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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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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江著(by prof zhuj iang of yzu):
以往去蓬莱一游,由于没有铁道,殊非易事,自从通了火车,由于没有直通车,也要几经中转,也不容易。自今年起,由于烟台列为沿海十四个开放城市之一,遂有了从上海真如开往山东烟台的直达快车。第一天上午由上海发车,行程一千二百七十多里,费时二十七个多小时,于第二天的中午可达烟台。白天发车,白天到达,最为理想不过,如果不想在烟台逗留,出站后,附近就有去蓬莱的公共汽车,即所谓的“巴士”,有的竟是豪华型的。或者雇一辆白云出租公司的小轿车,即所谓的“的士”,行程九十公里,费时一小时又三十分,或可稍短一些。平均行速在六十里档上,有时高速达到一百公里,正好赶上登州(即今之蓬莱)港开往海上蓬莱仙岛(即今之长岛)的班船。不要一小时,即抵碧波万顷,阳光和煦,山色葱茏的长山南岛(即南长岛)。由港口上岸,因有车来接,沿着海岸公路飞驰,使人有六腑皆清的感受,耳目为之一新。不远处,汽车爬上山坡,在神山之半,有一座现代化的“长岛宾馆”在焉。宾馆的题名,为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著名书法家赵朴初先生书题。赵先生本是宗教领袖,为此仙岛宾馆题名,可以说是最为适合不过的人选了,格外增加了神山仙境的气氛,游人至此投宿,如入琼楼玉宇,正可谓此地即仙。
可是,说来容易行时难,虽然今天到烟台,不仅有上海烟台的直通快车,而且有北京开往烟台的直通快车,更有从济南开往烟台的火车与汽车,由青岛转往烟台的火车、汽车和海轮。总而言之,今日往烟台,不论由陆路、海上、还是空中,皆有交通可达。但是,仅以陆路而言,其乘车之难,尤甚于买票。长途旅行,人皆想买张卧铺。软席卧铺,固然只有一列车厢,席位有限,为照顾高级干部和知识分子,以及外宾,不能不有所限制,须凭种种证明才能购买。硬席卧铺,虽然挂有数列车厢,总是僧多粥少,人满为患。加之,每趟车不仅坐票满员,而且大为超乘,为争得一席座位,就不惜争补一张卧铺。因此,卧铺之紧张,尤以硬卧为最了。我去烟台时,车到济南,已是夜半两点多钟,对面一位老太和侄女儿刚下车,在车灯昏暗的茫茫夜色中,走进一位形色疲惫的中年男子,替补了那席下铺。匆忙放下行装,倒头便睡。车过济南不久,东方已呈现出鱼肚色,时钟才刚过四点。虽然经过一天旅途劳顿,但是再无睡意,遂起身梳洗,免得等大家起来时用水忙。其时总觉得口渴,但车厢里已无饮水供应,需待车过潍坊,才运开水上车。所以,一等列车员送水来,立即装了一茶缸,又倒了一茶杯。而对面的旅伴,仍然酣呼大睡,不免令人动了点同情心,也替他要了一茶缸的开水,等他醒来,不致于没有口清凉爽口的水喝。他一直睡到赤日高挂中天,方才懒洋洋地起来。想去洗脸漱口,一摸到茶缸,会心地笑了,说声谢谢。我也报之一笑,而未开口。他喝了点水,便去梳洗。回来时,他微笑着自言自语地说:“我身上太脏了,十多天没换衣裳了,”似乎有点歉意。我说:“你是济南上车的吧?”他说:“不是,我是在徐州上车的,买的是硬座,上车后根本没有座位,一直站到济南,才补到这张卧铺。”我想,车到徐州,天黑不久,站到济南,岂不是要站六个小时吗?我随问道:“你家在徐州吗?”他说:“不是,他是由新疆几经中转去烟台的。自郑州转车起,先是站到徐州,而后站到济南。”我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他蓬首垢面,衣履不整,而面有倦色的了!使人油然而生长途旅行之难之感。其实,今日行旅之难,不仅是这位来自新疆科技情报研究所的一般工作人员,即便是闻名于国内外的中国古人类学者贾兰坡先生夫妇,已是逾七十的老人,从北京来蓬莱出席太平洋历史学会,夫妇二人在北京都买不到同一天去烟台的卧铺票,只好分两天乘车,先后而至烟台,再转蓬莱,因此没有能赶上开幕式,更何况他人。
后记:公元一九八五年八月蓬莱一游归后作; 二◎一三年二月大慕君扫描输入;退翁校稿于梅岭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