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煤矿怎么了（组诗）

　　齐凤池

　　一、父亲的煤矿

　　煤矿实行了准军事化

　　是什么概念

　　父亲没明白

　　他猜

　　是准新娘

　　没举办婚礼

　　就做了人流

　　煤矿开始稍息立正

　　像西点军校

　　像关塔那摩

　　在狂躁中消耗精力

　　父亲感觉像当年

　　鬼子刺刀下挣扎

　　矿警

　　像死了多年的洋人骨头

　　在走动

　　父亲身边有很多眼线

　　虽说没挨皮鞭棍棒

　　但奖金的鞭子

　　工资的棒子

　　叫父亲皮不痛

　　心疼

　　二、敬礼

　　字典说敬礼

　　是向尊敬的人

　　做的一种手势

　　士兵向首长敬礼

　　是对首长的敬畏

　　父亲向区长敬礼

　　不知是哪位鸟人定的规矩

　　父亲把布满老茧的手

　　举向半空

　　老茧上的伤疤和疼痛

　　击中了区长

　　某个部位

　　三、摄像头

　　煤矿安装了摄像头

　　这些眼睛藏得很诡秘

　　吸烟弥漫的话题

　　吐痰发泻的口水

　　脚步跨过了界限

　　都没逃过一只眼

　　摄像头就藏在看不见角落

　　像潜伏下来的特务

　　盯着父亲

　　四、靠右走

　　进矿靠右走

　　下班靠左走

　　早晨父亲排着队伍

　　缓慢走在拦截的小道上

　　低头向前爬行

　　沮丧的步履

　　沉重得像哭

　　像参加遗体告别

　　灰色的办公大楼

　　冷色的调子

　　像殡仪馆

　　骨灰盒罩哭声

　　矿警像治丧人员

　　父亲在大楼绕一圈

　　瞻仰了某个人的仪容

　　过去高高兴兴上班

　　平平安安回家的标语

　　被风雨粉刷

　　父亲笼罩

　　在吊唁氛围里

　　2016--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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