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发韧的“阿拉伯之春”民主运动,着实很出乎各界的意料。因为在不少人心目中,所谓“民主运动”实质上多是西方操纵的政治游戏和阴谋,从“冷战”时代扳倒苏联和“柏林墙”,到后来的东欧“颜色革命”,再到美国挥兵伊拉克,“民主”似乎是与西方难逃干系。
然而自2008年金融海啸危机之来,西方进入衰退状态,许多事情自顾不暇,全球战略也也呈收缩态势,不料想“民主浪潮”突然在阿拉伯世界喷发,数月之内已经让传统上以“西方盟友”自诩的各路阿拉伯强人疲于奔命。美国和北约只是在半途中才大梦初醒,方开始介入以争取主动。
把对民主权利的追求归结成西方文明的专利,不是妄自菲薄,就是别有用心。这好像就是说,中国人当年发明了火药和指南针,如果其它文明学习采用,就是想充当中国的奴隶和殖民地一样。在民主问题上,西方社会可能比较领先推行,但这并不因此表明民主就是西方独有的优势和工具。而且进入到民主社会也不是到达理想国,而是可以让国家民族比较正常多元地运作发展,多产生自我活力更新与矫正机制。
“阿拉伯之春”有效证明:民主自由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必然发展阶段和走向,是不以某个区域文明发展状态为主导或某些政治集团势力的自我意志为转移的。现在经常看到有宣示要让人民生活得有尊严,而民主自由乃是组成人民尊严的基本成分之一。缺乏民主自由,尊严只是枉然。
早在19世纪中叶,法国著名学者托克维尔就极富远见地指出:“身份平等的逐渐发展,是事所必至,天意使然。这种发展具有的主要特征是:它是普遍的和持久的,它每时每刻都能摆脱人力的阻挠,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在帮助它前进……以为一个源远流长的社会运动能被一代人的努力所阻止,岂非愚蠢!在民主已经成长得如此强大,而其敌对者已经变得如此软弱的今天,民主岂能止步不前!”
某些势力和人可能由于目前拥有暂时的权势或虚幻的声名,短视的蒙昧或传统的束缚,就尝试阻止和诋毁民主自由发展的潮流和进程,在可以预知的文明发展未来,却一定难逃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历史裁判。
“阿拉伯之春”迄今展示出埃及、利比亚和也门三种民主过渡模式,值得参考和反思。三个国家的当权者都是抗拒民主。埃及模式是当权者在民众的持续全面抗争中被迫下台并接受审判,避免了全面的血雨腥风和国家崩溃。利比亚模式是当权者与反对派兵戎相见,国家陷入内战和外力干涉,直至统治者被彻底武力推翻。也门模式是当权者在民间和国际压力及地区组织的协调下,能比较主动交权并推动国家的民主过渡,条件是换取日后自身的法律责任与罪行豁免。
在亚太地区, 近期也有两场民主过程颇为引人注目:台湾和俄罗斯的议会与总统选举。台湾作为大中华文化圈的一个组成部分,其民主实践极富开拓、试验和示范作用。台湾民主所亟需改进的,是政治和选举程序的进一步透明,以有效减少利益集团的幕后干扰;另外就是“台独”虚火对主流民意的刻意误导,无端导致两岸关系的停滞紧张。
而俄罗斯议会(杜马)的最新投票选举,包括了统一俄罗斯党、共产党、自由民主党等七个政党参与。尤其是俄罗斯共产党,其前身为广为人知的苏联共产党,现在也以普通独立党派的身份参加议会席位竞争。自从苏联解体及俄罗斯联邦成立,迄今已经有20年了。俄罗斯民主仍在探索发展,也没有像有些人原先所预测地那样沦为西方的附庸。这本身就充满了说服和启迪意义。
真正的民主拥有人民当家作主的力量、智慧和信心,因此必定是强大和持久的。
作者在美国从事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