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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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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八月二十三日部分日记——和文怀沙先生有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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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突然有兴致在网上查找年迈已过一百高龄的文怀沙先生后来的境况,老人似乎还在世,真是宽慰又难以置信——自从老人家被崇拜黄苗子先生等一系列德高望重大家的一位一向主持正义、公道的文化人李先生莫名其妙一顿出于义愤立场的突然攻击之后,文怀沙先生仅仅小小回应了几句。后来那场小风波停了,再后来也没见到老人的消息——这期间倒是不意间得知我敬爱着的黄苗子先生、郁风先生和杨宪益先生……等等先生们都已经故去了,虽然知道他们几乎都是百岁老人了,一一得知他们离去的消息,还是几分心伤的。
对文怀沙先生的攻击,我当时就觉得此举着实不慎。黄苗子……等一批文化老人和文怀沙先生我同样敬重,但由于对黄苗子们更熟悉一些,他们的命运跌宕更惨烈一些,对他们的敬爱就更深刻一些。但毕竟文怀沙也不容易,何况,他又不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极左歹徒,李先生不应该仅因为完全可能有年老口风不紧的一些老者个人恩怨之言,公开拿出来攻击、甚至毁灭文怀沙先生。更何况当时文先生已经接近百龄高寿, 如此一场没有什么意义的“拔刀相助”或者“见义勇为”有什么价值?况且文中对文先生的攻击明显还有借助几十年来的左疯运动之手段之嫌,这一举实在不够地道,多多少少是有点下三滥的。最让人心伤的是,虽然拳石击水,水花不大,仅是涟漪片刻,但对文怀沙先生的伤害是刻骨铭心到了摧残位置的,这事做的极其过分。
批评、“揭露”文怀沙的文字中李文化人巧妙地借用了毛式毁人术,说文怀沙曾经在文革前因犯“流氓罪”劳改若干年,又如何在当年的十三陵水库工地寻找机会靠近参加劳动的毛泽东,因此拍下和毛同框的合影,并长期以此为政治投机道具招摇撞骗——也许此事、此说当年还是文先生被劳改的一个重大原因,中国式的妒忌毁人术往往不放过这样的机会。为了贬低文先生,恨不得把在文化中浸泡了八九十年的的文怀沙先生涂抹成没有文化,是个学术混混儿、文化骗子,甚至搬出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大陆编撰出版历史文化小丛书,泼墨文先生编撰出版的一本讲述屈原的小册子水平低下云云。此“文化事”先不说,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极左浪潮借了大跃进的恶风有多么混账,难道忘了?如此含沙射影,点题又不解题,只为造势打压文先生的所为已经可称之下流了——虽然我一直敬重李文化人,但此举确实不仁不义,也不自尊。
我一直想寻来文怀沙先生的那本讲述屈原的“小册子”一读而不得,今天却欣喜地从1957年出版的林庚先生的《诗人屈原及其作品研究》一书中极其意外地读到了林先生感谢文先生给予自己鼓励的文字。林先生当然是大家了,在六十年前用如此恭敬的口吻致谢文先生,足可见文先生的文化成就和文化地位,文先生不是那么低微可以被贬的一钱不值的。
林先生在书末尾处《后记》中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最后要谢谢怀沙兄,是他的不断的鼓励,使得这本书能更早的与读者见面。”
林庚先生的大家地位是早就确定的,林先生早在1934年就开始了自己中国文学史学江山的营造,对《诗经》《楚辞》都具有极其深刻的学术功底,在抗战前已经任教厦门大学。如此有分量的人物,在自己的书中脱口而出一般对文怀沙先生的感谢,波澜不起却非常可观地凸显了文先生的学术含金量和文化江湖中的地位。
我猜想,不知文怀沙先生当年获“流氓罪”被“劳改”,是不是和他一向热爱美丽女性,口误遮拦当众赞美漂亮女子,生活中要挑选漂亮、更漂亮的服务人员为自己服务的习惯性潇洒和“好色”有关?他那本来没有问题的喜好,在大陆、在整个华人世界,都是很容易制造他人嫉恨而“墙倒众人推”的。晚年的文先生依然“老毛病”不改,去理发或就医打针,几个女性理发员和女护士之间,他一定选择他认为最漂亮的那个为自己服务。老年的他如此而为,人们不过笑笑而已,年轻时这等“轻狂”,肯定会被上上下下许多人认作是“不正经“的弥天大罪,弄个劳改机会给他简直顺理成章轻而易举。文先生当年风华正茂时,不知所供职单位收到过多少封诸如此类的”检举信“。
文怀沙先生早年感动我的一件事,是在戏剧大家——一手孕育、制造了话剧《茶馆》成功于世界的焦菊隐先生的一篇回忆文字偶尔读到的。
战时,焦先生在余上沅先生执掌的“国立剧专”任教,可能与校方发生了不愉快,起身愤然离去。到了重庆,焦先生已是身无分文,接纳焦先生的文怀沙同样身无分文,但为了慰藉落难的朋友,文怀沙二话没说,当即卖掉自己戴着的金戒指,请焦先生饱餐了一顿。
不记得当时读到这段文字,一向崇拜江湖义气,为一切“两肋拔刀”者折腰的我是如何个感动模样,为文先生的讲义气和潇洒做派心头一热是一定的。而此时回想起此事,已经是有热泪出眶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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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八月二十三日 重庆瞎玩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