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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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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不幸花也哀,勉强一笑四次开
少时,一爱花老人在他不足四平米小小花圃郑重其事对我说:
“花是通人性的,你对它不好,它就不好好开。你对它好它也理解你,你天天快快乐乐笑,它也快快乐乐开。你活得不痛快,它也知道,它也伤心,无精打采,即使开个花也总是勉勉强强。”
老人是我密友的老父亲,表面豁达开朗,其实活得不太痛快。瘟革发疯时,老伯在东北老厂被消官为民,发配车间当了工人。老伯一家在老伯“下放基层劳动”期间,遭遇“珍宝岛武装冲突”,随几十户人家从哈尔滨匆匆调到大后方四川我所在的那家工厂。随着形势好转,“历史清楚”没啥“大问题”的大小干部们,几乎全部恢复了原职、原工作,但老伯没享受到这待遇,老伯的政治待遇似乎被新单位有意无意忽视了——多一个官,某些人们就少一把交椅,装装糊涂挺好。
老伯那会儿已经接近六十,也没为自己的干部身份和“平反”“恢复原职”事去争取、努力,后来老伯就是在工人岗位上退的休。(那会儿还没有“离休”说法,老伯是新四军老战士,当然应当享受“离休”。老伯讲过他的“革命故事”,他和叶飞将军及叶的夫人都很熟。)
我那会儿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天天唱红歌、写些歌功颂德的口号诗,对老伯的境遇十分同情,至于花能感知人的情绪是根本不相信的。但老伯有关花通人性的话,变成了一个不被重视的小小“文件夹”,留存在了我记忆角落里的“硬盘”上。
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容量越来越大,年轻时的许多观念渐渐松动了固守根基,有时候想起早已故去老伯慈祥的笑容,想起老伯待我若朋友的态度,我愈发珍惜和老伯的每一次认真的谈话,也愿意相信老伯所言都是正确的。
我家的昙花这两年确实似乎和全世界遭遇瘟疫蹂躏一样,活得也是垂头丧气的。以前好的年生每年开花七八回,去年却只开了五回还是六回。
今年更不幸,开花次数少不说,每次花开的也很少,今年今天之前开过三四回,一共开花不过十来朵,而好的年生一次开花大都在十三至十五朵之间。
今天傍晚一人在家,快活地忙活在书房里看朋友拍的视频时,一阵奇异雅香进入肺腑。开始我还和自己开玩笑:“哦,这么香!莫非视频里美女的香水味冲出了显示屏?”
但我马上确定了花香的来处——阳台的昙花开了。
我冲到阳台去,果然昙花开了,虽然花不多,共四朵,但有两朵开在阳台内,于是那花香就像为了亲吻我一样,隔着三道门直端端叩门我的书房来了。
记忆中以前见过的昙花开放,无一不是在零点左右开放,这次晚九点半左右就开放了,这也是让我惊异的,确实很少见。
二零二一年九月十九日深夜 重庆瞎玩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