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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小说《幽谷人》连载第一回

已有 2138 次阅读2011-4-28 06:35 |个人分类:郑天小说集|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历史小说《幽谷人》连载第一回_图1-1


                                   第一回:颍谷边城恨别离(之一)

   风不是吹得很凛冽,夹着风沙并吹乱了所有人的发捎,有人难免眯了一下眼,但谁也不放低警惕,每人都握紧了手中兵器。风声再刮过耳畔,所有人都不免发栗,杀气和风声在四周蔓延开,有人额头在冒汗,有人在低声喘息,谁都明白等下就有人会死。

  这一群人杀气腾腾将一个短亭包围住。

  三个白衣人持剑,三个黑衣人抡戈,三个黄衣人持刀,又有十二个人束甲持枪。所有人此刻都没有动手,而是将目光盯住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此人内穿白袍,外披黑甲,手持开山大斧。

  “公子吕,什么时候动手”有人喊他。

  汉子脸上的杀气时有泛起又时而消失,明显是信心不足,他一直注视着亭内。

  亭内坐着一队青年男女,男子粗衣葛布,浑身黑色,一派怒不可遏的表情,他的双手正将剑抬起。女子身穿绣有凤鸟的白衣,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大家闺秀,不过此刻,女子的愁容压住了本来倾城的容颜。他很担心这一场恶战会危及男子,于是她将双手抓住男子的手腕,这是给对方一种鼓励。

  男子朝她会意地一笑,便朝亭顶看,女子立刻会意,忙将双手松开。原来在亭顶立着一个白衣人,一手持剑,另一手持盾。

  “动手”公子吕大叫一声,亭上那白衣人从空跃下,手中的盾向男子面上砸来,另一手将剑挑向男子右腿。女子还未来的及尖叫,或喊一声“小心”,只见男子电光石火一般拔剑出鞘,但见一道寒光瞬闪而逝,跃下那人连人带盾被削成两截。

  全场顿时失色,公子吕此时也心跳不已,可他还是抡斧摆开了架势,说:“吴离,这一路上你杀了不少人了,何必这样”。

  “为什么非穷追不舍。为什么非的逼我动手。公子吕,我本不想杀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叫吴离的男子看也不看公子吕一眼,而是在女子脸上凝望,终于这女子嫣然一笑,顿将刚才面上的愁容消尽,全场将见她倾城的容颜。

  “我是奉命而行,吴离,你不要再错下去,天下诸侯不会对你礼遇,你要和主公作对就是和天下诸侯作对,你一个人能支持多久”公子吕说。

  “我支持一天是一天。至少你们今天都要死”吴离猛然起身,说:“我和子忧从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主公却要拆散我们,我能依你可我的剑偏不依你”。

  公子吕听了回话:“子忧许配给大公子寐生,全郑国人都知道这件事,你不过是一介布衣,有什么资格谈儿女私情”。

  他话才说完,三个白衣人持剑扑上去,未及三合,吴离手起剑落,将三人头颅劈下。又见三个黑衣人挥戈扑上来,吴离一剑先劈开第一个人的喉咙,又一剑刺透另一个人的心口,最后一剑刺进第三个人的胸膛。

  公子吕见六大高手毙命,抡斧上来砍吴离,不及十合,吴离剑刺入公子吕右肩。公子吕狂叫一声,抡斧再次扑了上来。这时,三个黄衣人持刀朝亭里冲去,一齐动手要抓住那女子。吴离见状,当下弃了公子吕,纵身一跃落到那三人的面前,一剑杀一个,立刻将三人杀死在地上,当下又见十二个束甲者持枪围上来,吴离忿起,他一剑一人,瞬间连杀了十二人。

  “吴离,别再杀了”亭里那女子叫他。

  “子忧,他们不死,我和你就不能在一起”吴离看着那女子。

  子忧走出亭外,行至吴离身边,说:“天下之大,总会有容的下我们的地方,我们出颍谷离开郑国,我们可以去秦晋,如果秦晋不相容,我们可以去吴越,总有我们的去处”。

  “天下是很大,但决不会容的下你们”公子吕大笑,接着说“天下诸侯无不尊守周礼,子忧许配给大公子寐生名正言顺,而吴离你却夺人之妻,为礼所耻,天下诸侯对你人人得而诛之”。

  吴离听了仰天长叹,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圣人定下这种礼无非要拆散这世上许许多多我们这样的人”。

  “生在这个时代就得面对现实”公子吕说。

  吴离冷笑,说:“你是走,还是让我杀你”。

  公子吕说:“前面颍谷城布下天罗地网,你们是离开不了边城的”。

  “受死吧”吴离的剑不等公子吕招架,他的剑就快刺进公子吕的喉咙。只听子忧一声:“住手”。吴离将剑收住,剑尖离公子吕的喉咙仅有半寸,此刻,公子吕早已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双手便觉疲劳,大斧力握不住正从手中滑落地上。

  吴离哈哈大笑,说:“主公当你是心腹,就你这本事,还怎么壮大郑国,还怎么复兴周王室”。

  “壮大郑国很遥远,可要复兴周王室更遥远,杀了我,你带子忧走”公子吕满脸的沮丧。

  吴离却将剑收起,走到子忧的身边,说:“我们去找颍考叔”。

  公子吕郎声“你不杀我,吴离,颍考叔不会放你出城”。

  吴离朝手中剑一瞥,说:“那我们就杀出城”。

  公子吕朝子忧喊:“子忧,你爹来了,他就在颍谷”。

  “还有谁来了”吴离急问。

  公子吕答:“郑国第一死士申义,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吴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像刚才那般盛气凌人,此刻他有了担心。吴离还是勉强作下冷笑,说:“申义来了又代表什么,能改变我对子忧的情吗”。

  子忧再一次露出她那倾城的笑容,吴离牵住她的手,两人便一块上路,而公子吕只能呆呆地在原地立着,他也不敢从地上抄起大斧。

  颍谷是郑国的边疆,负责该城的士人称作封人,大家都叫他颍考叔,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忠厚长者。

  这一天反而让颍考叔忐忑不安,他下令先关闭城门,自己却独立于吊桥的中间,他一直在等候吴离和子忧。城上早有弓箭手埋伏着,这不是颍考叔有意安排,而是城兵出于安全上的忧虑才早做了准备。

  日色已过午时,终于,颍考叔看见吴离和子忧双双到来,一会儿他们已经走近吊桥。

  吴离早也看到城上埋伏了很多人,又打量一下眼前的人,于是一揖,再问对方:“足下可是封人颍考叔”。

  颍考叔也一揖,说:“你是吴离,她是子忧”。

 “颍考叔,能不能商量,放我们出城”吴离表情冷峻。

  颍考叔叹息,说:“此时的颍谷不是我说的算,祭仲大夫来了,第一死士申义也来了,你们要出城我做不了主”。

  吴离将剑举起,说:“他们在哪”。子忧听出父亲也来了,心中难免是一阵担忧。只听颍考叔说:“跟我进城,他们要见你们”。

 “有埋伏没有”子忧破口而出。

 “进不进城都有埋伏,你们没得选择”颍考叔说。

  吴离目视手中剑,说:“反正都是一战,好,我们进城”。

  颍考叔朝城上一挥手,大叫一声“打开城门”。

  只见城门被打开,城内有大批兵士一致散开,列队成两旁。吴离面不改色,与子忧一道朝城内而去,颍考叔在后紧随着,城上立刻有人将吊桥拉起。

  他们一进城迎面便有便上来一个汉子,手持狼牙棒,横眉怒目,上来就吼:“吴离,我乃第一死士申义,你敢与我战三百回合”。

  吴离说:“你天生神力,我不便与你硬拼”。

  申义“哼”的一声,说:“不敢打,那把子忧留下,你走,我不为难你”。

  吴离说:“你何苦咄咄逼人”。

  申义说:“人称我是第一死士,天不怕,地不怕。我知道你是一个壮士,所以我不杀你,你可以走,不过子忧不能走”。

  吴离说:“我不会让你们从我身边抢走子忧”

  申义听了猛抡起狼牙棒朝吴离砸了上来,吴离拔剑招架,二人于空地打了起来。左右的郑兵一阵喝彩,仿佛久久未见高手的拼杀,不过颍考叔的表情与子忧一样,眼睛始终未离开吴离,二人生怕吴离有什么闪失。关于申义的天生神力也未必是虚言,他那棒挥舞之间声如飓风,顿时飞沙走石,地上落叶被纷纷卷起,全场无不为申义的力气惊呼不已。

  子忧的表情再次泛起忧愁,她细细看着二人的打斗,吴离虽未处于下风,其实是吴离没有正面接招,有意避开对手的锋芒,虽如此申义仍纠缠他不止,无奈吴离也只有战上几十回合。

  围观的郑兵队伍中停有几辆兵车,正好申义进攻汹猛,吴离只能步步后退,许多郑兵见势不秒都纷纷闪开。申义大吼一声,手中狼牙棒没有击中吴离,正好击在一辆兵车上,全场见那兵车被击碎了大半。

 “不许破坏兵车”许多兵朝申义喊着。申义恼羞成怒,朝四周喊了一句“郑国乃万乘大国,不在乎这一辆兵车”。

  经过这一番苦战,吴离浑身已经给汗水弄湿,但他还是紧握手中剑,又与申义打在一块。

“我父亲在哪”子忧怕吴离有事,便问颍考叔一句。颍考叔叹息,说:“我和你一样担心吴离,他是个壮士,不该死在这里”。

“我要见我父亲,我要救吴离”子忧双眼焦急地就要下泪。

 颍考叔仰天说:“等申义打败了吴离,你父亲就会出现”。

 子忧一听,乘周围一个兵不备,从他鞘拔出剑便扑向申义,她连劈几剑,还不停骂着“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

 申义闪了几剑,一挥棒打落子忧手中的剑,子忧便觉手腕一阵酸痛,不觉踉跄几步,险些要摔倒在地,幸好吴离跃上来将子忧扶住不动。

 吴离将子忧往自己的身后推,说:“危险,你别干傻事”。

 子忧说:“他们要活捉我,申义不敢伤我”。

 只听申义说;“你是寐生的妻子,我当然不敢伤你,不过我可以杀了吴离”。

 吴离手一拍胸口,走上前几步,说:“你要杀我,好,刚才我们至少战了一百回合,来,我们再战一百回合”。

 申义挥棒上来,说:“像个壮士,我申义敬重壮士,你走,留下子忧,我今天不想杀你这个壮士”。

 吴离说:“如果不能和子忧在一起,颍谷就是我的坟墓”。

 他话刚说完,忽“嗖”的一声,一支响箭射中了吴离的右肩。全场一阵哗然,你看我,我看你,前看后看,一时也不知是谁射的箭。子忧早跨上几步,将吴离搀扶住,他一看四周,又气又愤,喊了一句“是什么人放的冷箭”。

 颍考叔也朝四方看了一遍,叫了一声“是什么人放了冷箭快站出来”。申义也喊“是谁,给我站出来”。

 “是我,哈哈、、、、哈哈”群兵中有个白衣人跳出,落在空地上,这人长方脸,留有八字须,却是赤手空拳。申义一看他,表情便气急败坏一般,说:“公孙术,你来干什么”。

 公孙术又是大笑,说:“你奉寐生的命令来抢女人,可我是奉主公之命来杀人,主公说,吴离一定要死,否则郑国就被天下诸侯耻笑”。

 “你要杀他,本该正大光明,为什么卑鄙到暗箭伤人”颍考叔说。

 “颍考叔,负责边疆安全是你的责任,这件事与你无关”。申义听了不顺眼,说:“吴离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要杀他,除非过了我这一关”。

 公孙术大笑,说:“你是郑国第一死士,可我却是宫中第一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当年犬戎在骊山杀了周幽王,桓公死难,我随主公兴兵复兴周王室,与犬戎大小数百战。你何德何能,你不服气,就等寐生当了国君之后,你再来找我报仇”。

 吴离忍住伤口的疼痛,他打量了公孙术,觉得这个公孙术的武艺是在全场之上。当即暗思“只有乘乱带子忧出城”。思此,他忽将箭拔出,子忧大吃一惊,说:“你疼不疼”。

 公孙术盯着吴离,说:“太可惜了,吴离,你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推向了死亡”。

 吴离强笑说:“你不是我,怎么会明白我心里要什么”。

 说着,只见公子吕抡斧奔来,有人放下吊桥让他进城,公子吕奔到空地上,他打量一下公孙术,又看了一眼吴离的伤口,又看了申义、颍考叔、子忧。公子吕说:“谁伤了吴离”。

 公孙术说:“是我,公子吕,他伤了你,现在你可以报仇了”。

 公子吕叹了口气,说:“路上吴离本来可以一剑杀了我,可他没有杀我,如今他受了伤,我岂能乘人之危”。

 公孙术说:“你忘了主公说的话,主公要吴离死,你真不动手”。

 公子吕摇头,说:“我不做一个不义的人”。

 吴离抛了箭,却将剑挥起,说:“你们谁来动手,我一定奉陪”。子忧在旁叫道:“你们谁杀吴离,他日我必杀谁”。

 “祭仲大夫来了”只听颍考叔一声,子忧第一个望去,只见一个年近五十,身穿大夫官服的人走了上来,这人便是父亲祭仲。

 颍考叔奔到祭仲身边,说:“祭仲大夫,吴离就要被束手就擒,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祭仲一眼看下吴离的伤口,说:“他是虎,小小的箭伤,奈何不了他,除非他现在躺在地上,否则我们都不能算安全”。

 子忧忍不住流下泪珠,喊着“父亲,放我们出城”。

 祭仲骂她“住口,寐生有什么不好,他是大公子,早晚是郑国的国君,你有国君夫人不做,却和这个穷野人私奔,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

 子忧说:“可我和吴离是指腹为婚”。

 祭仲盯着吴离,说:“吴离,你别怪我,你家道衰落,士农工商没一样你会,你拿什么照顾子忧,你不过是一个野人。你父虽与我一场袍泽,也罢,我给你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你一个人走,子忧不能跟你走,我今后也不会派人再为难你”。

 “为了荣华富贵,你拆散我和子忧”

 “吴离,你该醒一醒了,你就是一个野人,像你这种环境什么东西都是梦,你的梦不会变成事实,又何必给自己增加痛苦。子忧,不许再闹了,跟我回去”

 子忧听了好了一阵伤心,说:“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祭仲说:“大胆,我把你许配给了寐生,全郑国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敢反婚,万一主公怪罪下来,你要看着我被主公极刑不成”。

 “女儿不敢”

 “不敢,那就跟我回去。公孙术,你还不将吴离拿下”祭仲朝公孙术一看。

 公孙术听了便扑向吴离,双双斗了二十回合。一交手吴离顿见公孙术一双手变幻多端,让自己眼花缭乱,如何使剑也难伤到对方。又斗了十回合,公孙术猛一重拍,正拍在吴离伤口,吴离的脚站不稳,口吐鲜血,身子栽倒在地。

 “吴离”子忧扑上去抱住了他,公孙术见了没有动手,看了一眼祭仲,说:“杀,还是不杀”。

 祭仲叹了一下,说:“我与吴离的父亲曾是袍泽,我还是下不了手”。

 公孙术说:“主公要他死,你下不了手,那我来下手,你把你女儿拉到一边”。

 颍考叔忙说:“吴离身负重伤,何必要赶尽杀绝”。

 公孙术说:“颍考叔,这事与你无关”。

 子忧猛夺过吴离手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说:“父亲,你放了吴离,我跟你走,否则,我现在就赴阴曹地府”。

 “子忧,不要冲动”颍考叔失色。祭仲面色苍白,说:“你先把剑放下”。

 吴离忍住伤痛,伸手接过子忧手中的剑,说:“子忧,我死,你走,这是我的命”。子忧便一头扑在吴离身上大哭。吴离也流下泪水,说:“这又是我们的劫”。

 申义冲着祭仲说:“我觉得他们才是一队”。

 颍考叔说:“吴离是个不幸的人”。

 公子吕说:“子忧这一走,吴离的一生都将是孤独”。

 公孙术大笑,说:“富贵荣华,舍我其谁,祭仲大夫,我完全支持你的决定,做个国君的夫人总比做一个野人妻子的好”。

 祭仲“哼”的一声,说:“寐生大仁大德,我的女儿做他的妻子有什么不可。来人,将子忧拉开”。

 一群郑兵上去硬将子忧拉到一边,挣脱了吴离的手,吴离持剑起身准备最后一搏,可此时他筋疲力尽,又受伤血流不止,连双脚也站不稳,有气无力地乱砍,很快他支持不住,便要仰栽在地上。

 “吴离”公子吕奔上去将他搀扶住,苦口婆心地劝他:“你改变不了结局,别再斗了,子忧只有回到寐生的身边。否则,你会死,子忧会死,她父亲祭仲大夫会死,而我,还有申义、颍考叔、公孙术全都要死。主公这一次是大发雷霆,你是个壮士,一些事你总会看明白的,只要你放弃子忧,等于是救了我们大家,你好好想一想”。

 申义也走了上来,说:“吴离,你还是远走高飞,郑国它日后的存亡荣辱,和你无关,负你者,是主公,不是这里的所有人”。

 吴离泪如雨下,但表情却咬牙切齿,他望着被众兵拉到一边的子忧,沙哑般的语气说:“为了一个女人,主公要这么多人去死”。

 颍考叔走上来说:“主公很关爱大公子寐生,姜后早有废长立幼的念头,可主公一直在支持寐生。凡是属于寐生的东西,主公一定会不择手段去抢回来。话再说回来,你就算带子忧出城,一生都在亡命天涯,一生都在打打杀杀,让子忧永远生活在杀戮之中,你认为这对子忧公平吗”。

 吴离仰天狂喊,声腔如此悲凉,全场有人不禁低下了头,他大叫“主公是一个暴君,他成不了千秋霸业”。

 公孙术的表情很冷,说:“祭仲大夫,别浪费时间了,带子忧走”。祭仲一挥手,示意郑兵将人带走,便听子忧一声“且慢”。

 “女儿,你又要干什么”

 “父亲,取琴来,我临别为吴离唱上一曲”

 公孙术说:“注定要分手,何苦非又要弄出难舍难分,这不过是多此一举”。

 祭仲说:“他们始终是相爱一场,分手之前就让这一段缠绵变成他们永远的回忆。颍考叔,你去取琴给子忧”。说着,便朝颍考叔一揖。

 颍考叔回揖,说:“好,我去取”说完,暂时离开。

 子忧热泪盈眶,她恨不得再扑到吴离的身边,此刻吴离悲愤交加,几乎晕死过去,幸有申义、公子吕搀扶住他,将他就地扶坐下。

 颍考叔正抱着琴上来,郑兵全从子忧身边散开,颍考叔忙将琴送上,子忧就地坐下,她含泪的表情四顾下全场,一咬下嘴唇,当即弹唱一曲。她唱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棻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子忧的唱腔一派呜咽,全场有人感动,或抹泪,或低头叹息,或朝祭仲那些人怒望。颍考叔正好站在祭仲身边,他说:“同一首诗,在不同的人唱出来有着不同的感觉,子忧唱的如此凄凉,真是可惜,天生的一队就要天隔一方,成了一双断肠的人”。

  祭仲无动于衷,说:“我是孩子的父亲,下一代人的幸福我一定要做好”。颍考叔说:“你真是为了下一代人的幸福,我不信,你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子忧不过是你的棋子”。祭仲喝道:“住口,我家的事与你无关”。

  颍考叔笑声惨然,说:“吴离父亲是你的袍泽,当年桓公骊山死难,主公兴兵讨伐犬戎,你难道全忘了,是吴离的父亲为了救你才死于犬戎兵的乱箭之下。你全忘了,为了官位你伤害了恩人的后代,郑国史笔又将如何评价你”

  

历史小说《幽谷人》连载第一回_图1-2

  "与你无关"祭仲一拂袖,走近子忧便喝:“别唱了,我们走”。吴离正听得心里舒服,

见祭仲如此,又气又愤,可是自己似乎没了力气,站也站不起来,不然就持剑再战一回。

  祭仲夺过子忧手中琴,猛砸在地上,说:“这一曲是唱给你未来国君听的,不是这个穷野人”。子忧气的热泪又汩汩涌出,咬破了嘴唇,站了起来说:“我和吴离最后说几句话再走”。祭仲“哼”的一声,说:“我又不会杀他”。

  子忧扑到吴离身边,战战兢兢,浑身犹如冰凉对着吴离的伤口,还有吴离伤心的表情。子忧说:“吴离,你要挺住”。

  吴离装出一富笑容,便觉内伤阵阵疼痛,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来。说:“我命贱,他们说我是野人,可野人的命是很硬的”。

  子忧用衣袖将吴离口边鲜血抹了干净,边哭边说:“你一定生我的气,其实我可以去死,但有一个秘密我有一天会亲口告诉你,为了这个秘密,所以我要活着,你也要好好活着。会有一天,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但现在我不能说。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能折磨自己,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什么好姑娘,你就娶她,不要太在乎我”。

  祭仲一挥手,有几个郑兵上来将子忧拉开,人群中又有几个人拉过一辆马车。吴离见子忧远远地被拉开,情绪一激动,当场晕了过去。子忧见了又要冲上来,一群郑兵用长戈将她拦住,又有几个兵将子忧拉至马车再将她推上车去。

  公孙术面对申义、公子吕,说:“你们两个走不走”。

  申义右手的两指往吴离鼻口一触,说:“还没死”。同时公子吕一按吴离手上脉搏,说:“还有的救”。

  子忧卷起车帘,看着吴离却不知是生还是死,眼泪一滴又一滴溅下。颍考叔上来说:“不用担心,吴离死不了,让我来照料他”。

  祭仲是来将车帘拉下挡住子忧,挥手让人拉走马车,一队郑兵左右紧随。祭仲一拍颍考叔,说:“你是个君子,我不是,可这世上若不是我这种人太多,你又怎么会成为君子。我把吴离交给你,只要他不在都城出现,我决不会伤害他”。

  祭仲说完上了由一个兵牵上来的马,只见公孙术也上了一匹马,跟上护送子忧的队伍。颍考叔一扫全场人正渐渐散去,他跑到吴离他们的身边。

  申义说:“颍考叔,我们要走了,吴离让你来照顾”。颍考叔点头,申义、公子吕双双揖手,一块上马追上祭仲他们。

  看着属于祭仲的队伍出了城,朝国都路上返回,颍考叔舒了一口气,说:“全走了,颍谷该安静了”。

  一群兵朝他围了上来,一个奔出问“大人,伤者如何发落”。

  颍考叔说:“扶进去,把军中大夫找来”。

  “是”那人匆匆离开,有几个兵抬来布包扎好的担架,一齐动手将吴离抬上担架,然后抬起朝军中专门救治伤兵的营帐奔去。颍考叔也随后赶来,他奔入帐内一看,早有几个军中大夫正忙给吴离救治,颍考叔见了片刻又匆匆出了帐外。

 

                                             请看第二回:庄外恶斗干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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