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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人》第二回

已有 1893 次阅读2011-5-2 02:52 |个人分类:郑天小说集|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幽谷人》第二回_图1-1

第二回——————————庄外恶斗干戈休

  在一片杂草的林中,颍考叔正搭弓抽箭,埋伏在树后。此时他正盯着一字豹子,那豹子也缓缓躲进一片矮林中,忽它又跳出,正将一只野羊咬住,那只野羊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得意忘形的豹子叫了几声,便开始撕咬羊肉。说时迟,那时快,颍考叔一拉弓,箭“嗖”的一声正中那豹子的头部,豹子一声惨叫,顿时毙命。

  林中奔出八个一同来的郑兵,八人便将豹子、野羊拿绳子绑了,用长戈架起一齐抬上肩膀。颍考叔上去笑了笑,说:“我们下山”。有几个兵争相喊着“大人好箭法”。

  “我不行了,年青时和桓公征战过犬戎,那时我射箭才叫百发百中”颍考叔领头下山,一边还回头与随从说话。有个兵说“这豹子肉、野羊肉够让吴离补足身体”。颍考叔说:“吴离是个壮士,只要是壮士,天下就有人重英雄”。

  颍考叔他们回到兵营,颍考叔取了一把剑,亲自将豹剥皮切肉,又亲自生火熬汤。一见火势不旺,忙用口去吹,另有几个兵也将野羊宰杀了,生了火架起就烤。而颍考叔倒了熬好的一碗汤,亲自端着走入帐内。

  吴离躺在准备好的床上,并盖上被子,吴离也微微睁开双眼,看颍考叔进来,语气薄弱地说:“我还没死”。

  “你是个壮士,天帝是不会让壮士死的”颍考叔又说“刚熬好的豹汤,新鲜的,你喝了它,等下带你吃豹子肉,还有野羊肉”。说着,一手扶起吴离,另一手将碗呈至吴离口边,让他慢慢喝完。

  颍考叔将碗收到一旁,说:“是我打的猎,一只豹子,一只羊,现在老了,上山打猎也少,年青时我喜欢打猎,那时记得有一次是天下诸侯陪着周王游猎,我也在现场”。

  吴离说:“为什么不杀了我”。

  颍考叔说:“他们全走了,有谁会杀你,而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又为什么要杀你”。

  吴离一阵伤感,说:“子忧走了,她即将是宫廷的人”。

  “吴离,忘了子忧,就当这是命,如果子忧嫁进宫廷日子会过的美满,你又何必放不下”

 “颍考叔,能不能陪我喝几杯”

 “可你受了伤”

 “我能走”

  吴离掀开被子,他下床走了几步,颍考叔欲上来扶吴离走,吴离却摇了一下头,说:“我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我们去喝酒”。

  两人出了帐外,天色已是夜幕,天上星罗棋布,一轮明月正照在空中。颍考叔叫人生了一堆篝火,将拷好的羊肉用篮子盛好,放在火堆一边,又有人送上来两小坛酒。颍考叔先就地盘膝坐下,吴离也盘膝而坐,他们打开酒坛,示意了一下便对饮了几口。

 “吃肉”颍考叔先从篮子里抓了一块,放在口中吃了起来。吴离也觉得饿了,也抓了一块吃入腹中。

“月很美,星很亮,边城的月色难得有如此美景”颍考叔边吃边对着天空。

 吴离问:“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颍考叔说:“自从主公做了国君,我一直就呆在这里,至少有二十年了”。

 “你就一个人,你没有家人”

 颍考叔正拿着坛准备喝一口,听了便放下,说:“年青时候有过家,可我的命不好,本来我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女儿。那时犬戎对周王朝虎视眈眈,我随主公讨伐犬戎,谁知我的村庄发生了山崩地裂,房子都倒了,村庄也没了,我的家人也全死了”。

 “我不该你让你回忆往事”吴离又说“喝几口”。两人各举起坛喝了几口,吴离便问“我躺多久了”。

  颍考叔说:“你躺了三天三夜,你身体很结实,你的伤影响不了你”。颍考叔喝了几口,问:“你有什么打算”。

 “天下之大,哪有什么我的去处”

 “你武艺高强,愿不愿意留在颍谷”

 “我不会,日后郑国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可你总要找个归宿”

  “有没有一个地方不让别人找到我”

  颍考叔看了一眼吴离,说:“你想隐居”。

 “你觉得我该去哪”吴离将坛中剩余的酒一口喝了干净,说:“这地方有没有”

  颍考叔说:“有,你朝西边走,大约五百里处有一座山叫首阳山,伯夷、叔齐就饿死在山上。你如果想一个人过日子,那你去首阳山,那座山适合你这种人”。

  吴离说:“多谢相告,我明天就走”。

  颍考叔点头,说:“我给你备上汗血宝马”。

 吴离说:“西域良马,多谢了,你是一个好官”。

 颍考叔说:“你是一个好壮士”。

 “你会一直呆在颍谷”

 “守住边疆是我的职责”

 “万一哪一天守不住了,你怎么办”

 颍考叔停了一下吃东西,想了想,说:“没有一个城永远能守的住,如果有城破的一天,我只有以死殉国”。   

  第二天,吴离骑马扬鞭出了城,朝西面的方向的首阳山奔去。颍考叔站在城头目送他远去,一个偏将上来,说:“大人,为什么放他走,主公却要他死”。

  颍考叔叹道:“他是个壮士,何苦要杀这样的人,让他走吧”。偏将听了一抱拳,然后匆匆退下。颍考叔自言自语道:“主公为一个女人而与壮士结仇,天下壮士又岂能将主公看做友人”。

  吴离单骑在西去的平地上驰骋,他背上悬剑,还有颍考叔所赠的汗血宝马浑红的皮肤和带血般的鬃毛,悟离骑着他也不知过了几片林子,几条河水,几处村庄。眼见天色将黑,吴离寻思找个过夜的地方。他遥见前面有一处灯火,便拍马过去,原来是一座大庄院,在庄院右边有处村庄。

  但此地虽挂起无数灯笼,却异静无人,吴离觉得怪异,他先是下马,朝四周环顾,仍不见一人。吴离牵着那匹汗血宝马到一个亭子外,他又走到亭内将马系住,他于亭中坐下,

但愿有人路过好向他借宿一晚。

  忽然,路上有个白衣人出现,年约三十,手中一柄长剑架在肩上,正朝庄院走来。这白衣人也四顾一下周围,也觉过于安静,他对着关门的大庄院,又打量了一下吴离,问他:“敢问一声,你是这里的人,还是外来人”。

  吴离说:“我是外来人,想找处人家借宿一晚”。

  白衣人说:“过去我是这里的人,可如今我也是一个外来人。朋友。既然你我都是外来人,那好,如果等下我死了,你为我挖个坑把我埋了”。

  吴离出了亭子,就立在马匹一旁,说:“等下你为什么会死”。

  白衣人:“我只是说如果,未必死的是我,我十年练剑至今还遇过一个对手。这大庄院的主人是个小人,是我的仇人,今晚我是来寻仇的,真想不到,他怕死竟不敢出门”。白衣人便朝庄院喊:“伏风君,我北郭丘来了,你是不是害怕了,块出门来见我”。

  喊了几声,院门呼哗打开,冲出二十个人打举火把,列在两边,只见一个身披白袍的男子持剑而出,他与北郭丘年龄相近。这人一几吴离,说:“北郭丘,你找人来助战了”。

  北郭丘“呸”的一声,说:“我不认识他,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伏风君,你受死吧”。

 

  伏风君打量着吴离,说:“这个朋友,你是谁,从那里来”。

  吴离抱拳,说:“我是郑国人,见夜色已晚,想找户人家借宿一晚”。

  伏风君说:“可惜我有仇家来闹事,不然,今晚你可以到我庄上住一晚上,我这个人喜欢交天下豪杰,一定会会好好的宴请你”。

  北郭丘说:“一派胡言,你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伏风君,我已经来了,你还不拔剑和我一战”。

  伏风君说:“北郭丘,你这个人太固执,十年了,你还不敢面对现实,你不觉得一再纠缠下去,对大家都将是痛苦吗”。

  北郭丘“哼”的一声,说:“你有什么痛苦,真正痛苦的人是我,你抢走了徐姬,又将我赶走,你的痛苦有我深吗”。

  伏风君气急败坏,说:“我与徐姬是照礼行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却要夺人妻子,这是一个大丈夫所为吗”。

  “徐姬与我才是相爱的情侣,如果不是你从中作祟,我和徐姬早就双宿双飞。你抢走我最心爱的人,又将我赶出了村庄,让我从此无家可归。我这十年在外流离失所,如同丧家之犬,这一切全因为你伏风君”。

  “北郭丘,是你赌气离开,我又何时赶过你,十年了你依然是冥顽不灵,我看你简直是走火入魔”。

  北郭丘火起,拔剑而上,伏风君也持剑下来,二人不再答话,在空地上你来我往,相斗在一处。吴离便在亭中坐下,暗想:“这个北郭丘,莫非与我同命相怜”。想到这里便对北郭丘有了几分同情。只见他们二人的剑以斗了二十多回合,夜光下他们的剑砍在一块,双剑溅起许多火花。

  吴离观战下去,发现伏风君与北郭丘的剑法大有相似之处,不过又战了十个回合之后,北郭丘以改变刚才的剑法,伏风君顿觉得对方的剑无不朝他身上致命点进攻。只见北郭丘一扬剑,刺一剑朝伏风君右眼,第二剑朝伏风君喉咙,第三剑朝他肚心。

  伏风君脚下挪位,挑开北郭丘第一剑,他又一个仰翻,身子向后斜下,闪开对方第二剑,伏风君再一个转身,只觉腹衣被刺开。幸自己闪的快没有伤及外肤。伏风君立刻跳出圈外,说:“你用的不是本村剑法”。

  北郭丘冷笑,看一眼手中剑,说:“自从我离开村子的那一刻,就不再当自己是村里的人”。

  “你总不能忘本,狐死而且首丘”伏风君叹了口气,说:“你这三剑过于狠毒,是谁教你的”。北郭丘却“哼”的一声,说:“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言毕,北郭丘持剑再战,二人正酣战一块,庄院里见有一个黑衣妇人抱着一个年近八龄的小女儿。来人叫了一声:“你们两个住手,不要打了”。

  伏风君、北郭丘见了她之后,各自收手退到一边。伏风君忙说:“徐姬,你出来干什么,北郭丘的剑法很歹毒,小心伤了你。看你,还把女儿带出来,刀剑无眼,你们快进去”。

  徐际的表情立即伤感,她对着北郭丘说:“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同村人成仇,这事今天难免要有个了断”。吴离看她为难、哀伤的样子。不禁想起子忧。

  “北郭丘,十年了,你终于回归故里”徐姬差一点流下眼泪,又说:“这十年你过的好吗”。

  北郭丘对着徐姬,面上泛起消极之色,说:“你认为我这十年能过的好吗,我日晒雨淋,天下之大无我容身之地,食之无味,寝时不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徐姬将女儿放下,说:“我和伏风君的婚事是上一代人定的,我也没有办法,你是一个有热血的男子汉,不愁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意中人,我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做了傻事”。

  “你认为我能做什么事,你把我当成了一个恶人。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北郭丘语气消沉。

  徐姬说:“我和伏风君连女儿都生了。你觉得我还能选择什么”。

 “是伏风君的贱种”北郭丘将剑指向伏风君,说:“全是你,我和徐姬就算今生不能在一起,你也不要得意忘形,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自杀向徐姬谢罪”。

  伏风君忿起,说:“你不要咄咄逼人,我看彼此一场同村才让你几招,难道你还觉得我奈何不了你”。

《幽谷人》第二回_图1-2


  北郭丘不说,挥剑上去与伏风君又打在一块。吴离看的仔细,前番打斗伏风君有意让着北郭丘,但此刻伏风君却是全力应战,而北郭丘也不示弱,几乎每一剑都恨不得要杀死伏风君

  忽听一声惨叫,伏风君右肩中了一剑,北郭丘又乘势连拍三掌。中掌的伏风君猛一出剑,正刺入北郭丘右肩,两败俱伤的他们各退至一边。伏风君的人一见主人受伤,打着火把上来将北郭丘围住。

  伏风君叫道:“这事与你们无关”。

  北郭丘却又舞剑,说:“你不杀我,我必杀你伏风君,你全力迎战好了”。

  “你们真不住手,为了我同村相残,这让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在人间”徐姬忽从袖子里亮出一把短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架。

  “徐姬,你这是干什么”伏风君失色。

  “徐姬,你放下刀”北郭丘也叫。

  “娘亲”小女儿跑过来抱住徐姬双腿,徐姬看着女儿不觉泪水汩汩而出,她又对着伏风君、北郭丘,说:“我虽是女流,也能视死如归,我死之后,只求你们不要自相残杀,你们都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本应该相助又何苦相残”。

  说完徐姬便用刀朝自己身上扎,吴离一见不好,纵身一跃至徐姬身边,将她手中刀抢走。这一动作毫无知觉,徐姬大吃一惊,说:“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徐姬”伏风君奔上来,北郭丘见徐姬无事倒送了一口气。吴离将刀朝一边抛掉,又朝徐姬说:“你死了,他们的仇会更深”。

  “那我又能做什么”徐姬哭泣

  吴离对着北郭丘,说:“坐下来谈一谈”。

  “谈什么,我不杀伏风君誓不为人”北郭丘仍挥着剑。

  吴离朝亭子里走去,说:“北郭丘,你改变不了现实,如果你破坏现实,你就害了徐姬。她们二人已经十年了,又生了小女儿,徐姬相夫教子,你杀了伏风君,徐姬也不可能成为你的人。不过她们的小女儿就惨了,小小幼童就没了父亲”。

  北郭丘说:“你又不是我,我的遭遇你体会不了,你不会了解我的”。

  吴离说:“过来说说话,别再打了”。

  北郭丘说:“你是外来人,村里什么人的仇恨与你无关”。

  吴离表情一派忧伤,说:“我和你北郭丘同命相怜”。

  “同命相怜,莫非你也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北郭丘当下步入亭中,吴离一挥手,说:“坐下说”。

  二人同时坐下,徐姬抱住小女儿,与伏风君一块步至亭外。有两个人抛了火把,上来给伏风君的伤口止血,敷药再包扎好。伏风君一示意,这二人便入亭去为北郭丘包扎,却见北郭丘挥手,说:“不用了,我死不了”。二人只好退到亭外。

  北郭丘问:“外来人,你有姓有名没有”。

  吴离说:“有,郑国人吴离”。

  北郭丘说:“你心目中的女子是什么人”。

  吴离说:“一个倾城倾国的人,虽是女流,士人们的诗书礼乐她全会”。

  北郭丘问:“她如此与众不同,人又在何处”。

  吴离说:“好几天前又是一场恶斗,我筋疲力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抢走”。

  “什么人抢的”北郭丘又问。

  “她的父亲,郑国大夫祭仲,同行的还有宫中一些高手,我是人,不是天神,所以我寡不敌众”。

  “吴离,为什么不去找她”

 “太晚了,她父亲早就把她许配大公子寐生,是日后的郑国的国君,而她也将成为国君夫人”

  北郭丘叹了口气,说:“女子如果倾城倾国,的确不是好事,除非你是诸侯,否则,你很难保护好她”。

  吴离说:“我喜欢她并不是她脸蛋长的怎样,而是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们两家上一代人又是军中袍泽,我们还没有出生上代人就已经指腹为婚。我父亲有一身的好本领,他每次出战都是拍马舞刀,杀敌如入无人之境。自从犬戎骊山杀了周幽王之后,从此对天下虎视耽耽,根本不把各诸侯放在眼里。有几次犬戎侵略周王朝的边城,郑国兴兵救周,这几次仗全是我父亲打退的。

   不过我很不幸,一次郑国兴兵讨伐犬戎,郑军误种埋伏,我父亲力保郑国国君杀出重围,又回头去救祭仲,人虽救出重围,我父亲却死于乱箭之下。郑国在战后并没有抚恤我家,祭仲反而独占大功,我的母亲就 是这样被气的上吊自杀。我成了一个孤儿,由父亲昨日的一偏将将我养大,还教了我许多武艺。在我十八岁之时,他有一次喝醉了酒,在野外遇上野豹被咬死了。

  我小时去找过祭仲,我们两家有指腹为婚之实,可是祭仲并没有理会,有一次正好祭仲不在,他女儿接见了我,她就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子忧。从小到大,子忧常来找我,给我带吃的,她怕父亲会悔婚,便劝我稍安毋躁,等到成年之后她会劝祭仲成全我和她。十八年后,子忧告诉我一个地方,那里是片竹林,子忧每天中午在竹林与我相会。这一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开心,子忧说假如她父亲不认这门亲,她就跟我在仲春三月时私奔。我也有了一个决定,一旦祭仲悔婚,我就带上子忧远走高飞。

  三个月后,子忧将我的事告诉她,祭仲见我仍是一介布衣,骂我是个野人,不许我再与子忧相会,也不许家人放子忧出门。我在竹林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她来,于是我便夜入祭仲府中,乘祭仲不备,我带上子忧离开都城。谁知祭仲早将子忧许配给了大公子寐生,他又将我们私奔告诉了郑国国君,他们便派出大批高手穷追不舍,这一路上我也杀了他们不少人。

  最后我们到了郑国的边城颍谷,我们打算离开郑国,他们追来大批高手,其中有几个人的无艺在我之上。颍谷封人颍考叔没有放我们出城,但是他是一个好官。我已经筋疲力尽,又中了他们的冷箭,祭仲也在颍谷出现,他们带走了子忧,而我也是奄奄一息。本来我想死了就算了,子忧离开我之前说她日后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为了这个秘密,我现在不准备死,将来我会去找她,让她当面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北郭丘“呸”的一声,说:“祭仲不是人,你父亲是他袍泽,又是救他而死,从大义上来讲,祭仲不该悔婚拆散你们两个”。

  “他们认为我和子忧的婚不合法,子忧许配给大公子寐生才是名正言顺,两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礼法正统。可我们从小指腹为婚,一样算有父母之命的资格,可惜礼只能容的下这些公侯,容不下我们这些庶民。礼这东西也不过是带上虚伪的面具而已。”吴离说完一声叹息。

  伏风君一揖,说:“吴离,我也结交不少江湖中人,他们来自各个诸侯国,如果你要把子忧抢出郑国,我一可以飞鸽传书,二可以快马加鞭找人,必助你杀入郑国,大破郑军如何。”

  吴离说:“我们是百姓,老百姓想推翻一个国家,事情没这么简单”。

  北郭丘说:“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了,你有什么打算”。

  吴离说:“其实你爱一个人,无非是让她日子过的好些,子忧嫁入宫廷这是改变不了的,让子忧跟我走只会是杀戮,刀光剑影,未必对她会好。也许我像你北郭丘一样,十年之后再遇意中人时,她已经有了儿女。不过我不会愤怒,只求她日子过的好些。”

  “你的心胸就像大海,北郭丘我很佩服”北郭丘说着,双目朝伏风君怒视,说:“伏风君,你与徐姬已成现实,也罢,我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你,可如果让我知道你负了徐姬,我必不饶你”。

  徐姬热泪直流,说:“北郭丘,多谢你”。

  北郭丘说:“谢我干什么,你日子过的好我又有什么抱怨”。伏风君忙问“北郭丘,那你有什么打算”。北郭丘说:“我去虞国,那里我有几个朋友”说完北郭丘对着吴离,问道:“你去哪”。

  吴离说:“我朝西边走,那里有座首阳山,我先去那里隐居,当个世外高士”。

  伏风君便说:“我知道首阳山,当年伯夷、叔齐反对武王用暴力改变商王朝,后来不食周粟饿死在山上。从此以后,伯夷、叔齐变成天下人心中的君子,而首阳山历来也变成一些视功名富贵为浮云的君子圣地”。

  徐姬忙打断“既然罢了干戈不再仇杀,不如进庄吃一顿饭”。伏风君也说:“吴离、北郭丘,我会敬你们三杯”。

  北郭丘拍下吴离,说“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吴离说:“看你们在打斗,我又和你说了许多话,肚子早就饿了”。北郭丘听了大笑。伏风君忙招呼“你们跟我来”。

  早有一个人上去替吴离解开马帮忙牵着,吴离、北郭丘、伏风君、徐姬抱着小女儿一块进庄。徐姬朝两个庄人吩咐“去告诉全村子的人,这边不打了,叫他们不用再躲了”那两人双双抱拳,匆匆离开。

   入庄之后伏风君命人杀猪宰羊,备下好酒,设下一桌酒宴齐与吴离、北郭丘、徐姬坐下。伏风君说:“大几随便吃”。北郭丘此时一点也不客气,只顾自己喝酒、吃肉。徐姬怀中抱着小女儿,她用筷子夹一块肉放入女儿口中。而伏风君端起碗向吴离示意,二人干了几碗。

  “伏风君,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吴离问。

  伏风君说:“没有名字,村子的人口也不到三百户,其实我们都是外地来的,这个地方在二百年前很荒凉,后来才有人慢慢到这里住了下来,陆续也有人朝这里迁徙,我也是三代之前迁到此处。周王室如今衰落,它再不能完全控制天下诸侯,这个天下天天有战争,天天有人死,想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很困难。几年前晋国的一支军队到这里,他们抢了村里人种的麦子,他们是兵,老百姓能做什么,只有让他们抢”。

  吴离说:“如果复兴周王室会不会更好些”。

  伏风君有些醉意,挥了下筷子,说:“没有用,曾经周王朝很强大,周朝的一切都成了真理,看他们又不争气,厉王、幽王都不是合格的天子,都是暴君。现在天下诸侯你争我夺,老百姓生不如死,周王室要负很大的责”。

  “你说的很对”吴离喝了一口酒,只听徐姬说:“你别只顾说话,快吃点东西”。吴离点点头,筷子夹了菜吃了几口。再一看北郭丘、伏风君两个已经醉了,就伏在桌上睡觉了。

  徐姬说:“首阳山上很多世外高人,你这一去说不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吴离说:“那山我也不熟,只是听说过”。

  徐姬说:“山上有个神秘组织称为‘幽谷人’,他们个个无艺出众,但从没有人见过他们。也许只是传说,几百年来一直流传着‘幽谷人’的事。说他们是踏剑飞行的天上神仙,也有人说他们腾云驾雾,是些修道之人。伏风君他也曾上山过,住了半年也没有遇上过一个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吴离说:“也许‘幽谷人’真的是传说”。

  徐姬看了一眼怀中入睡的女儿,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也许是凡夫俗子无缘,人家不肯以真面目见人”。

  吴离问:“你对北郭丘还有情吗”。

  徐姬苦笑,说:“有又如何,无又如何,我们女人无非是男人们的猎物,乱世女人是很难生存的,我纵有愧于北郭丘又能如何。我本是徐国人,只因朝中有奸佞把持,父亲便带上我离开了徐国,一路颠沛流离才到了这个村子,于是我们在这个村子住下。我同时与北郭丘、伏风君一见如故,但我对北郭丘更中意。有一回我与北郭丘上山采药,不幸遇上猛虎,为了救我,北郭丘徒手与虎搏斗,硬将猛虎吓走。

  北郭丘拖人找我父亲说媒,可巧伏风君也拖人来说媒。父亲嫌弃北郭丘是一介布衣,便把我嫁给了伏风君。开始我也闹过,也拿死来威胁,父亲就是铁石心肠。北郭丘不服气找我父亲理论,反而被羞辱了一顿。他一怒之下竟在我与伏风君拜堂之时大闹,要和伏风君决斗,谁输了有另一方带我走。他们就在庄门外决斗,结果北郭丘输了,他发誓一定要报仇,十年后会再来找伏风君。就这样,北郭丘一气之下离开了村子不知去向,我在伏风君的庄上住了十年,如今连女儿都有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我只有当好伏风君的妻子”。

 吴离喝了几口酒,他也醉伏在桌上。徐姬叫了几个人,将女儿由一个人抱进房,她让人拿三件被子上来,亲自动手给他们三人披上。并吩咐几个庄人说“你们轮流值夜,别让他们受了风寒”。

  请看第三回————  周朝遇丧退强敌 (因时间没有修改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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