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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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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者导语:罪恶滔天的“文革”对中华民族的戕害远没有停止
葉盛章(1912.12.7~1966.8.31),京劇表演藝術家。字耀如,安徽太湖人,生於北京。富連成社社長葉春善之三子。7歲入朱幼芬之福清社學習凈角,三年後該社解散,轉入富連成社小西科,初習武生,後改文武醜。先後師從蕭長華、郭春山、沈金戈、王連平、沈文成、曹心泉等名家問藝。後因輩份關系,名拜王福山為師,實從師爺王長林習藝,《巧連環》、《打瓜園》、《祥梅寺》及《八大拿》等武醜之戲,均得王氏真傳。
葉盛章技藝精湛,話白脆亮,身手矯健,靈巧驚險。他能文能武昆亂不擋,唱念做打俱佳。《酒丐》、《三岔口》、《徐良出世》、《盜杯》、《盜冠》、《盜甲》、《盜戟》、《盜壺》、《盜鉤》早已膾炙人口,《問樵》、《失印救火》、《挑女婿》等,亦為人們所稱道。他能戲百余出,演武戲不燥,唱文戲不溫。所飾角色人物鮮明,性格各異,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風格。尤其對發展武醜的表演技藝,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傳人有:範元濂、張春華、谷春章、侯正仁、劉習中等。
1945年,葉盛章以武醜挑班,自組“金升社”。1947年,蓋叫天以雙頭牌名譽特邀葉氏到上海黃金舞臺聯袂演出《三岔口》,被譽為“南北雙絕”。1950年與李少春、袁世海共組“新中國實驗京劇團”。
1951年,他不考慮個人得失,毅然參加了國家劇院。1952年第一屆全國戲曲觀摩演出中,於《宋景詩》中扮演侯錦春,榮獲演員一等獎。1953年羅馬尼亞舉行的世界青年聯歡節上,與黃玉華演出了《秋江》,該劇榮獲金質獎章。後赴波蘭、民主德國、蘇聯、印度、緬甸等國訪問演出。1964年因健康關系息影舞臺,到北京市戲曲學校任教。
1966年“文化大革命”來勢迅猛,文化部門首當其沖。葉盛章這位身懷絕技的藝術家,當然在劫難逃。當時葉氏所居龍潭湖樓房,歸公用局所屬,在同單元內尚有葉盛蘭、李盛藻、茹元俊等著名演員。有同樓之人,借口葉盛章出賣私房,來此擠住勞動人民的住房,而且人口少卻多占房間,還雇保姆侍侯為由,貼出了煽風點火的大字報。
為防不測,葉氏命其子葉鈞找出賣房款存折,親自交到戲校組織。在戲校,又親眼看到京劇科主任張玉禪被鬥之場面,更感不妙。隨之房管所有又人貼出“勒令”的大字報,限葉氏一家24小時滾出紅湖(當時將龍潭湖改稱“紅湖”)後經哀求說理,方先將一樓單元騰出,並到二樓單元。搬妥之後,葉氏第二天即去上班。誰知隨即來了一些佩戴紅袖章之人,敲開房門後,命葉氏夫人打開箱櫃強行檢查,葉夫人說鑰匙未在家中;下午葉氏即被押回,打開箱櫃任其檢查。不料,又有人貼出了“揭發”葉氏的大字報,誣陷他藏有槍支,這真猶如火上澆油。當天晚上,街道與戲校的造反派,串通在此片居住的一些紅衛兵,在樓群空場上,對葉氏一家進行批鬥,直至深夜。
次日清晨,葉家財產被抄,一家三口被掃地出門,轟至崇外珠營胡同某院一不大的平房內。臨時只許攜帶一只舊箱、一張舊床、一個廚櫃和三份碗筷之類的生活必需之物,其他一概不許拿走;後經懇求,為收聽“最高指示”和新聞,方允許把一臺新購的收音機帶走。葉鈞蹬著借來的三輪車,在街道所派人員的解送下,遷入了珠營“新居”。稍作安頓,葉氏父子各自前去上班。可嘆這時年近半百的葉氏夫人金如珍,不堪忍受如此的虐待與欺侮,頓起絕生之念,便棄家出走,跳入龍潭湖中。也是她命不該絕,被救上岸。雖然性命得救,卻因此又招來禍災,“對抗革命,自絕於人民”那還了得!當即被揪回樓區,令其跪在曬臺上接受批鬥,還得老老實實地忍受辱罵與毒打。一位剛從湖中撈上來的婦人,又被剃成陰陽頭,其慘狀可想而知,真乃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然而,所發生的這一切,葉氏父子全然不曉。時至中午,葉盛章歸來,不知夫人去向,忙把葉鈞召回,父子分路尋找,均不見金氏蹤影。父子不顧饑餓再次出尋,仍未找到。下午時分,被批鬥的葉氏夫人,拖著筋疲力盡的身軀,才被押送回來。黃昏時,葉氏父子方才返回,一家三口重相聚,又是喜來又是悲,夫妻有話不敢高聲訴說,母子只能抱頭低聲哭泣,此情此境的慘狀,不言而喻。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深更半夜,一家人尚未睡穩,突然一些中學紅衛兵,不知從何處得知葉盛章在此。竟破門而入,不容分說,把葉氏揪到附近的小學校,連夜進行批鬥,拳打腳踢使葉遍體鱗傷,但這位身懷絕技,武功超群的武醜名家,毫無半點抵觸和反抗之意,如此虐待竟達五六天之久,把這位患有腎臟炎的葉氏,整得雙目紅腫,視野不清,雙腳臃腫穿不進鞋。與此同時,家中亦非平靜,戲校又來了造反派,強行把那臺收音機要走,還問葉夫人尚有何物,威逼她趁早交出。葉氏夫人怕再招禍事,被迫把隨身帶出的戒指、存款和一塊別人饋贈的刻有葉盛章之名的名貴手表,全都交給來人。因葉氏不能回家,葉夫人每日還得戴小帽出門,把家裏僅有的兩個窩窩頭,送去給葉氏充饑。後因戲校通知葉氏到校上班,這裏方算罷休,將葉氏送回家中。這日,葉盛章才算在此新家住了一宿,也是他一生中最後一宿。天剛朦朦亮,葉盛章早已洗漱完畢,夫人把已煎好的中藥,送至他面前,勸其喝下。並把幾個幹油餅裝入塑料袋內,塞在葉氏手中。葉氏將眼鏡、鋼筆和筆記本等應用之物,一並裝進人造革包內。臨行之時,葉鈞一再叮嚀:“要保重身體,學校若把您留下,千萬別有抵觸情緒,有事就通知家裏一聲,要相信人民相信黨。”一家人互道珍重後,葉氏便登程返校了。誰能料到,此次離家竟成永別。
次日清晨,兩位鐵路職工,路過東便門雷震口(俗稱二閘)處,發現護城河內漂浮著一具上穿白襯衫,下著藍色西褲,足穿千層底布鞋的老者,打撈上來後,發現其手上戴的“勞力士”手表仍在走動,但人已氣絕身亡。當即報告了派出所,從檢查出的工作證得知,死者即葉盛章,於是立即通知了北京戲校,戲校當即派人驅車前往中國京劇院,將葉鈞接到現場辨認,確為其父。死者身份已經落實,允許自行處理。當時,葉鈞發現其父腦後有傷,但在那個動亂的年代,焉敢追問究竟?但此事卻深深印在葉鈞腦海裏。這位當時年僅23歲的葉氏獨子,父的死因不明,母亦病臥榻床,回家怎敢實言稟告?只得推說來取床單自用,其母怎知他是作蓋屍之單。這個年青的漢子,有苦無處訴,有淚不敢流。只得含悲忍淚找到崇外一家代辦火葬業務的單位,委托將其父火化,待“靈車”來到之時,卡車內已早有幾具屍首一堆放著。可惜這位紅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的“京劇武醜”,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混雜著一起火化了……
曾有人感嘆道:“當年深潭撈印的好漢(“蔣平撈印”),今怎未能上得岸來?”是呀!他--葉盛章是怎能落水而亡的?明明頭天離家時一切正常,到校後又未受難,還曾有人看見他在校內拔草,怎會突然踏上西行之路?從戲校到東便門,珠營之必經之路。若想走上絕路,為何不歸家探望時刻掛念的老伴呢?或歸家留下遺言囑咐?何況還曾勸說老伴,凡事要往開裏想,千萬不可再尋絕路,自己怎會突然輕生?更令人費解的是,事後居然有小學生在陶然亭公園的假山處,拾到葉氏所用之眼鏡、鋼筆、日記本和放在衣內的幾百元公債券,還有那尚未吃完的油餅。派出所將這些遺物轉給了戲校,並通知了葉鈞。這充分說明,葉盛章臨故之前到過此處。但把所用之物放於此處卻是為何?是獨自一人來此,還是另有他人同來?還是……在聯想到葉氏頭部傷痕,不能不令人對其“溺水而亡”產生質疑。
文革後,雖經有關部門調查,但苦於年代久遠,現場早已破壞,屍首又未經檢驗等諸多因素而無法查實。一代名醜,最後竟然落得如此結局,實實令人感嘆。
光陰荏苒,葉盛章先生離開人世已37年矣!
附葉盛章檔案:
葉盛章(1912年12月7日-1966年8月31日),中國京劇演員,工醜行,文武雙全(武戲和文戲都能做),尤工武醜。
家門
父親葉春善在富連成科班教戲,2哥葉蔭章是京劇鼓師;弟葉盛蘭工小生,小弟葉盛長工老生。
學藝
出身富連成科班盛字科,師承蕭長華總教習,後拜師王長林先生。
有成
出科後留班任教習,教醜行表演藝術和武工,譚元壽等許多師弟的武工就是他教的。
國家演員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他是葉家唱戲的3兄弟裏第1個做國家演員的,在他的勸說下2個弟弟盛蘭、盛長也做了國家演員。
培養後進
富連成散班前教過艾世菊等好多師弟,1964年調北京市戲曲學校教師,培養了張春華 (京劇)等好多學生。
末路
1966年文化大革命後被迫害,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