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部分日记——魂儿没彻底丢失的民族咳声嗽都要响亮一些

——加句导语吧，年轻时回击对手我曾经说过：“老子发牢骚都比你水平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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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躺着读几十页李芝芳的《当代俄罗斯电影史》，十七年前出版的书了，没读过自然读得新鲜。

苏联完蛋后，一些以前曾经给苏联争得荣誉的俄罗斯电影人、大导演还在努力着，让人感动。

拍下都让我敬佩不已的《两个人的车站》《办公室的故事》的著名导演，从他的这两部电影就能看出，他是有思想有能力的人。苏联完结，俄罗斯电影延续着苏联时已经不景气的没落，这位大名梁赞诺夫的喜剧大师（我以为不能把他仅仅简单地划为喜剧大师），后来拍摄了《不朽》《静静的港湾》。

拍过《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制造过巨大轰动效应，为苏联赢得许多荣誉的缅绍夫，拍摄了《上帝的嫉妒》。

用《战争浪漫曲》感动过天下无数人的彼得 .托多罗夫斯基表现最为激烈，走得也最突前，他拍摄了极其难以置信揭露苏联军队黑暗的电影《再来一次》。这部电影虽然被愤怒的军方严厉批评，依然获得“莫斯科公开电影节”大奖，在日本“东京电影节”获最佳剧本奖。

早在苏联解体前的1988年，托多罗夫斯基就以冲破苏联禁区。表现社会主义苏联的女孩在欧洲卖淫的《国际女郎》，此片凭借其让苏联观众豁然看到大胆的暴露，让情色屡屡跨界色情，创下了苏联最好票房纪录。

托多罗夫斯基的《再来一次》题材和大胆表现在大陆国都是不可想象的，影片中的军队有如黑社会江湖，一片混沌、肮脏、黑暗、丑恶，处处都不堪。阴谋是故事主线，通奸、强奸是构成故事和画面的细节。有人评价此片，说通篇“几乎都是做爱场面”。无法想象这样的电影是怎样获得有关机构审查的？这部电影虽然情色浓重，揭露军队的黑暗、腐败状况也超级敏感，但这是一部极其严肃、认真的电影。

在俄罗斯电影史一定会留下浓重痕迹的一部电影让人震撼，这部有个古怪名字《赫鲁斯塔廖夫，车！》的影片，直指斯大林时代的黑暗和血腥。这部由著名导演格尔曼执导，用前后八年时间打造、修改完成的名作身世诡异。电影首次完成推出后，由于内容过于晦涩难懂，没获得满意收成。之后，不服气的格尔曼又用了八年时间继续打造，终于获得圆满成功。

《赫鲁斯塔廖夫，车！》涉及斯大林、贝利亚以及当时的社会高层和底层黑暗：主人公是个丛医多年医术精良的医学将军，曾经在紧要关头被命令抢救斯大林生命，但这个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后来被撒旦施了咒一般不幸，老大一个男性将军，居然被下三滥黑社会流氓们侮辱，还被强奸了……我操，竟然能编出这样不堪入耳、入目的故事。——后来这将军或许经历生活打磨，得到“顿悟”，然后将军就挣脱了斯大林们给予的苦难和恐惧，快快乐乐地干起了列车乘务员的工作，过上了普通人人的正常生活。

《赫鲁斯塔廖夫，车！》的主题和思想性所表现，都是在诉说在专制、集权时代，人人都活得不痛快，不安全，那时候，哪怕是享受许多荣誉和好处的高层权贵、名家，说倒霉就倒霉——苏联曾经的历史确实如此，即使元帅，国家副主席、苏共党政治局委员、党的第二三把手……说完蛋就完蛋，说落进深渊、地狱，瞬间就进深渊、地狱了。也可说这电影是用童话般的故事讲述，描绘了曾经的苏联社会的图景。

大名鼎鼎的冈察洛夫斯基从西方回到俄罗斯，拍的第一部电影是《圈内人》，故事更是触目惊心：小人物、流浪儿、苦孩子男主人公伊万，好运当头，当上了他万般崇拜视为父亲的斯大林的电影放映员。之后他目睹了许多残暴之事后，残暴落在他身上，他亲爱的老婆被斯大林的第一弟子贝利亚强奸了，因怀上了贝利亚的孩子，妻子羞愤难当自杀了。

以前查阅多种苏联史料，多有说贝利亚利用权势骗奸、强奸女性的恶行的记载，好色的犹太人贝利亚甚至在苏联境内各地拥有上百个情妇。有些材料是受害者用第一人称讲述，因此看，《圈内人》的故事也不是瞎编杜撰，空穴来风。

还有一部新锐导演的电影让我更是惊异、惊诧，在这部名为《深渊》（另名《莫斯科阅兵游行》）的电影里——这电影1992年拍摄完成，表现的是1938年的历史空间，似乎又是借助真实事件演绎的故事——：1938年莫斯科，担任红场阅兵式指挥的某大人物的妻子，在那个独特的光荣与恐怖交织时刻被内务部的人员诱骗后、戴着手铐被强奸了。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在被斯大林宠爱的内务部下三滥流氓强奸时，既不敢反抗，也不敢挣扎、喊叫。仅仅这一个桥段，就把斯大林“肃反”时的血腥、邪恶和残暴完整、准确地表现了出来，伴随这些恶行的是全社会的颤栗、无声。

似乎苏联后的俄罗斯电影人和导演们在捯饬揭露前阶段苏联黑暗历史电影时，都喜欢借助强奸为自己电影故事里的重要情节，男人强奸女人不算，还要来点更刺激的，男人强奸男人，而且连年纪老大不小的将军都照奸不误。用这样的故事来推动故事发展，我是觉得有些怪异、恶心。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知识不够，不能和这样的故事发生共鸣，或许俄罗斯就是那么个赤裸裸色情张扬需要这样情节来支持故事的社会？

俄罗斯电影人在揭露黑暗，抨击专制、极权方面，远比大陆国电影人胆大百倍不止，但他们的胆大发声也源于官方和社会的宽容和容忍，如果俄罗斯的文化政策、电影管理有如大陆中国，恐怕梁赞诺夫、托多罗夫斯基、冈察洛夫斯基、格尔曼们照样发不出声来，只好喝喝咖啡、聊聊天，学学中国“倒倒胡”麻将混日子了。

让电影导演发出自己真实的声音很重要，这是任何一个国度国家、社会、民族进步都不可或缺的。但我还有点思考，大陆电影人即使某天获得和俄罗斯电影人一样，甚至比他们还自由的拍电影机会，恐怕能发出正经声音的也不多。大陆电影人和整个国家一样，经历了以瘟革为高潮顶点连续多年政治运动的戕害，留存这块土地的各种文化被没完没了剿杀了多年剩下很少了，木讷和愚蠢已经成了上上下下广大人群的精神特征。

简单点说：在俄罗斯复活斯大林很难，根本没任何指望，一点没有。但在大陆中国别说复活，斯大林根本就没死，一直健在着——“斯大林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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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零年十月十八日  重庆瞎玩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