,扬州梦园主人的后裔方式、 方毓藻先生,突然自杭州、上海来访,所谈梦园家事,感人至深。因这部《扬州园林品赏录》的出版,使我结交了这么多的散居四方的乡贤,牵动了海外游子的乡情,由衷地感到莫大的欣慰。 梦园,收在拙著《园林实录》之卷,乃清代同治年间两淮都转盐运使方濬颐家的城市山林。在此新版之中,已有较多的增补。扬州的园林、名胜、古迹,曾在咸丰兵火年间,毁坏颇重。方濬颐来扬州任盐运使,正是处在这兵燹之余,疮痍之际。他运用盐务的雄厚财力,近日天宁寺,远迄平山堂,使湖上园林古迹重建于断垣残壁之基,保存了往昔的大致规模,这不能不归功于斯人。因之,在今天宁寺梁枋和平山堂匾额上,尚留有方溶颐的题记,这就是此一历史功绩的明证了。 使我感到莫大收获的是,“扬州园林甲天下”的传说,诚非一句虚话。在我从事扬州园林著述的岁月里,日益有所深入的体会。从写两万馀字的《扬州园林实录》开始,到写八万馀字的《扬州园林丛谈》的时候,几乎翻了四倍。再到写《扬州园林品赏录》初版时,又增至十六万馀字,而今剧增至三十馀万字。由此可以看出,扬州古典园林之多,图书资料之丰,实在是海内鲜有其匹的。在本书完稿之后,偶检《渔洋山人诗集》,复又检得扬州园林诗话三首:
其一,渔洋山人在《瓜洲于园二首》诗中云: 于家园子依江滨,巧石回廊结构新;竹木已残鱼鸟尽,一池春水绿怜人。风寒江上草萋迷,闲踏春泥过涧西;一树冬青青不改,映门犹自照青溪。 其二,渔洋山人在《坐容园山洞,青若因言宜兴张公洞之胜》诗中云: 垒石依江郭,修篁五月凉,盘回入灵洞,窈窕度飞梁。空响沙湍集,微飚石燕翔,因思离墨胜,遥指善卷乡。地肺通幽阒,仙踪叩渺茫,何时具区上,及尔觅银房。 其三,渔洋山人在《题李氏曼园水亭二首》诗中云: 君家亭榭好,渔浦在亭中,朝夕登临意,邈然江海同。 当杯上明月,送客起樵风,疑有秦人在,言从世外逢。苔藓山边路,玲珑岩洞深,朱华低骨水,碧竹散成林。香积梅檀气,溪流钟磬音,维摩犹示疾,方丈一披巾。
这三首诗,乃王士祯于清代顺治十七年(1660年)庚子,十八年(1661年)辛丑年间所题。似乎可以说,这几座园林,上承明代园林之衰,下启清代亭园之兴。对于研究扬州古典园林的历史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实际例证。由此可见,一部三十馀万言的园林专著,也不能无一遗漏。这实在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及的事,还有待于后之来者,也是我的深望如此。
古语有云:“事非经过不知难。”难更难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扬州园林品赏录》两次出版,既无人际关系,更无裙带之嫌,完全是受知于独具慧眼之士。这首先要归功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胡海超先生的推荐,继要归功于上海文化出版社副编审王牧群和责任编辑齐涤昔先生的决断。他们两次来扬州约稿和定稿,都给我以启示,使我的思路得以开阔,品格得以提高,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本子。特别要提到的是,在两版《扬州园林品赏录》出版的过程中,上海文化出版社原副总编辑、编审郑键先生,无论是在决策方面,书的体例方面,抑或是在书的题名方面,都提供了中肯和指导性的意见。在他来扬州看望我的时候,除受我清茶一杯而外,还反客为主,宴我于富春茶社。此种以至诚对待作者的优良作风,刻画在我的心灵深处,久久难以忘怀。 常言道:“牡丹虽好,还要绿叶扶持”。新版《扬州园林品赏录》之所以有所成,还亏扬州博物馆副馆长蒋华副研究员,及馆内诸位同仁,为我提供了世间所稀的图书资料,在此次所增补的园林中,许多资料采自陈重庆《默斋诗稿》等书,均非我自家所有。
[注释]:
① 倪振逵先生,乃原苏北行政区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文物鉴定专家。
② 蒋重山先生,乃天津市政协委员,古代书画收藏家与鉴赏家。
③ 何祚兴先生,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任职。
④ 王正生先生,乃扬州邮电局退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