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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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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东圈门街18号风月草堂尹宅与烧饼店邵氏宅大门外景 :
邗上五架书屋主人朱江著;
余家于民国廿八年(1939)的春夏之际,由江都县城(即今扬州市区)古旗亭街南的谢总门,迁至东圈门街七号居址的。那时节的东圈门街上,特别是街北一侧的深宅大院,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整个街上显得空荡荡和冷清清的。因此,在这条街上深宅大院里住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何道台家,风月草堂尹家,青溪旧屋经学刘家,以及地官第洪中委家等等,也就由此看得一清二楚的了。
其实,要把“东圈门”与“东圈门街”分开来谈:东圈门,乃是一座如同城门楼子的建筑,在两淮盐运使司衙门以东,约一百二十步的街道上,是用来拱卫运司衙门的关隘之一,建于明代嘉靖年间(1522-),于解放初期(1951-)拆除,原址在今东圈门街58号佑圣观的东侧。
东圈门街,则是一条贯通东圈门的、东西向的街道。圈门以西,为“东圈门内”;圈门以东,为东圈门外,通称“东圈门街”。其时,东圈门的门楼和圈门尚在。东圈门街的东头,与三祝庵街、地官第街相连,西头与运司街相接。街长约620步,街宽只有6步。街心以长约70厘米,宽50厘的麻石板铺路。解放后改为水泥砂浆路面,至今尚有零落的石板可寻。近年(西历2000年)整修街道时,不仅重建了东圈门城楼,而且重铺了石板路,其宽其整其洁,不亚于南京明故宫前的御道街也。
这条东圈门街上的名人宅第和遗迹,大都集中在街北一侧,如街东头的三祝庵,曽是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杭郡老画师金农(名冬心)寄寓故址。与三祝庵西相距百步之遥的东圈门街14号,即是名闻海内外的,清代扬州学派之一的经学名家刘文淇的住宅--“青溪旧屋刘”家。在刘家旧屋之西,仅隔罗总门一个巷口,即东圈门街16号宅,曽是当代伟人的祖父江石溪居住过的旧址。与之一墻之隔的18号尹氏老屋,原系尹氏风月草堂所在,乃古典园林建筑工程公司高级工程师尹氏寓所。20号大院内,传为清朝礼部尚书祁雋藻之孙、湖北知府祁友蒙的故址,俗称“祁家大院”。再西,即东圈门街22号,为清代同治年间(1862-)江西吉安知府何亷舫的府第。相传曾国藩出任两江总督期间,凡来扬州,每至何家“诗酒流连,竟日而罢”。何氏有子,名彦升者,曾经出使俄国,官至新疆巡抚之职其时扬州名士方地山,撰有联云:“身行万里,能通六国书,无怪群公欲使班超定西域;凄凉玉门关,呜咽陇头水,早知今日不如何逊在扬州。”何氏父子,一个移家揚州,畄连山林;一个绝途万里,镇守边陲,传为街坊佳话。但在这条东圈门街上,最为名动中外的故迹,还当数青瓦灰墙的江氏旧居,业经地方政府修缮,但难以恢复旧观,因其前进被汉奸吴宝立买下时,第一进拆除,扩展而成院落。但无可疑问,东圈门街区,这将为人杰地灵的东圈门街历史,以及地方人文内涵和旅游資源的开发,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云耳。
东圈门街上的住宅,两侧皆为青砖、黛瓦、杉木结构的传统建筑,间或有水泥结构的门面,均为名人宅第,如清人何亷舫家的西宅门库,以及街西头民国时人周开衢大律师家的宅门,即是西式住宅的大门结构,乃因主人的身份、阶层、财富和时代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如通常所说的门堂、门庭、门楼建筑模式,即是上中层人士的宅门构造。一般市民阶层人家的宅门,大都为“砖库”门面,跨进大门槛,即已步入堂屋。所谓“堂屋”,也即是一进三间住房的中间一架屋,建筑上称“明间”,今时称做“客厅”。所以说,它没有专属的门堂,更没有门楼构筑了。这里所说的“砖库门面”,系借用苏锡常一带,民间俗说的“石库门”面而言的。所谓“砖库”,也就是用专门用来建筑门框的“面砖”构成的“门廓”。当然,人们常说的“门面房”,是专指店铺而言的,而不是说的“门面”。在这条中上人家聚居街区里,从东到西间或有不少门面房,即商铺存在,并有茶水炉子营业。
但在东圈门与三祝庵、地官第这条街上,有门堂的人家不少,有门楼的人家却少。在东圈门街上,只有何氏与祁氏宅第有门楼,而以何家门楼最为壮观。虽名闻海内外的青溪旧屋刘家,及江氏旧居,也只有砖库和门堂而已。但这两家的声望和影响,却是不可相提並论的事实。如“青溪旧屋刘”,乃清代经学名家刘文淇的故居。《扬州览胜录》载云:“刘文淇先生故宅,在运署东圈门外,世所称‘青溪旧屋’是也。先生以经术名海内,深于《春秋•左氏传》之学。子毓崧,孙寿曽,三世经明行修,列在《清史•儒林传(三)》。曾孙师苍、师培,均能以经学世其家。刘氏所治“春秋左传旧注疏证”之学,名闻海内外。民国丁丑事变后,日本学者小泽文四郎来游扬州,寻访先生故宅,乃摄影而去,并为先生编年谱云”。余家与刘氏宅斜对门,时有往还,因知之甚多。因在拙著《扬州园林品赏录-青溪旧屋》条下写道:“其时,刘家大门框左上端,尚钉有尺许木牌,上刻楷书‘青溪旧屋刘’五字,原系刘文淇手迹,填以锭蓝,钉在大门框左上侧。大门背北,为门堂一间,有天井一方。于其西辟二门东向。门内又为天井,其南为照厅,为门房之设;其北为客厅,上悬‘光照堂一匾’。后因祸起萧墻,厅毁于火。前皆瓦屋平房,不事雕饰,此即旧屋之谓。厅后升阶, 旧时建新式住房五间两厢,明三暗二。两厢与次间之间为夹道,道尽庭院出。南植花木,西构花墻,北即稍间,是为套房。东为西厢牖下。可坐可读,可吟可茗,乃主人起坐之处。又于西壁北偏,辟一便门,门外南偏,贴墻构半亭,亭西,即主人山林所在。”上述旧屋,今刘氏六世孙刘模居此。若由由五间房明间穿堂而过,另有瓦屋一区,为主人藏书之所。余往昔过此,尘封已久,了无人迹。今已被收归公管,为外姓租居。北向有小门,与韦家井巷通。相传刘文淇先生辞世之日,适曾国藩任两江总督之时,亲来青溪旧屋吊唁。其时,陪同吊唁者,络绎不绝于途,由东圈门内,一直延及刘家大门口,可谓盛况空前。亦东圈门街史上,前所未有之也。
再如与青溪旧屋毗邻的江氏旧居,乃烈士之家。据《广陵区志》载云: “江石溪,原名世侯,工诗擅画,行医多年,任南通大达内河轮船公司协理。于1929年迁(至江都县城)东圈门街30号(今扬州市东圈门16号宅居住,常与古旗亭街琴学名家刘少椿家往还。有子名上青者,曾)在南通中学读书,(于)1927年加入共青团。1928年12月在扬州(即江都县)被捕,释后去上海艺术大学文学系读书,(并)加入共产党,任大学生支部书记。(后)于虹口新亚酒楼被捕,关(在)提篮桥西牢,作有《提篮曲》诗集。释(放)后,转(入)暨南大学社会系学习,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932年回扬州,致力(于)学运工作,并在仪征(县)扬子中学、扬州平民中学教国文(即今语文),创(办)《新世纪周刊》、《写作与阅读》。扬州沦陷前,组织江都文化界救亡协会流动宣传团,(任副团长),溯江而上,(唱着由他作词的《团歌》:“我们爬过一重山,又是一重山;越过一条河,又是一条河。从乡村到城市,从城市到乡村。我们踏着坚实的步,唱着救亡的歌。我们是铁的队伍,是热情的一伙。要举起抗战的旗帜,要掀起抗战的巨波,要燃起抗战的烽火。我们不畏风霜,不怕艰苦,要振起精神,喊破喉管,让大家都知道自已应該怎样做!铁蹄踏破和平的梦,伤心东望可奈何,可奈何!只有宣传、组织、训练、武装了群众,才能重整山河。”后与中共长江局安徽省工委取得(了)联系,派往大别山开展(抗日救亡)工作。(并于)1938年打入国民党安徽第六行政区督察专员公署,组成中共盛子瑾部队特别支部,任书记(之职)。1939年3月,中共山东分局建皖东北特(别)委(员会),(又)任委员。1939年7月29日,在灵璧县北张大路,遭反动武装伏击牺牲,时年29岁。于18岁起,至29岁牺牲时,(家于)东圈门街(今)16宅内,婚后住(在)第一进右首房(间)中,悬(有)余小池隶书联(句云):“秋水掬来双手月;青山行过半身华”。而今的东圈门街16号,已被世人目为“名人故居”,海内外慕名来游者,四季络绎不绝。烈士生平事迹,再见于2005年10月16日《光明日报·永远的丰碑》,题为“矢志不渝救亡图存--江上青”。余家曾寓居东圈门街,曾与江家第七子江树峰先生相交游,遂得知其大概也。但自西历1938年江上青遇难后,江家迁至缺口街北侧螺丝结顶巷一号居住,至今其宅犹在也。
在东圈门街上的名人旧迹中,要以清代乾隆年代,扬州八怪之一的杭郡老画师金农,寄居在三祝庵里的故迹,最为名闻遐迩。在金冬心的一生中,曾经几下扬州,以卖书画营生,以诗文交友。他不仅与扬州八怪中的汪士慎、高西堂等画师相友善,而且是扬州八怪中,以《鬼趣图》名动京师,而年龄最小的画师罗两峰的老师。同时,他还是两淮盐业商总马曰潞、马曰琯家的座上客,多次参加二马在其街南书屋小玲珑山馆举办的诗文酒会,留下了许多不朽的佳作。而三祝庵与街南书屋的距离,仅有百步之遥。因知金农寄居于三祝庵,也并不是出于穷愁潦倒的原故。余家东圈门或薛家巷时,总在三祝庵南北,并曾于已故金至良先生,于扬州解放前夕,借三祝庵一隅,筹办过私立小学。加之后来又从事考古和文物管理工作,因与三祝庵主持东航法师相识。法师生得个五短身材,而有“五斗米”的绰号。文化大革命之前,三祝庵山门与大殿一区,被占为煤炭店,东航遂退居于庵西一侧。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人以造反派名义,突然越界“捉奸”,轰走了东航,又占其“密室”之屋,据为已宅。遂使和尚不知所踪,闻已郁郁而死之矣。所幸三祝庵今存其址,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年复一年,向世人诉述春秋往事,与那尘封旧迹。
[附注]:有关江上青事迹,摘自朱仁平编著:《峥嵘岁月话扬州》72页,上海市印刷七厂丹阳联营厂2001年6月第一次印刷本。
从东圈门街区西头的运司衙门,走到街东头的琼花观,全长约一华里的街道两侧,旧时的私家花园,加上在旧址新建的山林,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的了。现就从街区东头的琼花胜境,向西一一数来,仅在拙著《扬州园林品赏录》刊载的私家花园,就有沧州别墅、冰瓯仙馆、汪氏小苑、李氏小园、青溪旧屋、祁氏山林、壶园,以及运司衙门里的题襟馆等城市山林,但还不包括余家东圈门旧宅南半花木一区之类的庭院之构。虽然余家旧居院落,已不复存在了,但还深深铭刻在心。那株窗前的一树枇杷花,那棵高大挺拔、如伞如盖、果实累累的青桐,特别是那株粗大的老杏树,春天一树皆花,香气四溢。更何况夏日垂垂的黄杏了,显得格外诱人。余每跁在树桠上,坐在树上随手摘来嚐鲜,真不知人间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但,园林也似佳人老,多少楼台风雨中。说得确切一些,也只能在前人文献和拙著中,或可寻踪觅迹,以寄遐思的了。而今犹在者,即汪氏小苑可游,青溪旧屋可寻也。
在那些尚有遗址可寻的私家园林中,惟地官第路北的冰瓯仙馆,在董逸沧所撰《芜城怀旧录》中有记,云其园失考。经余实地勘查,在拙著《新城北录--冰瓯仙馆》条下写道:馆在地官第12呆宅后,为清朝廉州知府张丙炎的寓所。知府字午桥,号溶园,颜其所居,曰“冰瓯仙馆”。辑有《榕园丛书》与《冰瓯仙馆文集》两种。此后,余于西历1990年再过是园时,门牌已改为10号。是宅有屋三路,东与中路之间,有火巷贯通。中路旧有房约五进,于第二、四进西山墻,辟圆门东向,与火巷相通。巷北尽头,以清水磨砖砌门库,门内左向,旧有山林一区。斯时地直机关,于此毁林造屋,是为干部宿舍。余在方家小套楼屋中,亦曾小事休憩。其时窗外,尚残存山石一角,老树两三。当余2003年4。月,再次来访时,门屋依然,已不见仙馆踪迹,惟楼房列列而已。
沧州别墅住宅的大门楼,在紫气东来巷西首。而别墅之门,却在地官第路南,几与冰瓯仙馆对门。余在《新城北录--沧州别墅》下写道:“是园在住宅东隅,有花厅亘卧其中,分园为前后两院落。以花厅之南为前院,叠黄石为山,有古木稀疏,境界清幽之雅。以花厅之北为后院,以宣石贴墻作假山,虽剥落已甚,但累累石痕,尚能见诸于壁,似有远山过墻来之势也。此前,有鲍氏名载芳者,乃内人之姐,亦曾寓于是宅,后倾室南迁金陵”。曾几何时,地官第路南一区,尽情拆去,改建成为工商银行大厦之矣!
李氏小园在东圈门东首街南、双忠祠巷一号,原是祭祀南宋抗元民族英雄李庭芝和姜才的祠堂。余来踏访时 ,乃为李氏后裔、名云卿者居址。原大门西向,堂屋朝南。旧有神龛,供李庭芝木主,以姜才配享。堂前有院稍小,残存黄石颓山,馀事寥落。后于建筑琼花路时,尽兴拆除。不仅庭园已毁,且又失名城历史胜迹。
祁氏山林,在东圈门廿号宅内,传为清朝礼部尚书祁雋藻花园。《芜城怀旧录》云:祁雋藻之孙,浙闽总督卞宝第之婿祁友蒙,官湖北知府归来扬州,“购东圈门街北何氏楼,以棲遯焉”。余家东圈门旧居在街南,与街北祁氏山林、何家壶园,仅距五十步。是时,祁氏山林已废。惟门楼以北,长楼以南,馀荒园一区,有山石散落,古木稀疏而已。故街坊邻里,呼之为“祁家大”,而不知其曾是一座好端端的城市山林。十年动乱期间,地直机关在此建干部宿舍小区,因毁无馀迹。
何氏壶园旧址,在东圈门街北廿二号宅内。乃清朝同治年间江西吉安知府何廉舫家的园林。《扬州览胜录》记云:“壶园在东圈门外,江阴何廉舫太守罢官后,寓扬州,购为家园,颇擅亭林之胜。园旧有宋宣和花石纲石品,长丈馀,如鵝卵石结成,形制古怪,称为名品。太守为曾文正公门下士,文正督两江时,必枉车骑,过太守之宅。往往诗酒流连,竟日而罢。”相传曾国藩赠有联云:“千顷太湖鸥,与陶朱同泛宅;二分明月鹤,随何逊共移家。”余于20世纪60年代重来游时,已改归友谊服装厂,面目已非。园中亭阁楼台和树石虽残,但旧迹仍在也!惟《览胜录》所云之悔馀庵,并不在园内,而在西住宅间,乃主人读书养性所在。庵屋之前,叠少许石,种名品竹。其竹其石,自成画图,雅淡和偕,绝非画工所能模似其万一。十年动乱期间,园屋改易,迥非昔日情景之矣!
汪氏小苑,在地官第西首街北,余在《扬州园林实录•新城录》中写道:“主人又构山林于宅后,园门额上,嵌“小苑风和”四字。”也就成了“汪氏小苑”名称的由来。斯园分景为东西两部份:园门之西,座北朝南有館舍两事。与“遗盦”火巷直对者,有雅室一间,植一树石榴于簷下。树南更筑一廊,西与馆舍相连,东与花墻相接。室与廊之间,辟狭长天井一方,即石榴横斜处也,别具幽深之致。雅室之左,即“静瑞馆”也,亦伊秉绶书匾。原是主宴宾之所馆左又有兩间屋,形如套房,今改作“兩淮盐运史料陈列馆”。更西乃园之西墻,辟一便门,与宅西马监巷通。门南沿墻,构轿房,系主人停轿之所。座南面北处,沿墻叠湖石山坛,遍植密篠,即郑板桥题竹诗所云:“满山密篠乱穿衣”的那种竹枝,以傍火巷, 更加幽邃。山坛西南,种一株青桐;山坛西北,与园门斜对处,植一株楝树,构成西部南半景点。在这西部景区,馆舍之构,皆为诗酒宴宾之设,山石竹樹,只是点缀园景而已。园门之东,北筑馆舍两事:右馆一区,门额上题“惜馀”二字。门呈八角,为佣人所宿。更在惜馀馆舍右,有如厕之设。左舍三间,乃沐浴之所。南造庖厨一区,门北上嵌“调羹”二字额石。又在南北馆舍之间,叠石为小山为花坛,尽取湖石构造。以东山贴东墻,上植龙柏,有夭绕虬曲。又有核桃老树,伞盖于北,皆非民国年间新植。又以惜馀馆前隙地,以湖石为花坛,内种名品芍药,余来游时,适花怒放,复瓣粉红,花萼娇黄,衬托在绿叶甜之中,煞是好看。余旧居东圈门小莲花桥宅后, 堂屋北墻外花台上,亦曾有过如此芍药,唯花瓣粉白,馀无二致。惜在拆迁之际,为蠢人盗去,而不知所终。另在这湖石花坛前,有株石榴,虽老态龙锺,但生意盎然。壬午旧岁重阳时节,结了一树硕果,引来八方游客,几已叹为观止。在这东部景区,馆舍之间, 尽为生活所设,使尘俗一变 ,而成风雅。并在惜馀馆和沐浴室之间,另辟一门,门内即小苑直北景区所在。 今惟一树广玉兰,耸立于西南一隅而已。若大的园地,尽为制花厂占踞,当中造一座工艺楼,已非余旧游时情景。
余曾在《园林品赏录》中,借用扬州八怪汪士慎游毕园诗句:“良时莫须掷,好句须频读”所说:“就让我们来用这种频读、频览、频游之法,品赏一下扬州园林的佳胜吧!”也就是说:用此方法对东圈门街区的私家花园回想回味一下,就不难发现,还真有些超出意想的收获。其实街区、住宅、园林,无一没有人文背景,又无一没有佳句,也只有“频读”,而后才能得其三昧。就拿汪氏小苑来说,看似平凡的法式,恰有非凡的手笔。例如使原本千篇一律、枯燥无味的住宅,不仅使之园林化了,在令人眼花瞭乱之外,实现了平面和立体结构和视图上的多样统一。即便在园林布局上,也有匠心独运之妙,如于树德堂东,建春辉室,植春日繁花,以斯为客座,雅则雅矣!于树德堂西,建秋嫮轩,借百年女贞和枸杞兩本,具庭园之胜。因是春花秋实,尽在是宅!更何况“小苑风和”景区,虽未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常春之草,但有五月榴花红似火,八月硕果坠枝头。再加上今已罕有的老树胡桃,使春秋二景,燿然于园,令来游者,几已目不暇接。而今诸多园林,虽楼阁成群,花木繁多,而年年花不实,岁岁亦如故。此外,伊秉绶为嘉庆年间扬州文章太守,独创一家隶体书法。流传在扬州的碑石匾额,为数稀少,只见有“隋煬帝陵”和“汪中墓”碑,及“湖上草堂”匾额数种。未有如汪氏小苑之堂、室、馆、轩匾额,皆为伊秉绶法书。惟具下款,不具年月,而有印章。但园主人汪伯屏,乃一介民国年间的盐商,何以得到如此之多的伊氏墨宝,而镌诸于匾?愚以为园主人或有所好,因集伊字而为之,亦不失风雅之举。但,今据居停主汪氏老太后人讲,“汪氏小苑”内,除春辉室为陈含光撰书的楹联而外,其馀木刻匾对,皆是后来汪氏小苑管理人员,别出心裁所致。这便使得汪氏小苑匾对,而今一枝独秀的了。是故街区名人故居,私家花园,庵观寺院,饮食店和裁缝铺等文化内涵,皆为历史所出,而为大块文章云云。
在东圈门街的东头,与三祝庵斜对面,邵家开了爿草炉烧饼店,除卖日常的烧饼油条而外,还做应时的豆沙烧饼、萝卜丝烧饼和葱油烧饼,以及下午以糍粑、油饺之类的食品上市。那里老百姓有句口头禅:“两个铜板一块烧饼拣大的拿”。当时的货币有两种:一是硬币,一是纸币,两币等值。由于纸币发行量少,且便于携带和流通,反而在兑换时,稍稍高于硬币。加之“角”以下,皆是硬币,由于物价又低,几乎在日常生活中,铜板就成了司空见惯的辅币。按照市场的牌价,一块钱换十角,一角钱换三十个铜板(即铜元)。抗日战争前,一个高级小学教师,月薪四十块钱上下,两个铜板买一块烧饼,一角钱可买十五个烧饼,还要“拣大的拿” 那日子还是好过的。由于邵家做的烧饼,是道地的“草炉烧饼”,是用麦秸在砖砌的炉堂里烘出来的烧饼,加之花色品种多,生意做得活,东圈门及其附近的居民,凡买早点和下午茶的,大都到他家来买。余也没有少在他家买过烧饼,其后人至今尚住在东圈门街2号宅内,不过不是开烧饼店,而是帮人家送煤球谋生了。
东圈门街东头的小店较为集中,在街北侧,即薛家巷口东圈门街2号,原是一家“瓦匠作”;4号是一家两间铺面的中装裁缝店。在街南侧,则是一家玻璃门窗的理发店。在两扇玻璃格子门的门框上,帖一副红纸黑字的春联,上联是:“进门来乌头宰相”;下联为“出门去白面书生”。仅是一副对联,恰撩得顾客衷心欢喜。每逢过年时节,可谓是“顾客盈门,座无虚席”的了。更何况每到夏天,店老板还要从顶板上,挂下两块长方形排笔式的风扇,专人用绳子拉着生风,十分符合“空气流动便成风”的原理,店里风凉,顾客也就自然而至了,所以生意不减。
东圈门街的中段,何氏22号住宅的西侧,是一家砖库门的酱品店,名做“五福酱园”,足以与分布在全城的“三和”、“四美”两家名店抗衡。他家出品的酱菜,几乎垄断了东圈门街,及其附近居民的生意。每到腊月下旬,就有炒什香菜用的瓜姜应市。每到蚕豆上市,又有瓶儿菜应时。他家的萝卜干、小萝卜头、乳黄瓜和香菜(即莴苣条),几已是大家小户早晚餐桌上必备的小菜。余尤其喜欢他家的糖醋大蒜头,和糖醋萝卜干,可是要在夏天才有得卖。他家腌制的青大椒,也别有风味,成了季节性的特色酱菜。五福酱园,还有爿酱坊,设在酱店的斜对过,即今街南侧57号铺榻门内。所以说,他家出品的“三伏抽油”,是个看得见,买得着的地地道道的特产酱油。还有那甜面酱、红红的稀大椒,都是余少年时喜欢的调料。五福酱园的产品,正如后人总结的那样,的确具有鲜、甜、脆、嫩的特色。
这四个字的特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首先把好原料关,例如黄瓜,要以长不过三寸,粗不逾小指,头顶花蒂未落,身上乳丁无刺的“乳黄瓜”作原料,而不是以尺寸不一的“小黄瓜”来腌制。但要做到原料道地这一点,生产厂家就必须以优良品种,供应当地园田上的农户栽种,原料来源才有保障,产品才能合于特色规格。因此,五福酱园出品的酱菜,才能在三和、四美酱菜一统天下的扬州,自有他家的市场份额。
在五福酱园坊以东,即令东圈门街33号所在,原先是一家侉烧饼店。所谓的“侉烧饼”,即是扁长方形的擦酥芝麻烧饼。它与草炉烧饼的不同之处,是以落地式的、破底朝天的小砂缸,转以大木桶制成的煤渣炉,用来烘制烧饼的一种。而且在扬州开这类烧饼店的,大都是淮河以北的人,当地习惯将之称为“侉子”,他们所经营的烧饼,也就自然而然被称为“侉烧饼”了。而今的扬州街头巷尾,已无一家传统的草炉烧饼店,除掉电炉烤制的“黄桥烧饼”,而外,已经成了“侉烧饼”的天下。而且许多小烧饼店和摊点的主人,也就成了清一色的外地人,在扬州谋生的连家店或摊点,也就没有人称之为“侉烧饼”了。
在侉烧饼店西侧,有家住户,是我小时的同学,名朱永江,与我的名字,仅一字之差,外人以为我们是本家。如果说是五百年前的话,当然是没话说的了。但在而今,已不是一回事了。他与我同学的时间很短,他总是文静静的样子。他家大门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好像拆掉了一进房子似的,而形成这般的格局。今属东圈门街35号,已成了搭建棚户的小杂院。紧挨着他家西墙,有一间茶水炉子,我几乎每天要到这茶水炉子来打开水。尤其是大年初一,茶炉子上,除挂满了冻铃铛子而外,总要贴张大红纸条,上写着:“元旦日早,有元宝开水。”所以说,凡是大年初一早上来打开水的,都是为了图个吉利。因此,这天早上的茶水,都是烧得沸腾翻滚的“元宝开水”。
当年,扬州茶水炉子遍布全城,形成了一个行业。除少数烧有煤炉的大户人家而外,几乎所有的大家小户,都要到茶炉子上来冲茶或打开水。所以说茶炉子上的热水,也要分做“茶水”和“开水” 两种。所谓“茶水”,即是泡茶用的“滚水”;所谓“开水”,即是供洗涤用的热水。而且冲茶用的滚水,是茶炉子上用自备的独轮车,从东关城外运河里取回来的,倒在专用的砂缸里,矾淀而后,舀在炉子上专用汤罐里,浇沸而沽的“茶水”。茶炉上的“开水”,是取之于住地附近的井水,放在另外的水缸里,舀在炉子上分开的汤罐里,烧热待客的“温水”。因而每家茶炉子上,除掉有个水甑子(上以木桶,下接铁锅)而外,炉子的平台上,均用四个大容量的铁汤罐烧水,两个贮茶水,两个贮用水。四个汤罐嵌成方阵形,中间留一灶孔,便于添加燃料。燃料多用麦秸子,有时用锯木屑,后来也用上电厂未烧透的炭渣子。总而言之,越到后来,燃料也就越多样化了。甑子里的水,往往是预热的温水,用它添在汤罐里,不仅水开得快,而且节省燃料。起先,五磅一瓶的茶水,或两瓶开水,只要一个铜板(即一根茶水筹子)。抗日战争爆发后,扬州于1938年冬沦陷了。法币被废止,改用伪币,每瓶茶水涨至一分钱(即三个铜板)。由于伪币分票为纸币,随着物价上涨,不断贬值,取代了十文一个的铜板。
冲茶水用的“筹子”,是用长约5—7厘米,宽约1.5厘米,厚约0.3厘米不等的竹片子制成的,用火印或火筷子,烫成各家不同的图记和币值,拿现钱换水筹子,一角钱能换到11—12根。即是可以冲11或12瓶水。如果用现钱冲茶冲水,只能是一分钱冲一瓶。所以多数人家,都有一把茶水筹子备用。由此来看,当今的收藏家,如能把扬州历时不同的茶炉子和不同币值的水筹子搜集起来,就足以说明历史上水价的变化。特别是在解放战争后期,由于物价暴涨无定,连烧饼店也发行起与实物同价的“纸筹子”或“竹筹子”,起到稳定低额货币的作用,更可见其不同寻常的历史烙印了。
[附注]:癸未岁末,有人悄悄把东圈门16号名人故居的门牌去掉,门墙改观,即在大门西侧两三米处,又开了个并列的西大门,门式和装饰,与东大门一模一样,使外地来游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其实如此作法有二错:一错不应擅改受法令和习俗制约的“故居”结构;二是忘记了伟人、名人和人民的血肉关系和鱼水之情,不符合“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指导原则。
东圈门街,乃至扬州许多街道的茶水炉子,为何要用东关城外运河里的水烧茶呢?清人李斗在《扬州画舫录-小秦淮录》里说:“郡城烹茶,不取于井水,如天宁、广储、西、北、大东、小东诸门,自保障湖(即瘦西湖取水)来者,谓之船水;(自)南门、钞关、徐宁、缺口、东关、便益诸门,自官河(即运河)来者,谓之河水。”之所以取湖水和河水烹茶,因其皆是“活水”的原故。早在唐人张又新著《煎茶水记》的前后,就已谈到选用活水烹茶的经验。在明人盛仪编撰的《维扬志》里,就有以下一段记载:“李德裕作相(时),有奉使京口(即今镇江)者,李命其勺金山下扬子江中冷水各一壶。其人忘之,至石城(即今南京)方汲一瓯,归献之。李(煎茶水而)饮之曰:此颇(类)建康(亦即南京)城下水(也)。其人谢过,不敢隐(瞒)。”由此可见,用江河活水烹茶的历史,由来久矣!
其实,扬州城里的井水,可用于烹茶者,李斗在《画舫录》卷九中云:惟“天宁门青龙泉(与)东关广陵涛二泉”耳。并云:“近今青龙泉已眢(音冤,即干枯),广陵涛在东关南(侧)城脚人家中,几无可考。”由此而引出以下一段议论:“若广陵涛之名,辩之者如聚讼,皆以(汉人枚乘所撰)《七发》所云:观涛于广陵之曲江”为出发点,或云在钱塘,或云在扬州。但清人汪中考证说:“以《七发》(中说的)八月观涛(于曲江的时空而论),为在广陵而不在浙江(之钱塘)。”说也蹊跷,在李斗著《画舫录》二百年后,考古工作者先是在东关城外,发现了汉代曲江遗址;又在东关城下,发现了宋代甕城内的水井旧迹。余于20世纪70年代,在东关城北蜀冈半坡上,曾经发现过一处汉代木结构遗迹。从其被河沙淹没的迹像来看:当其时,怒潮自江曲涌来,尚能及于蜀冈。直到隋朝之际,江岸方南移到今扬子、霍家桥一带,足以证明扬州在筑宋大城时,东关内外,即汉代曲江所在的冲积平原。以井名“广陵涛”,也就很自然的了。正如李斗所云:“其实东关城下之泉,味自清冽不可没”也。
李斗在《画舫录》中,曾引《乐府--长干曲》云:“逆浪故相邀,菱舟不怕摇;妾家住扬子,便弄广陵潮。”这虽然说的是唐朝长江的位置,但其时的江潮,正如诗人李颀所云:“鸬鹜山头宿雨晴,扬州郭里见潮生。”唐朝的扬州罗城阊门故址,在今城北凤凰桥一带,有河与扬子津相接,潮水尚能及于扬州城里,故有“妾家住扬子,便弄广陵潮”的诗句传世。这条运河,自宋代筑扬州大城时起,便经由东关城外,绕经南门、扬子桥、瓜洲镇,又与长江相连。并经由曲江故址上的沙河,经宦家、霍家两桥南流入江。因此,迟至西历20世纪40年代之末,余在霍家桥小学执教时,江潮尚及至沙河。虽扬州东关城外运河,每见潮起潮落。也就难怪前人将此东关城内城外之泉之水,名做“广陵涛”,取来专门用以烹茶的了。但如今东关城外的河水,自开通施家桥大运河以来,已成止水,失去往日的:“为有源头活水来”的优势,已被那自来水代替。
扬州东圈门(街区)记事卷二
扬州的“运司衙门”,乃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的俗称。其所谓“两淮”,系指“淮南”与“淮北”而言;其所谓“盐运使司”,即“盐运使”所在的“衙门”。因是,在“运司衙门”附近,凡与“盐运使”和“使司”有关的街巷,而被名做“运司公廨”、“运司街”,“通运街”、“东圈门街”等等,组成了一个名闻古今中外的历史文化景区,也是明清与民国以来,扬州人文荟萃的所在。虽然已被拆毁得支离破碎的了,所幸主体旧迹犹在,尚有重现馀辉的物质条件。
扬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经过了文革以后的几番折腾之后,终于迎来了江总书记要“把扬州建设成为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名城”的重要指示。因而有了行将拆除的“运司衙门”,重被保护维修的可能,得以古貌变新颜,展现在世人的眼前。但这座重要文物保护单位,虽已修葺一新,如果不把它的文化底蕴烘托出来,让市民和旅游者,一目了然地识得庐山真面,还有可能重新被废置在那里,衍化成为环卫工人的垃圾转运站,或三轮车夫随地小便的场所。
正如世人熟知的那样:扬州古代经济发展的基石,有赖于水陸交通和盐漕转运。如果扬州没有贯穿南北的大运河,没有两淮盐运和漕运经济的支撑,也就没有盛名于天下的“扬一益二”的扬州,也就没有盛称于世的扬州古代文化。仅以盐运经济而言,从西汉吴王刘濞开运盐河起,历经唐宋元明清数代,时跨两千馀年,把几度兴衰的扬州,推向清代乾隆盛世,连大清皇帝也不得不在六次南巡时,惊叹“扬州盐商财力之伟哉”!那么,现尚保存下来的“运司衙门”,即是扬州这一经济发展史的标志性遗迹。同时,在这雄厚的经济基础上,孕育了丰厚多门的古代文化。仅从清代扬州经学、绘画、戏剧、刻书、建筑、园林和饮食等等人文科学的流派形成的背景来看,无一不和盐业经济与盐务行政有关。即便在明清以来著名世界的《金瓶梅》、《红楼梦》、《浮生六记》等文学作品里,几乎无书没有扬州的人文踪影。仅仅根据我个人的亲身经历而知,国内外研究红学的著名人士,几乎很少没有来过扬州的,又几乎没有人不到运司衙门和盐漕察院来踏访的专家和爱好者。连南澳大利亚州的总理安忠民(译音)先生,官馀之暇,也在研读《红楼梦》。并曾亲口对我说过:“只要中国方面邀请,他就愿意到扬州来出席红楼梦研讨会”。此前,澳大利亚国立大学遠东历史系的博士研究生安东尼亚女士,只身踏访扬州运司衙门和盐漕察院及康熙行宫遗址的目的,也是为了印证这部古典文学名著,方才不远万里而来扬州的,几乎成了文学史上的“苦行僧”,可见扬州的魅力之深远了!
此外,在这许多钦加二品衔的盐运使里,不乏提倡风雅、倡导办学、保护文物建筑之士,如清代乾隆之际的卢雅雨,不仅和纪晓岚的故事有关,而且再续“红桥修禊”,所作“绿油春水木兰舟,步步亭台邀逗留;十里画图新阆苑,二分明月旧扬州”七律四首,和其诗者竟达七千馀人,编次三百馀卷,並绘红桥览胜图纪事。而今正在央视八套上映的40集《紫玉金砂》连续剧,即是假托清末两淮盐运使演绎紫砂壺的史事。虽然剧作者把盐运使和巡盐御史混为一谈了,但还是引起在京的仲呈祥、李准和秦汉等20馀位专家的关注和肯定,上升为“以一把神秘传奇的阴阳太极壶为线索,讲述了扬州潘(运使)家两代掌门人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展示了国人如何在动荡年代,将紫砂壺这一中国传统文化承继和发扬光大的故事” 。这为明清两代流传下来的“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的遗迹,在公元21世纪之初,接过了《隋唐演义》作者的手法,继“陏煬帝下扬州看琼花”之后,虚构成了另一齣末代王朝的历史故事。加之运司衙门,还是太平军三下扬州的指挥部,辛亥革命时期的军政部。特别曾是解放之初扬州二分区的机关所在。且在文革初期,出现过广大干部和群众誓死保卫地委机关的生动事件,其历史文化和革命潮流上的意义,也就不言而喻的了。
既知扬州“两淮都转盐运使司”,有这多的历史文化内涵,又是按照国家文物法,花了那么多的时日和经费,大修了一遍又一遍,却将之不明不白地闲置在闹市,还不如将之建为旅游景点,并和东圈门连成一个景区,必然会吸引市内外、省内外和国内外的人士来游。当然,要做出这样的成绩,必须使参观者感到有实物可见,有内容可听,有图文可携。往游而后知:不虚此行才是。
解放前后的运司衙门所在街区,原是何等的壮观。即在今衙门两边八字墙的顶头,有两座拦街而立的大牌楼,一南一北,巍然耸峙。牌楼的式样,其形如大明寺前的牌楼法式;牌楼的气势,可与北京东西长安街上的牌楼比并。另在两座大牌楼街东,即在运司衙门对面,又有一座砖石建造的大照壁。其气势之恢宏,恰与运司衙门前的一对石狮子和南北两牌楼,形成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文景观!如果再与运司衙门里的董井、题襟馆、苏亭等古代名蹟结合起来,当又是具有扬州特色的旅游胜境。虽然已大都毁之不存了,但在衙门内,还有一座像征国恥的“两淮盐务稽核所”的洋楼在。若把它划归衙门一区,建一所“两淮盐运史博物馆”,将为“东南第一景观”。也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处具体生动和别具一格的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
再说,围着运司衙门一圈的街巷里弄,在运司街东有东圈门,街北旧有北圈门,街南旧有南圈门。衙北为彩衣街,有杨氏蛰园,罗两峰故居和旌德会馆诸胜。衙西为北柳巷,有明代所建祭祀西汉江都王相、儒学宗师董仲舒的祠堂在焉。衙南为贤良街(今改萃园路),街名即由董公祠而来。旧在街南有睡公庵,供奉一尊若大的卧佛,扬州虽有四大丛林,数以百计的庵观寺院,卧佛唯此一尊。扬州解放之初,苏北行署文教处设干部宿舍于此,已故南京博物院姚迁院长亦曾寓此,但佛堂供奉,一无所损。街北为一耶稣教堂,今保存如初,宦保罗牧师年高八十了,尚寓此间。由是而知,扬州运司衙门与东圈门街区的文化底蕴之深的了!
不过,以运司衙门为龙头的东圈门街区,在文革之后,特别近十年来,虽被破坏得七零八落,但还没有到不能逐个和逐渐恢复的程度。如何氏壶园的住宅大门,可以参照砂锅井2-1住宅的大门楼仿建,因其相近也。祁家山林大院的门楼,市文化局的干部多人曾在这里住过,他们都是亲身经历和亲眼目睹者。可是,再过十年,要使当代伟人故居所在的街区重现昔日的风貌,就将成为一句空话了。总书记所说 “要把扬州建设成为古代文化和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名城”,也将变成“非不为也,势不能也”的空话。扬州也必将失去以古代文化为引力发展旅游事业的大环境和先决条件,剩下的就只有徒叹奈何份儿。
就在前此提及于运司衙门建“两淮盐运历史博物馆”的事,不意七月十五日《扬州日报》上,恰刊出了明清时代的扬州档案在京大量发现,中国历史档案馆的专家们来扬考察和调研,因有建海盐史料和刻书史料专馆的提议。这与土著民言,可谓不谋而合。,但无论是海盐或刻书史料,都和两淮盐运使司有直接关係。虽然曹寅于康熙年间任职为巡盐御史,官职高于盐运使,但都设在扬州,都与海盐的专利相关。在一部《红楼梦》里,隐约可见端倪。更何况曹寅所在的盐漕察院(俗称皇宫,即前新华中学所在)这一文物保护单位,在前任市长任职时拆除,并已建成商业与住宅区。现任市长即便想恢复旧观,也只能心有馀而力不足了。而今只剩下运司衙门及其连接盐务稽核所的那栋小洋楼一区,可供决策者考虑,舍此只能凭长官意志来花样翻新,创建一个个的政绩工程罢了
天涯社会-散文天下斑竹评曰:
向天涯的朋友们介绍一位老教授-《扬州园林品赏录》的作者朱江教授。
[作者简介]:朱江,1929年2月生,汉族,江苏省扬州市人,1953年于北京大学考古训练班毕业。从事教育文化工作48年,曾任苏北博物馆文物部主任,江苏省文物管理委员会调查征集组组长,江苏省考古学会副理事长等职,1987年获江苏省文物与博物馆专业研究员资格。长期以来,在考古、历史、园林、宗教、海外交通和乡土文化等诸多方面,均取得了相当成就,发表论文200多篇,在所撰专著中,其《扬州园林品赏录》一书,在上海与强北一再重新出版,受到了海内外广泛的好评。朱江教授可能是天涯上最年长的作者了.
天涯社会-散文天下大眼贼评曰:
作者:大眼贼 时间:2005-12-17 17:45:20
呵呵,如此文字要是打印出来,半躺半仰着一小段一小段的看才有意思.在电脑上看,少了那分不急不慌的感觉呢……
原来此车老师,和那个车老师不是一回事啊“俺又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