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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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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父子没有名分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是被收养者。
想不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到短短的一个月,我再一次被村人陷害。一户叶家的母亲带着他的儿子叶长海找到我的家里,说我偷了他孩子的笔盒,因为有人看到我是最后一个走出班级的。那时候的校长姓叶,似乎和他们家算是宗亲了,于是这个校长故意带着村委的人和自己六年级的学生到我们家里来抗议,像搞批判会一样羞辱着我们父子。和上次一样,我又是被继父的无知所误,屈打成招的我还是说我把笔盒丢到了河里,叶父敲诈了一下继父,一块多钱的铁盒变成了30多块钱的贵族盒了。事后上学我还受到叶校长发动的全体学生的批斗,他要我低头认罪,这是他们对我最直接的伤害。
这个心术不正的叶校长后来调入镇里工作,负责教育这一块。秀吴村后来盖了座希望小学,这钱是上面拨下来了,也是他亲自签的字,难道就没有贪污点钱吗。这两次的打击过后,真的让我对继父很失望,我明显恨他,我也不愿意再学习了,或者和老师吵架,或者最直接是逃学,还有旷课,我从过去的前列第一到了现在的倒数第一。
这似乎是村人最满意的结局,也许正是我学习的大失败,才让村人放慢了害我的步伐。
事后我了解到了叶家的阴谋,他家比我们家还穷,没钱给孩子买好的笔盒,就想这样的办法来敲诈我们家,也许这也是邹母教他们干的。后来这个叶长海之父多次问继父借钱,这让我很反感,我不理解继父的以德报冤做的对不对,帮了他们可是叶父路上看到我后还说我是短命鬼。我告诉继父时,继父一点也不认为人家是错的。
有人说我是欠秀吴村的,我想我该是欠中国的,假如我生在好的家庭,今天我怕什么不是大学里的国学毕业生呢,我就有了我的文学圈子,有那么一群人可以互相呐喊,今天我在北京就不要和这些没文化没思想的流氓干着一些散工,也不要受到活头们的威胁和控制。
对我的学习继父是一点帮助有没有,他迷信的认为天才就是天生的,他有时间上别人家里说着没用的大道理,却没有想过我未来有没有文人的天赋。那些孩子们学习都在我之前了,他们的家长现在都可以放心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威胁。开始我读书好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居然跑到土地庙去烧香,请神保佑我不会读书。
继父有一种习惯,就是每到年头都会出一躺远门,或者去他陈家亲戚那叙叙旧,或去拜神求愿。这些天由郑叔叔到我家过夜陪我,有人就说了现在拿刀到我家杀了我也没有人知道。年头继父在家里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请人到家里来做法,他把符烧了并泡成开水逼我喝下去,我不知道有没有种化学的毒。
读小学那么多的老师,独有一个姓兰的女老师对我是百般呵护,那时还是在发生小偷冤案之前的事了。她教我很多文学上的知识,算是我唯一的也是最早的启蒙老师吧,教我的比如有鲁迅的阿Q和曹禺的雷雨,她有时间就读《一千零一夜》给我听,许多故事都是她自己文学知识所具备的。她是我的语文老师,她教我的时候正好是1989年风云诡谲的年代,北京那场因为反腐而导致的民主浪潮很快波及到了全国,当事件被镇压下去之后,兰老师受到上面的批评,说他在这段期间言论过于颠覆,要她写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类事。她和县里来的领导吵了起来,很多村人和学生在观看,我也在现场,她拒绝为自己的所为认错。
假如是在晚清的年代,我想兰老师一定是秋瑾一样的人物,可是现在他选择放弃教育的职业,她出来抱着我说老师要走了,以后我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像鲁迅那样敢为敢言的真丈夫。她走了后村人却开心起来,认为没有老师教我了,我的学习就要垮掉,村人如此开心不知种了什么邪,他们真是咄咄逼人。兰老师决定到外面去打工,突然她有一个想法,带我到她所在的地方去读书,换一个好的环境这样就会对我的学习有帮助,继父没有答应。她走了后我们一直就没有再见过,如果不是村人对我笔盒的诬陷,我想我还是会读书的,不至于那么的差成了倒数第一,这也是继父的过失败。
读书的时间发生了一个滑稽又恐惧的事件,上面为了减少人口,就安排人到处给孩子打针,男的打头,女的打肚子,打完后人就死了。社会上到处这么说,有的人说城里看到军队用卡车装运着孩子们的尸体一车又一车,一时人心慌张,满城风雨,而在村庄里的家长成了惊弓之鸟。许多人都准备好了打鸟的枪,或者磨好的刀准备为保护自己的孩子和政府死战,镇里的几个警察还到村里来告诉大家,让孩子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有的人愤怒地喊出打倒XXX的口号,就在大家都恐惧的时候,县里到处派人到各村里来说,这是外国反华势力制造的谣言,让群众不要相信,要大家相信政府相信党。学生这才陆续上学,一场民变就消失了,如果是冷兵器的时代,我想一定是浩浩荡荡的黄巢运动。
乡下有一种习惯,就是中秋的时候上镇上买月饼,有一年又是谣言起来,说月饼是用人油做的,这一年没有人敢买月饼了,那些老板叫苦不送,月饼生意大亏,有人说把月饼送给人吃人都不要。中秋村里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碎瓦片叠起一个塔来,放木头去烧,这是一种风俗。我们的村是里头一片外面一片,有一年里面的人和我们外面的人互相动员起来,对那些塔说砸就砸,双方展开了砸塔运动。村人对什么都很敏感,比如镇里来了几个人,说要搞实验田,村人睁大眼睛,有的人故意说文化大革命到了,把那些镇里的人弄的哭笑不得。
不过有几次事件村人显得很团结,就是村里有一个外出打工的青年,他这次回家就在镇上摆一个摊子卖音乐磁带。谁知,镇里的流氓要收他的保护费,这人不想给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流氓叫了几个人拿着刀到我们村里来找人,青年人被家人劝开藏了起来,流氓找不到人不甘心,就在村庄里搞破坏。流氓就是流氓,他们看稻谷就烧,菜地就踩,连耕地的牛都刺上了几刀。流氓所以胆子大,是他们叫了一个警察一起来的,可是这个警察看到他们这么乱来,早吓坏了。村人终于被他们激怒,大家有喊人的,有敲脸盆的,村民或拿锄头,或拿锋利的柴刀,把他们围住后乱打,连那个警察也被打的跪在地上喊救命。
有几头牛死了,剩一头受伤的,第二天所有的村民都拿上柴刀,一起杀向镇政府去,大家把受伤的牛牵到镇长的办公室里,也许是牛对政府的愤怒,他拉下大便在办公室内,镇长敢怒而不敢言。镇长他们先是通知我们的村长和书记快来把人带回去,可是村长和书记都说这是民怨,要镇里法办凶手才行。镇长故意让人打电话到县里请兵镇压,谁知县里大骂他们执政无能,致民激变,让镇里法办凶手,以缓民情。镇长没有办法,又不想得罪流氓,就只好让政府来负责赔偿,并安排了专门的人给牛看伤,到痊愈后牵回村庄内。这样村人就散了,为了表达政府对人民的爱戴,镇长派了几个皮笑肉不笑的人送大家回村。
这时候的我也很激动,居然也动员学生们参加玩笑中的“革命”,我拉了十几个人算是人马了,连忙朝镇里去增援,却看到凯旋的队伍都回家了。从这事之后,镇里的流氓再也没有到村里来这么乱来,其他村的人反而对我们畏惧。几个月之后,镇里的发电站和村委吵起来,就断了我们村的电,于是又是村民跑到发电站那里去抗议,他们吓得马上送电。
有段时间村人喜欢当我的面讨论关于我母亲的故事,我也从他们的语言里找到了一些母亲的故事。有一件事就是母亲在文化大革命时受到干部们的强暴,也许这就是她受到刺激导致精神失常的原因吧。我也明白了自己不是郑家的亲生,继父很恐惧他们告诉我这些,但是村人故意要说,他又能怎么样呢。郑爷爷就不放心了,他怕我日后会报复继父,但此刻的他是年老多病,也就没有多少时间发在我身上了。爷爷的病时好时坏,继父总是去看他,因为叔叔身体不好,所以没挣什么钱,基本还是继父负责爷爷的医药费用。
现在我忘记了爷爷死的那年我是几岁,也许是十一岁吧。听继父说爷爷死的那天晚上,继父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自己正在给爷爷换衣服,梦一结束叔叔就来叫门,爷爷已经是弥留之际。继父没有让我去,他认为让我目睹人死之前会不吉利,他见了郑爷爷最后的一面,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爷爷是否还在抛出我的威胁论呢。
第二天继父他们都忙于爷爷的丧事,因为爷爷过去是村里第一任书记,为党建树有功,所以镇里和村委都派人来吊唁,村委还拿了钱算是补助。这时的我从辈分上是他的孙子,所以我也要披麻戴孝,穿着一身白的丧服。