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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阁部祠堂门官札记

已有 984 次阅读2016-10-5 23:17 |个人分类:cqzde帖子|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阁部祠墓图景

 

退翁按曰:此乃故事新编,幸勿“对号入座”,“自寻烦恼”。偶一读之,则付之一笑,定当身心自宽,岂不快哉!

 

主簿失窃记  

旧时救火会的大门上,总是贴一副如下的对子:上句为“门虽设而常关”;下句是:“事有备而无患”。可是,总观今日的衙门和机关,恰是“门虽设而少关,事无备而隐患”。市衙大院里,大白天失窃,已不是新鲜事。就连阁部祠里的主簿大人也没有想到,被一个五十出头、自称开过茶馆的小老头,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趁机硬行打开他办公桌的抽屜,将其尚未发放出去的五百大洋,一扫而光,悉数拿走。还替他把抽屜关好,拍了两三拍,才堂而皇之的走掉。与主簿大人对门的小卖部主事的,还以为是主簿的熟人,见其进出,闻其击拍,而不以为偷也。待到主簿大人发现问题的时候,已是次日下午的事了,痕迹消失,无从报案。

此人在大门口,曾对两差官的说过,他在荷花池开了爿茶馆,想租阁部祠东的店面,再开爿分号,以求发展成连锁店,做大业务。还曾敬过他们每人一支带过滤咀的香烟。因是来找主簿办事的,也就自由自在的出入了。并不止一次到过主簿和司书办的办公室,确也谈过租房子的事。也曾说过请他们到茶馆里吃茶的话。又有谁能料到,从大门口到办公室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原先认识他,也不知他家茶馆开在何方?居然让他从容得手,又没留下什么蛛丝蚂迹,打不成官司报不了案。正如当差的事后所说:他就是再来了,谁也不能抓他。这,岂不怪哉?!(甲申五月初七)

 

后院“起火”调

近人所编阁部抗清事迹剧本,演出了与小姨子爱恋的剧情,还得了个梅花大奖。虽然编的是四百年前的故事,但在这半个世纪里,阁部祠已被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了,朱老总还为之题写了牌名,俨然是个肃穆的课堂。谁知这男女苟且之事,竟然难免,还时有发生。往日在屋宇奸宿,山洞野合,那“风冷黄昏恋,雨凄婚外情”,也就在这“山河气壮”的池畔亭边,生生不息的了。 今时又“风起”萧墙,“火起”后院。在这祠堂前后,琴声时闻,此起彼伏,但罕有悠扬之声,多为“杀鸭”之音。但凡男士操琴者,得意而亡形。女士伴琴而声起者,虽难得婉啭,或亦可听。唯彈唱随韵,弦外有音,如影趋形。虽也是一樁风流事,似也有难隐之情。正如某公所云:苍颜内子虽卧床,挂滴不消停。他只好“内外两头皆照应,自家健康最要紧”的是了。

话说就在这“烟花三月”时节,阁部祠主簿,将些许怨男恨女,长日匡在祠內,实行同吃、同息、同劳动。每届午时,无以消此长昼。加之游人少至,学拉拉胡琴,习唱唱戏文,也就不以为怪了。因是,也就有耳鬓斯摩,把手学琴,由相互关爱,至“夫唱妇随”,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于是乎后院火起,萧墙风生。同仁相逢,会心一笑,自在不言。寡慾者语曰:“某某发欢了”。多情者则云:“人生之大欲存焉”!而今主簿大人似不知情,或隐而未发。惟愿这齣戏的后事,只要不在阁部堂前,重演那“拳打镇关西”,甚或是 “怒杀闫惜姣”,也就算是谢天谢地的太平年了。(甲申五月初八)

 

总是狗惹的祸

阁部祠的主簿,突然心血来潮,提议买条狗来护院,以加強安全措施。协办、书办们当然不好反对,这就默认通过。隔日就有人送狗上门,而且是条幼仔,是条“宠物狗”,系出于名门的大耳朵矮脚花狗。这除却天大的人情而外,还花了一千块公款。从此祠堂里的预算,不仅增加了大耳朵的口粮、医护等项开支,而且还要当差的轮流喂养。起始,着实掀起了个喜爱小动物的热浪,人人争看、争逗这黑白小花狗。主簿大人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今天忙搭狗屋,明天忙给狗打牙祭。这狗也通“人性”,谁喜牠,牠就跟谁亲热。尤其看到主簿来了,就忙不迭的摇头摆尾,一个劲的团着主簿大人身前身后转,又是舔又是扑着玩。结果把主簿身上干净而笔挺的裤子上,印上许多狗脚印,煞是不规则的印像派画师的杰作,确实使主簿大人又是乐又是恼的。更有甚者,有个爱狗成性的女士,每每抱着这大耳朵,任牠亲、任牠舔,而面无慍色,还乐个不够,真可谓宠爱到家了!有时还带条小黄母狗来作伴,大耳朵这下可欢腾了,追逐玩耍,那种亲热劲儿,看得那些好事者,真有点如痴如醉。后因此举“有伤祠堂风化”,而招致物议,主簿大人不得不发话了,这场宠爱,遂由逗乐高峰,跌落至低谷。

怨言由是而生,说什么这不是“看家狗”,同知官本“不同意”,完全是主簿的“个人行为”,硬是“浪费国家的钱”。而这条出自名门的大耳朵狗,从进祠堂大门以来,也只洗过一回澡。到如今已是近两年了,浑身是“臭气熏人”,走到那里就臭到那里。更有甚焉,有一天,甲差趁乙差坐在盆里洗澡的当口,冷不溜瞅地把大耳朵放了出来,让牠用舌头舔安门官光着的身子。这可把乙惹火了,站起来要打狗,谁料脱下的裤头子,早被大耳朵叼走了,总不能光着屁股满院子追打?只好无可奈何而罢。但事后找裤头子,怎么到处找不着,不知给大耳朵藏到那里去了!差人之间的关係,就此激化起来。

又过了一天,甲差发现他的餐具—那不锈钢盆子,被乙差盛了狗食。他一边倒掉狗食,冲洗自家的盆子,一边气从心头起,一边话从口中出,嘟嚷了几句气话。乙差也不干示弱,接着茬儿说:“我昨天已拿它喂过狗哩!”甲差一听此言,房子着了火,盛怒之下,将不锈钢的盆子,朝桌上一拍,随即一刀砸上去,这盆子被砸得不成猴子耳朵了!其时,坐在桌边摘豇豆的乙某,向来自居是“正七品”,未料一下竟被“从七品”的甲某镇住了。顿时脸上变了色,自觉下不了台。但強词夺理的说:“你不是在杵煞我吗?”但已是有气无力的了。虽有候补的“门官”在,但还没有入流,未敢捲入是非,于是拔腿就跑。所幸主簿不在家,只好任当差的打连叉……(甲申五月廿五日)

 

滥竽充数也有窍

俗说办大事的长官,恰对一些“小事”或“细节”,满不在乎。如用什么人?办什么事?从不考虑。只要扫帚戴顶帽子,也就当人用了。这对公共场所的用人,特别是对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来说,就是一个大忌了。是日恰恰是乙差当值,常离岗做私事,或是眼睛一咪打瞌睡,任人进出佯作不知。有时还做些杂七杂八的事,如喂狗食呀,上街买菜呀,烧中饭呀,等等。也就是说,串岗离岗已成家常便饭。所好大门口,不时总有些人坐着看呆或歇脚。即便主簿从大门走过,也不至于露出马脚。但也凑巧,就在烟花旅游节里的一天上午九时许,来了七、八十几个外来的汉子,个个腰圆胳膀粗,脸上晒得黝黑的,都是些来路不善之类。因是,也就旁若无人般的集体“闯关”。这一下子,就把乙差官懵住了。他一看来者不善,也就一转身,背向门外,面向门里,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任其鱼贯而入了。此时,正好甲差官至此,见此情形,赶上去查问:“你们的门票呢?”众汉子一听此言,突然生变,三三两两的各走东西,给你来个措手不及。此人未能料到有这一手,只好盯着其中的一组两三人,只要他们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明知势单力薄,也只能恪尽职守的了。当他跟到史公墓前时,这几条汉子,竟然围在几个外地来的女客身后,伺机而动。他被险情惊住了,正在危急时刻,所幸当班的主簿出现了,这几条汉子见事不妙,方才悻悻而去,总算保住了一方平安。

此时,也曾有人向这乙差建议过:要他“快向值班主事回报”。他佯装不理,目的是讨个不知者无罪,免得招来不是。即便发生集体寻衅,或恶性案件,顶多落个失察的批评而已。更何况他有个和主簿不清不楚的外甥当工头,和主簿、司务们有千丝万缕的情份,也就等于有了保护神,即便出了点事儿,又何患之有?(甲申六月初六)

 至此候补门官,知难而退,不再当值候补。因之公祠门官后事,也就一概弗不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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