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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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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邗上五架书屋刊本《海内饮食回想录-淮南续录》 :
淮南产蚌,几乎与河俱来,乃是天生的因缘。即有河而生蚌,蚌生而缘河。淮河之滨的蚌埠,相传为古代“采蚌取珠”的地方,因是名由此而来。淮河通连长江的水道,春秋之时名作“邗沟”,隋唐之际则名“运河”。河蚌因运河的开凿,而漫延于沿岸河流湖泊。由此可见,河蚌在淮南食录和菜单里,有着不可或缺的位置。同时,自古以来,河蚌即与文化结下了因缘,早在《吴都赋》中,即有“蛤蚌珠胎,与月亏全”的记述。更在李群玉《看月》诗中,亦有“皓耀迷鲸目,晶莹失蚌胎”的名句。直至现代的“红楼宴” 里,尚有文学名家将“老蚌怀珠”一品名菜托出。其实,只是借“老蚌”之名,而行“甲鱼”之实罢了。所谓“甲鱼”, 即“鳖”的俗称。
河蚌之所以与运河文化联系在一起?不仅在于蚌滋生于河,而且在于河蚌成了运河南北饮食文化中的一分子。世人知道,在饮食文化中,有个突出的部分,即是“节令菜”,又称“时鲜菜”。扬州有“春笋趁鲥鱼”、“菜苔烧河歪(蚌)”的名菜,以及清明节后不食刀鱼的习俗,这都是为了趁时尝鲜的缘故。节令一过,以河蚌而言,就有蚂蟥寄生和散籽了,食而生忌。可见清明前食河蚌,乃是饮食文明与卫生的一种选择。因而清明节前,运河南北东西卖蚌成市,食蚌成风,更有以蚌壳作螺甸装饰,作瓢盏应用,以及养蚌采珠的遗风。
河蚌入菜,常见的几品有河蚌豆腐汤、河蚌豆腐羹、河蚌烧蒜苗、热拌河蚌片等。而淮南人家喜欢用咸肉煨河蚌作汤,用猪肉红烧河蚌为菜。理所当然,菜苔白烧河蚌,才是大众化的时鲜菜。因之,只有普遍化了的因素,才是形成文化体系的基础,也就是源于生活的道理所在。
河蚌与运河文化的联系,还在于在群众文艺方面。例如盛行于运河两岸的舞蹈,就有经久不衰的“河歪精”,几乎哪里有群众聚会,哪里就有体态翩翩的河蚌娘子双人舞。这种南方水乡文艺,几已传到不生不食河蚌的北国。河蚌与运河文化的联系,还存在于民间文学方面。例如往昔在江淮之间,就传说有担水的孤身男子,无意中将河蚌拣回家中,养在水缸里。而后河蚌化作姣好娘子,趁寡男不在,为其烧茶煮饭,照应他的生活,终于被寡男伺机捉住,成亲生子。一日,其夫因逗孩儿不哭,爽约取出蚌壳,并击而歌曰:“铎铎铎,敲你妈的河歪壳。丁丁丁,你妈是个河歪精。”娘子闻声而怒,奔向男子,夺壳而去,遂失所踪。这还是退翁在儿时,听大人讲的故事,迄今已经几十年了,还深深印在脑海之中,并曾刊于《扬州日报·副刊》,谈宝森主编的“运河篇”。
除此而外,高邮旧有一景,即名“甓湖珠光”,也是与河蚌相关的胜迹。退翁注曰:甓湖,即甓社湖,亦名珠湖,在高邮县西北。《辞典》有云:“宋孙觉于湖读书,见大珠光烛天,是年登第。”此之所谓“湖”,实与运河只是一堤之隔,历史名胜如此,可见河蚌与淮南,因缘之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