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部分日记——当年两个苏联元帅和他们夫人的命运依然让我不寒而栗

早晨躺在床上读《克里姆林宫的夫人们》一书中《在折磨者的安乐椅里》一篇，此24页的长文是俄罗斯女学者拉丽莎.瓦西里耶娃对苏联斯大林时代两个高官夫人不幸命运的探究、记述，这个两个高官都是苏联红军最早五个元帅中的成员，可称军事领袖的叶戈罗夫元帅和布琼尼元帅。

叶戈罗夫元帅的夫人全名为加琳娜.安东诺夫娜.叶戈罗娃，布琼尼的夫人名字是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布琼尼娜。

加琳娜.安东诺夫娜.叶戈罗娃曾经的职业是电影演员；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布琼尼娜在罹难前一直是苏联著名女高音歌唱家。

两元帅夫人被捕风捉影无端罗织罪名，残酷迫害的内幕，读之令人不寒而栗。那时节，斯大林一手把控的残暴无度的苏联鹰犬组织内务部“契卡”权力大无边，只要斯大林默许，对一切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猜测、臆想、胡编滥造罪名，然后再通过诱供、逼供、谎言和各种各样的酷刑折磨，欺骗、逼迫疑似敌人认罪。即使被残酷折磨的“被审查者”精神早已错乱，即使被逼迫神志不清的男人、女人们坚持不认罪，也不妨碍官方“按既定方针”直接给他们和她们定罪，给予严厉惩处。

叶戈罗夫元帅的妻子被冠于莫须有的“间谍罪”枪毙了，我就、还没来得及查证加琳娜.安东诺夫娜.叶戈罗娃究竟死在叶戈罗夫之死之前还是之后，这两个时间段意义是大不同的。

曾经为布琼尼的歌唱家夫人喊冤极力救助其的正直办案人员，被源自斯大林的意志打压后，高压之下不得不改口承认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莫须有罪。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被判入狱服刑8年，刑满后并没有释放她，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因为被认为依然是“危险分子”，又“加刑三年流放”……再后来，当年这个美丽、优秀、广大苏联人民喜爱的女高音歌唱家、铁路工人的女儿，已经被折磨成了一个苍老、多病、风声鹤唳、胆小怕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但她依然否认一切强加在自己头上的罪名。这个曾经风云于苏联歌坛的女歌唱家，这个当年人人皆知的奥莉加.斯特凡诺夫娜成了一个半疯半傻的可怜女人，在一所学校做着清洁工工作，她被她熟悉的舞台彻底抛弃了。

读完《在折磨者的安乐椅里》，确实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文中透露的对两个活生生美丽女人的处置，根本就是先设主题，再无中生有罗织罪名的过程。如此这般的环节中，无论是谁，只要成为被怀疑目标，就一定可将其置于死地，而且带着一顶或者多顶根本不存在却可使整个社会、“人民大众”都相信并痛斥、敌视的“滔天”罪名。此文两个女主角身后的男主角，身为国家军事领袖的叶戈罗夫元帅和布琼尼元帅，既捍卫不了自己的声誉，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被无端蹂躏、野蛮践踏。

拉里莎.瓦西里耶娃在书中说，布琼尼元帅后来曾经向苏联当局提出过夫人的冤案事，但此时的布琼尼已经94岁了，而且再娶的妻子（前落难夫人的小保姆）已经给他生了一堆儿女——显然意思说布琼尼即使想为夫人声张、平反也已经力不从心。但据我所知布琼尼远远没活到94岁，他生于1883年，卒于1973年，虽然长寿，但只活了90岁。那时苏联已是勃列日涅夫时代，不知苏联当局是否出于对这位革命元勋老元帅的尊重，着手过此事的办理，也不知那位前女歌唱家此时是否还弥留人间。

还有一说，说布琼尼夫人的落难是心胸狭窄的布琼尼一手造成的，他由于吃醋、猜疑自己漂亮的夫人和另一位坚强的马克思主义者、男性苏联功勋歌唱家有染，而借助内务部的黑手，用极其残暴的下三滥手段惩罚了她。那位德高望重不逊于“德艺双馨”的歌唱家后来也被整肃，很快就因患“喉癌”去世了，这里面更是充满令人不安的黑暗。

叶戈罗夫元帅的下场比另一位“五大元帅”之一有“红色拿破仑”之称的图哈切夫斯基略好一些，图哈切夫斯基在“基洛夫被刺杀”后不久，就被斯大林枪毙了。当内务部斯大林的鹰犬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走进元帅的办公室，亮出斯大林亲手签发的逮捕令时，叶戈罗夫高声抗议，据理力争，面对要羞辱性地强力逮捕他的特务，他拿出列宁赠送的手枪拘捕，当场击毙一特务，自己也在枪战中饮弹身亡。叶戈罗夫元帅在那个极其黑暗、窝囊的时空演绎一场配得上老军人身份的悲壮大戏，实在令我备生敬爱。

据说斯大林听了“契卡”恶棍们的报告，知道堂堂国防部副部长叶戈罗夫如此而终后，可能是瞬间被击中了良知，木然的斯大林长时间沉默不语。也许叶戈罗夫的壮烈之死让嗜血的斯大林对自己的恶行有所顿悟，之后，“大清洗”逐渐落入低潮，渐渐平息了。

斯大林这个人间恶魔在上世纪30年代搭建的恐怖机制，在今天的俄罗斯是难以再复活，已经被彻底埋葬了，但在我们这个几乎唯一对斯大林的政治遗产恋恋不舍的国度还多多少少残留着。无端的迫害，不遵守任何法律秩序和宪法精神的行为，一直在肆无忌惮进行。人权、民主、自由不仅仅是空话，更像笑话。走到光明时代、健康时代的路途并不遥远，但一时半会儿很难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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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