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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从无邪悄悄走失（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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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从无邪悄悄走失（组诗）
齐凤池
一
你走了
匆忙间
碰落柳梢
那轮鲜亮的太阳
每天
我固执地站在校门
等你
总是泪水
把失望带进课堂
敲钟的爷爷话很湿
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信
因为你那踩响山村
彳亍跫音
天天走进我的梦乡
二
下雪了
我睁大好奇
隔窗眺望
那个叫冬天的老头
为我制做的圣诞树
终于，我的焦急
敲响那口百年校钟
你引领我们
雀跃
迎接
山那边
正在招手的远方
三
那天
我用一条竹蛇
在你面前一晃
没想到勾起你
进山时
踩住死蛇的恐惧
惊恐中
你纤细的手一搪
我的脸上
印上五个
抹不掉的悔恨
作文课
我哽咽一篇
湿漉漉的《难忘的事》
你读后
转身跑出教室
窗外，我听到
令我懊悔的
你的轻轻啜泣
四
校园静悄悄
那口百年校钟
睡得好香好香
几只调皮的蝈蝈
爬上牵牛肩膀
大声朗读夏天文章
我的作业
还被一根夏天金线
装订着
五
小刀
在桌上
狠狠地咬出一道
深深的“三八线”
这条线
像把剑
将一个“好”字劈成两瓣
我与他
在这条线的边缘
经常召开
总统级边境谈判
最终将绞成一团“好”字
站在你的面前
你拉女拽过子
重新组合一个“好”字
你拍着我们的小手
讲述了
一把筷子的故事
六
揉一揉惺忪眼睛
山村就亮了
忙早饭的妈妈
把炊烟
升得老高老高
柳枝上
一对小鸟
陪我晨读
宋词里的小鸟
叫我的乳名
七、
孔仲尼摇晃脑壳
掉下几根胡须
于是我
摩仿他
摇响
《百家姓》
《千字文》
《诗经》
《论语》
伴着风、雅、颂
摇出了学问
摇出了白花花银子
这样无休止摇晃
摇长了我的脖子
当寿镜吾老先生
走进古玩店
却漏掉了孔已己
这枚干瘪的茴香豆
八
叫的好听的百灵
从山村校园飞走
你看一眼
那条大山的缝隙
抚摸与他种下的滚烫誓言
和一棵棵酿出星点希望
你将眼前悬挂的苦涩咽下
大步走进
山民溢出的渴望
你把积攒
二十八年优秀日子
献给山村那个叫大山的男人
和一群挺直的骄傲
九
当你医好我的顽皮
你三十岁芳龄
搁浅在与你一样
洁白的病榻上
这时你可以静静地睡一觉了
重温孩提时常做的那个梦
床前水果堆成的安慰
和天真的面孔
都是童心
终于，你受不住了
痛痛快快哭一场
哭声很晶莹
打湿了我们
和红领巾
十
离开山村
我发誓
要永远永远忘掉
教鞭敲响脑壳的你
无意间听到你的病故
我哭了
高考前你那次家访很漂亮
母亲的诅咒很漂亮
父亲抡圆的巴掌更漂亮
躺在床上
大把大把的阿斯匹林
没消退对你的恨
（可我是一个任性的姑娘）
后来，我考上了你的职业
像你一样走上生命的讲台
点燃一片山丹丹的梦
今天，站在你的坟前
我感到一座大山的凝重
凝望潮涌般起伏的山峰
我给孩子们讲述了你
一个山村女教师的故事
2016--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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